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及笄(五)

圣女拨开侍女气愤吼道。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委屈,还是被一群地位不如她的蝼蚁。

看台下的侍卫是柳州负责,此刻也只是让手底下的兵虚虚拦了一下百姓做做样子,又装作为难点样子暗中放水,没有伤害百姓一丝一毫。

一独眼之人弯腰捞起石子往看台山丢:“你是公主又怎么样!你能还我兄弟命吗!我兄弟被你们南蛮士兵乱刀砍死,独留老娘孤零零守在汴京,你拿什么赔我兄弟的命!你才是贱人!”

“对,贱人!他们还诋毁战神凛王爷,杀了他们!”

“杀了她!”

“杀了她!”

裴乐见事不好,急忙带人将看台上的圣女带下去,却是忘了他的外祖母,老人家年纪大了,哪见过这种场面,被底下暴乱的百姓吓了一跳,捂住心口直喊疼,最后倒在了看台上。

后面百姓愈演愈烈,裴乐无法,只能中断及笄礼,带着一众人逃也似地回了驿站。

只是他忘了,老人家已经晕死在看台上,还是柳州发现的早,一个起跳跃上看台,叫人将老人家扶了下去又派人去请大夫。

“各位百姓!”柳州在看台上朝底下的人深深行了一礼:“诸位请听我一言。”

骚乱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我知你们家人朋友,亲人可能丧于南蛮之手,也知你们此刻的心情,请相信,我与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柳副将。”独眼那人知道柳州的名声:“您当年跟凛王爷一块上的战场,我们自然信您,只是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对!咽不下!”

“诸位且听我一言。”柳州再次行礼:“战场上失命的兄弟们都是为了汴京为了自己的家人,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王爷不会,汴京更是不会,还请诸位信我一次。”

老妪颤颤巍巍走上前,仰头看着柳州,自篮子底下摸索处两颗鸡蛋:“老妇听闻王爷在战场上的辛苦,柳副将既然跟王爷相熟,可否将这薄礼带去王府,这是老妇自己养的,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柳州急忙下了看台将老妇的鸡蛋重新塞了回去。

老人家不知攒了多久才能攒出这几个鸡蛋,怎能收下如此重礼。

“心意我替领了,鸡蛋您拿回去,诸位放心,大家伙心里有底,王爷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在此之前……他不会同意的。”

都知道他的意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独眼那人深吸一口气:“我们相信王爷!”

“对,我们相信王爷!”

“我们亦是相信。”一学子走的前面道:“前些日子听闻京中广泛流传言说凛王爷杀性太重不配为战神之说,可若没有王爷,边境如何安定,四海如何升平,那些言说凛王爷为杀神的,吾等不耻!”

“对,我知道那些个学子!”酒馆老板站出来:“那些个人给凛王爷泼脏水,实在是可恨!现下他们就在我的酒馆中,大家伙,抄着家什,我们去跟他们理论几句!”

“走!”

竟是一招呼,带着众人直奔酒馆。

柳州蹙了蹙眉头,犹豫了一会。

旁边侍卫也是人精:“副将,哥几个也有些累了,不妨歇息片刻再去酒馆那边看看?”

柳州点点头,与前方学子平静对视。

那学子微微朝他一颔首:“柳副将辛苦了。”

“哪里,还得多亏这位学子为王爷正名才是。”

学子笑了笑:“晚生没做什么,是凛王爷自己深得民心,晚生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了一下。”

前面那人气质如兰,像是远离世间独居世外桃源的仙人,其中竟有几分陌家双子的影子。

鬼使神差的,柳州开口道:“敢问这位学子……尊姓大名?”

那学子板板正正行了一礼:“晚生姓关,名淮清。”

“关淮清……”柳州喃喃自语道:“我姓柳,叫柳州。”

关淮清笑了笑:“淮清知晓,当日王爷归来时,我曾在客栈内见过柳副将。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柳副将当日也是威风凛凛。”

“谬赞了。”

关淮清点点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淮清就不多留了,告辞。”

“保重。”

挺拔身姿消失在街角,柳州收回视线叹口气:“走吧,去茶铺休整一会。”

街边客栈处,裴寒忱眼眶通红看着中央空地。

十五抱着膝盖蹲在凳子上,良久才道:“殿下,你哭了?”

