孟颂今把决定权话筒递给云春，静待他的回复。
云春的眼皮抖了一下，心如擂鼓。耳旁话语入脑的瞬间，自动拆解组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传递给心肌细胞——涨薪了！！
云·掉钱眼·春捂住心口，眉心缓缓拧在一起，凑成一个颇为复杂纠结的模样。
孟颂今双手撂在单人沙发扶手上，大刀阔斧坐着，好整以暇等他回复。
云春抠手指：“这份工作我……”
孟颂今眼神鼓励他提任何意见。
云春犹豫：“我之前没做过，但我会认真学习，尽我的全力做好这份工作，如果遇到不会的……”
孟颂今直接道：“找我，或者老杨，都可以。”
云春这才用力一点头：“好！”
“这是你的合同，同意了签个字。”孟颂今把合同递到他面前。
云春仔细查看这份协议，确定一切无误后，捏着笔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以一种又激动又忐忑的表情离开孟颂今办公室。
一出门，他的嘴角就压不住了。
你干不干？
这么优渥的条件，千载难逢的机会，孟颂今问云春干不干？
云春当场就想说干干干，可对面是一脸认真的孟颂今，一切热情与激动在看见他那张脸后都会消退几分，他努力绷成稳重思考的大人样子，差点就破功了。
云春摸了摸自己的脸，右手拇指与食指分别按住嘴角，用力压下。
未来几天，店里的小伙伴都收到了各自的合同，待遇方面只涨不降，一片喜气洋洋。
“孟老板怎么知道我喜欢调酒？”石凯小跳进更衣室，把合同举起来对着顶灯，感慨大笑，“哈哈哈哈他竟然让我跟着Kevin学习调酒！”
云春正提起书包回家，闻言脚步缓下来。
跟在石凯后面进来的是拿着合同的康康，也是一脸喜色：“孟老板终于发现我的社恐属性……他让我去后面洗杯子，工资不变，以后整个轻音的杯盘都是我洗了哦耶！”
石凯挤了他一下：“看你那点出息！”
康康嘿嘿笑着不出声，一个劲儿傻乐：“你不知道，让一个社恐每天穿着cos服穿梭在每天都不重样的客人之间有多痛苦，比唐僧进了蛛丝洞还要痛苦。”
“那是痛苦么，那明明是享受！”石凯拍了拍合同，“洗杯子有什么出路，你呀，应该趁早学门技术！”
康康摸了摸头，一脸憨厚：“打工还要什么技术。”
“你真是扶不上墙，”石凯不管他了，自顾自端详自己的合同，“调酒师Kevin的助手，我成调酒师啦……”
康康老实拆穿他的美梦：“你就是给Kevin转冰块的。”
石凯指他：“你给我滚！不许侮辱孟老板给我安排的工作！”
康康点头：“对，你麻溜滚，不准侮辱孟老板，他现在是我男神。”
石凯：……
两人掐起来，云春默默听完整个墙角，心中五味杂陈。
“啧啧，”云春转过墙角，走向后门，“啧啧啧……”
“小心看路。”
柳野插兜撞上云春，刚好听见一连串的“啧”。
云春愣了一秒，让开通往后门的窄路。
柳野本来没注意，从黑暗处走向灯光，忽然停下脚步。
柳野上下扫视云春一眼，把叼在正中的花椒枝挪到嘴角：“你是孟哥在‘夜色’救下的人？”
云春又愣了一下，表情迅速冻结。
他怎么知道？
这时，柳野令人熟悉的相貌在云春脑海中翻滚挪移，终于滚出一个具体的身份：孟哥的秘书，身边头号小弟，曾经替孟颂今来下达开除指令，还给了自己六百块的男人。
这么说他知道夜色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无视云春打翻颜料盘五花八门的表情，柳野拽住他胳膊往外：“看来就是，你快点……”
“别碰我！”云春甩开柳野的手，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储藏间门口，本来就坏了一半的门传出“嘭”一声闷响，紧接着，云春绕开柳野，从后门飞快走了。
云春跑得贼快，柳野还没回过神就不见人影了。
“诶这人怎么这样！”柳野气得一甩衣袖，用力嚼了好几下花椒枝。
“野哥？！还真是你啊！”
被云春撞门声吸引目光的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刚才就站在云春身后，在云春下楼后进门。
这些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要是云春在这里，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就是那晚在夜色要他陪酒的人！
柳野拿下花椒枝，懒洋洋道：“这是我孟哥的地盘，我在这儿奇怪吗？”
站在最前面的人脸上有一道黑红的疤，从左边额角一直斜跨到左边嘴角，十六岁那年与人持械斗殴，被人破了相。
他喷出一口烟，笑嘻嘻地指了指柳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是你小子！”
柳野朝他走去，走到他面前才勾唇露出一个邪笑，拍了拍他肩膀：“大勇，好久不见，今晚喝一个？”
大勇笑着摇头，看向楼上：“今天有正事。”
“你有啥正事，”柳野顺着他目光看去，“找孟哥啊？”
“废话，孟哥一天天比皇帝都忙，沈总请不到他，天天对我们发脾气，”大勇叹了一口气，“这不，只能上门来找。”
柳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都是打工人啊。先跟我上楼吧。”
大勇连忙客套道：“不用不用，孟哥啥时候不忙了我们再上去，我们在一楼等会儿。”
大勇旁边的小弟也跟着附和：“对啊野哥，酒水我们自费！”
“自费个屁！”柳野一脚踢过去，怒骂道，“你们在一楼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一群人喝的还不够给顾客吓走的！都给我麻溜上去！”
一群人这才嚷嚷着上了楼。
柳野在最后面，上楼时往后看了一眼，对上坐在一楼柜台的杨德柱。
杨德柱此时的表情非常微妙，既警惕又嫌弃，既反感又提防，柳野抬了抬下巴，对他露出一个放宽心的表情，示意他继续正常营业，转身便哥俩好勾肩搭背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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