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马尔科现身,卡梅尔临死扣动扳机

夜凉如水,墨黑色的中天上,是姹紫猩红的一轮弯月。如泉如瀑的红月光自黑丝绒般的天幕倾泻而下,照得整片汪洋如水如镜一般平滑光亮。

此时二番队的队员们已乘坐战艇抵达雷瑟的港口,尚未身临其境却首当其冲闻到一股突兀的腥甜味,众人下船后大眼瞪小眼一步步朝深处而探索。心系艾斯的他们各个精神抖擞全副武装,斗志昂扬的姿态随时准备鱼死网破,不料沿途却只见敌军的尸首残骸,风卷残云的诡异现状促使他们加快了寻找队长的步伐。

塔莎战胜卡梅尔后肌肉产生出不可遏制的酸痛感,身体活像被掏空的容器,力量亦如同蓄存的水,一点一滴的流失。或许,倦怠酸胀的感觉早就有了,只是被一则不服输的刺客信条生搬硬扯着,才坚持到现在。头重脚轻的她走到女孩被关押的楼前,不知是中毒还是失血过多,分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有半分精力一跃到顶,也没有半分精力再攀爬阶梯。

靠着塔楼外侧的石墙像泄了气的皮球缓慢滑落倒地,顶楼时不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不绝于耳,CP3的兵力应该都被她的同僚瓦解得差不多了,估计是被触逆龄的男孩正在跟托马斯决一死战。

这个世上只有绝对的力量,没有绝对的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形同虚设。任凭世界政府如何算计艾斯,他也会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出奇制胜诡道取胜智信仁勇严,她已经仁至义尽为他铺好了复仇之路,接下来就看他怎样表演了。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他倒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从来不懂得何为屈服。

她时至今日才发现年轻的小队长相当有意思:他在祖玛王城跟她交手后流血的模样,像个妖异的魍魉,百步穿杨空拳搏虎。他在雅斯特忽悠他们去游乐场玩耍的模样,像个顽皮的小孩,童心未泯天真无邪。他在雷瑟与她背靠着背同仇敌忾的模样,又像个决定千万人生死的王者,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突然想起她离开巽德胜地半个月后回到莫比迪克号的那一夜,也是她找阿尔法帮她纹身的那一夜,又是她跟马尔科小别重逢的那一夜。对方不由分说就把她脱得精光压在床上,尽管她的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就好像一只等待猎人凌迟的小动物,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惨兮兮地目睹自己被抽筋扒皮。

恐怕外人并不能想象,在黒道世界所向披靡的青雨女神对别人冷若冰霜,对马尔科却像温顺的羔羊。尊严荡然无存的她只能卑微乞求他轻点,可就在她闭眼的间隙,他悬崖勒马压制住了吞噬她的慾望,终究只绅士在她的唇前烙印一个柔情的晚安吻。须臾他将她的长发撩到一边,黑色的发丝在肩周铺散开来,像灵动的水藻。

「算了,艾斯还有两天就跟CP3开战了,我知道你为此前仆后继操了不少心,又是找帮手又是去雷瑟查探地形,舟车劳顿跋山涉水的你肯定累坏了。我见不到你就会一直惦记你,见到你就会莫名其妙冲动,似乎我让你受到了惊吓,如今你平安归来就好,睡吧……」他抵着她的额头喘着气,阴郁埋怨,声音喑哑。漆黑的瞳孔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一个酒醉的人,可他还能控制自己。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脸颊燥热,体温却在无形中降低。说到底,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正如他一看到艾斯受伤就能把她扔地上不管,一到兄弟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就能把雄性对雌性最原始的渴望暂且搁置脑后。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玩意,不过是顺便把她带走再圈养成笼中鸟。就像狂风暴雨的天气里,恰巧在路边捡回家的小动物。像他这样玉堂金马般的传奇海贼,不应该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但她依然抱有不可言传的幻想。他是第一个送她礼物的男人,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装饰足环,每当想念他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垂首抚摸自己的脚踝。

阿尔法说过,男人送女人足环的寓意是想要拴住她的一生。阿尔法还说她缺心眼,可是她深谙,爱到深处的人,都有一颗卑微的心,可以低到尘埃去做任何事。不求回报,不计结果,甘愿收敛羽翼栖息在红尘之中,能守在他的身边已是莫大的幸福。

在刺客世家出生的塔莎,从小就接受着各种惨无人道的训练,根本没有人关心她,呵护她。反而是曾为猎杀目标的不死鸟,一直保护她,关心她。自从认识他后,她的心灵便不再空虚,她也不再是一具机械杀戮的行尸走肉。

有时,她觉得人像极了毛茸茸的飞蛾,在一块透明的玻璃后面,为了追求一团让人眼花缭乱的火焰而撞得粉身碎骨。为何非要去追求那团火焰呢?留在清爽的空气里不好吗?有食物,有空气,有水,还能生下蛾宝宝。然而,有些人不这么想,他们会奋不顾身挥动自己的翅膀,直到把自己燃烧殆尽。她后来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一只不知所谓的飞蛾,当然,倾慕艾斯的女孩也半斤八两。

彼时索求无度的男人并不知道,她在联系上贝塔的第一时间,就向对方要了事后的避孕药吞咽下肚。因为他们的初次结合纯属意外,所以她不想遗留任何不良的隐患。嘴唇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心里却有一个黑色的空洞,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被煮在里面,深得找不到尽头。

近期她总是梦到稀奇古怪的场景,譬如她儿时玩伴的头颅,譬如她身首异处的惨相,再譬如她自己的坟墓。惊醒后将梦境的内容告诉枕榻的男人,对方却老气横秋为她解释道:「你年幼时在刺客家残忍的考验中杀了她,时过境迁你仍对她抱有一种内疚感,这种内疚像病毒一样骚扰着你。你过得越幸福,愧疚就越深刻,也就被噩梦纠缠得越久。幸福变成了噩梦滋生的温床,而它的可怕之处就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会越演越烈。就像滴水穿石绳锯木断,一点点的腐心蚀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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