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盯着沈凉,心下警惕。
沈凉抬手掠了下头发,翘了个兰花指走过去挽住他,腻着嗓音说:“哎哟,别生气嘛,你不知道,那个高露她欺负我,陆楠那贱男巴巴贴过来,她竟然骂我打我,你看我的脸!”
沈凉凑过脸给他看,她的皮肤特别白腻,有任何伤都会很明显,现在右脸火红,脸还微微肿涨着,确实是被打了。
肖寒目光在她脸颊停留,还是不说话,沈凉偷偷打量他的表情,心下思量,笑着说:“真的对不起,我就是不能被人欺负,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今晚回去吗?我觉得我没病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行,你还是要呆在医院,直到你妈病情稳定下来。”
浪费感情,浪费口水,沈凉嘴角抽搐,一下没了神采,坐回床上一脸颓废,肖寒看在眼中,敛下眼帘。
“明天一早,我陪你到郭家去。”
沈凉眼睛一亮,却见肖寒拎着行李要走,她想到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出差一走就是半个月,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掉!
“你去哪?”
“我回家……”
肖寒一脸莫名其妙,沈凉拽他坐到床上,“不行,你不能回去!你老婆还在这呢,你心真大,外面四个彪型大汉,有你这么做人老公的吗?怕人不知道你是渣男是不是?”
“……”
肖寒又站起身,沈凉一把将他按回去,忍不住恳求,“求你了,你就在这呆一晚吧,就一晚,明天我到了郭家,随便你走,哪怕你跑到非洲一年不回来也没关系。”
“……”
肖寒又要站起身,沈凉火了,瞪着一双眼睛看他,她生的实在貌美,肌肤如雪,眸如秋湖,可惜肖寒被她荼毒到心理有阴影,实在欣赏无能。
“我去下卫生间。”
他隐忍不住,冷冷说了一句,沈凉手劲一下松了,一下想到某日自己那人神共愤的一啃,哼了一声松开手,“我以为我已经把你捏成太监了,连厕所都不用去——”
沈凉蓦然感觉到周围一阵寒凉,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从小被人欺负,练就一身泼辣反骨,几乎成本能了。
肖寒眯着眼看她,眼神晦暗不明,沈凉嘿嘿笑,忙坐回床上,眼睛偷偷瞅他下半身,肖寒下身诡异地抖动二下,猛地扭过身往卫生间走去。
他不生气,跟个疯子置什么气!
第二天——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白云丝丝削薄,像被拉扯开的棉花一样,映着蔚蓝的天,格外好看。
沈凉站在医院门口,沐浴在阳光下,一时恍如置身梦境,像突然从非洲被空投到国内,竟然感动到想落泪。
两人上了车,肖寒不时回头看她,她不耐烦了,“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开啊!杵在这当观光车啊?”
肖寒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突然弯过身去,伸手到她胸前,沈凉行动大于思想,一巴掌搧过去,正中右脸!车内一片死寂,肖寒捏着安全带僵在当场。
沈凉嘿嘿地笑,抬手掠了下头发,咳了声说:“抱歉,我以为你想非礼我。”
肖寒松开手,又拿水喝,喝了半瓶像是气消了,开着车就要走,沈凉忙拽住他的手,肖寒猛地停车,头显些撞在方向盘上。
他猛地扭头,再顾不上涵养,眼神冰寒,沈凉气弱,嚅嚅地说:“那个、那个你帮我系上吧,我不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自卑,她没有坐过车,真的不会,小时候赵家没有车,长大了,赵家有车了,还是和她没关系,她永远都是车外面看着的那个。
肖寒吸气,慢动作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沈凉手放在膝上绞紧,嘿嘿笑着掩饰尴尬:“谢谢,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怕被人欺负。”
肖寒没说话,开着车离开。
车子开离闹市,开到斗诐区闹灿小区,那棵树还在,沈凉站在树下,当天那巨力的一砸不停在脑海里回放,她突然胆怯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笑,谁还会记得当年被逼嫁人,惨死的女孩?然而无论如何,她都要给自己一个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小区,肖寒跟在她身侧,她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轻声说:“这里的每个角落,我都蹲过。小时候赵菲艳天天打我,郑生强到底还是想护着我,他就告诉我,让我逃,我蹲在角落里,等着他来告诉我赵菲艳不生气了,有时候一等就是一晚上。”
那时候漫天星辰,月华皎洁,在家的人或许会觉得景致宜人,可是她一个人蹲在墙边,耳边是各种奇怪的声音,除了害怕就是冷,好在,她平安长到大。
肖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没说什么,紧跟在她身后。沈凉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他不信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这里是B市贫穷的一角,楼道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各种奇异的味道,像一间充满病菌的垃圾场,让人作呕,肖寒厌恶这种味道,拧了下眉还是紧跟着上楼。
14438号房——
沈凉抬手,指尖迟疑着按在门铃上,肖寒就着她的手指按下去。
“谁啊?”