“没有。”裴寒忱收回视线,关上窗户瞥了十五一眼:“你还是把自己的眼泪擦擦吧。”

十五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殿下,属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

陌扶轻微笑看着裴寒忱:“是啊,王爷的功绩不是区区三言两语能撼动的,五殿下居然还异想天开妄想通过流言蜚语来针对王爷,”陌扶轻说到这,笑容渐凉:“愚蠢至极。”

正说着,屋外传来敲门声。

陌扶轻转而收起那冷飕飕的笑,道:“我朋友到了。”

说罢亲自起身开门。

十五挪动着朝裴寒忱身边凑了凑:“属下怎么瞧着,王妃好像会变脸啊?”

裴寒忱:“……”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刚才离开的关淮清。

“淮清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扶轻。”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同时道:“你还是没变。”说完,两人又同时笑出了声。

裴寒忱伸着脖子看着门口,见两人在门口相谈甚欢,醋溜溜道:“扶轻,带你朋友进来吧。”

经此提醒,两人才反应过来,相邀进了房间。

越过屏风,凛王板板正正坐在那里,眼神恨不能粘在陌扶轻身上。

关淮清心底明白了几分,笑了笑,朝凛王行礼:“晚生关淮清见过凛王爷 。”

“免礼,既是扶轻的同窗好友,便是本王的好友,不用那么客气,请坐。”

关淮清点点头,在陌扶轻对面落座。

十五替三人倒茶,裴寒忱举起茶杯:“此番多谢关兄了,若不是关兄仗义执言……”

“凛王爷谬赞了。”关淮清同样举起茶杯:“是非公道自有人心评判,王爷的丰功伟绩不是区区三言两语能撼动的,淮清只是帮了小小的忙而已。”

说罢,关淮清又看向陌扶轻:“当日你来信说是无法参加科举,叫我好好努力,我还只当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早早来了汴京。”

陌扶轻伸手替他斟茶:“倒是让淮清兄挂念了。

关淮清摆摆手:“如今见你精神奕奕,想必是找到了更重要的事。”

裴寒忱手肘搭再桌上,默默看着交谈的两人,很有自觉没有打扰他们。

陌扶轻看向裴寒忱,温柔一笑:“是啊,我现在找到了更重要的事。”

桌子底下,一只手蓦地握紧陌扶轻的手。

关淮清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再见面可就要尊称你一声‘凛王妃’了。”

“淮清兄客气了,你我是为知己,还是叫我扶轻就是,再者,下次见面,我该叫你一声‘状元郎’。”

“好。”关淮清举起茶杯:“今日借扶轻吉言,来日高中必定宴请你跟凛王爷,还望凛王爷赏面。”

“自然。”三人举杯相碰,屋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午后阳光正好,接近仲夏,中午阳光晒的人有些疼。

及笄礼上发生的事传到皇宫时,圣上正在御花园里跟陌如松下棋。

德顺没有避着陌如松,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两人。

圣上点点头,挥退了他。

他手持白子看着前面心情极好的陌如松,阴阳怪气道:“寒忱这小子还挺阴险,莫不是跟你学的。”

“哪里哪里。”陌如松咧着嘴:“这该是近朱者赤罢了。”

“切。”圣上扔掉棋子起身背着手看着远处:“这也算是为凌儿小小出了口气,不知凌儿会不会开心些。”

陌如松翻了个白眼,眼看他就要赢了,死老头又开始找机会撂棋子,棋品真差!

于是,他没好气道:“若是灭了南蛮,凌儿估计会更高兴。”

圣上叹口气:“这块顽石不是那么容易翘起来的。”

末了,他又神神叨叨伸出手,像是独居山巅的世外高人,发丝迎风飞舞:“要起风了。”

陌如松:“……”

装个屁的神秘。

关淮清告辞时,已经与凛王夫夫相熟了不少,凛王本想帮他找个借住的地方,离王府近些也方便他来找扶轻,可又怕自己要做的事牵连到关淮清,毁了这顶好的状元苗子,一时间有些犹豫。

关淮清猜到凛王的顾虑,大手一挥说他在汴京有固定宅院,日后方便了必来登门拜访,这才让两人稍微放宽了心。

只是听他们的谈话,关淮清是三年前离开汴京,一年前接到扶轻书信才返回的汴京,这中间几年两人一直书信往来。

路上,裴寒忱问出了疑问:“所以这关淮清到底是何许人也,我观他好似对汴京很是熟悉。”

陌扶轻整理着衣摆,道:“淮清祖上也曾当过官,只不过后来被连累,家族逐渐没落,到他祖父那一辈开辟蹊径选择参商,如今这赫赫有名的关云楼便是他家的产业。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塞下曲六首·其一 唐·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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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及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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