屋里传来一道女音,沈凉全身绷紧,是赵菲艳!房门被打开,赵菲艳扑腾倚靠在门上,白着脸看沈凉,满脸惊慌。
“你你你是谁?”
“阿姨,我是沈凉的朋友,听说她去世了是吗?”
赵菲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盯着沈凉看,虽然两人长得像,但面前的女孩,皮肤娇嫩,声音细软,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她眼光慢慢冷下来。
“是,她去世了,你有事吗?”
“阿姨,我想看看她的遗照,顺便你看,你能不能带我去拜祭一下。”
“拜祭什么?那贱人已经死了,都化成灰了有什么好看的!”
赵菲艳一脸惋惜恼恨的模样,沈凉手探到背后往肖寒身上捏去,肖寒屁股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整个绷紧,眼睛森寒!
沈凉毫无察觉,拽着他转身,压低声说:“她爱财,快,给她钱。”
肖寒不说话,沈凉急了,忍不住哀求说:“肖寒,拜托你了,以后我还你行吗?”
肖寒抿了下嘴,从皮夹里抽出五千块,沈凉捏在手中,手指收紧,然后转过身走上前,将手里的钱递过去。
“阿姨,拜托了。”
赵菲艳盯着那沓钞票看,郭家并不富裕,尤其是她还爱打牌,所以对钱有钟疯狂的执著,她伸出手来,沈凉手往后缩了下,看着她笑。
赵菲艳打开门,沈凉走进去,却紧捏着钱,目光在屋里四下打量,立刻凝在一角,全身血液瞬间冰寒,然后又像被滚水浇过一样,沸腾灼烧。
角落里摊着一张遗像,上面扔了只高跟鞋,都是灰,不知道扔在那多久了,以赵菲艳的性子,只怕从这张遗像进家门就一直呆在那没动过。
“我想看下沈凉的火化证明,这样公司才能把工资打给她。”
赵菲艳注视了沈凉三秒钟,进屋拿出来,沈凉看都没看,直接放到包里。
“阿姨,走吧,我们去拜祭一下沈凉。”
赵菲艳盯着那沓红票子,犹豫了下跟着出门,走时沈凉拿走了遗像,赵菲艳反对,沈凉直接抽出一千块堵住她的嘴。
墓地都不能算墓地,就是默认的一个坟场,里面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每个坟头上都长着草,赵菲艳直领着他们到一座新坟前。
上面立了一块碑,除了名字还有一张小像,什么都没有,沈凉背对着蹲在坟前,这才去拿那张火化证明,她手用力捏紧,指尖颤抖着一层一层打开。
真的……是她……
她猛地捏紧,她进家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确认了,并没有多少震惊,只是绝望难过,她竟然,就这样死了。她还没为自己好好活一次,还没整垮赵菲艳这对贱人母女,竟然死在她们前头了!
她捏着火化证明,眼泪滚落下来,肖寒站在一旁,看到她哭,一下怔住,眉头皱了下没说话。
沈凉抿了下嘴,抬手擦了下眼泪,将火化证明叠好收到包里,捏着钞票转过身,笑吟吟地说:“来,说好的五千块。”
赵菲艳一下笑起来,连忙走过去,沈凉背着的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啪地按下打火机,火苗舔着纸币,灰烬散落。
“你什么意思?”
赵菲艳一下变了脸色,下巴抽动,表情狰狞,沈凉笑了一声,扔了烧成一角的钱,慢条斯理地说:“给你钱啊,我又没说怎么给你,烧给你也是给啊。”
真他妈爽!
沈凉吹了下手上的烟灰,突然像只小豹子一样扑过去将赵菲艳骑在身下,伸手狠力拽住她的头发,劈头盖脸打过去。
“妈的贱女人!让你害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死?为了十万块你就把我卖了,我他妈今天打死你个贱女人!!”
沈凉从背带裤口袋里掏出电棒,死命电,管它电不电的死人!她都他妈的死过一回了,还他妈怕这些吗!
“沈凉!!”
肖寒这才回过神上,忙上前拽她,沈凉反手就电过去,恶狠狠盯着他,“你再烦我,我连你一块电!给我一边呆着去!!”
“你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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