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独崖(一)

“关云楼?那个一掷千金的拍卖场?那个各个国家都有产业,富可敌国的关云楼?”裴寒忱有些惊讶。

“嗯。”陌扶轻抬起头:“淮清如今就住在朱雀大街。”

“嘶,”裴寒忱捏着下巴道:“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

“无所谓,淮清兄不缺这点钱。”

“那倒也是,比起他们关云楼,我这小小王府简直是他关云楼产业的九牛一毛。”裴寒忱说完,歪倒枕在陌扶轻腿上:“扶轻,你不会嫌我穷就抛弃我吧。”

“说什么呢。”陌扶轻点了点裴寒忱的鼻尖:“我与淮清兄曾得同一夫子教导,那时候太子殿下还未推行商贾之家入朝为官,淮清因为出身商贾,曾多次被世家子弟欺负,那时候我看不惯,仗着哥哥的名义小小教训了一番,这才与淮清相识。”

裴寒忱把玩着他的秀发,仰头看着他葱白的下巴:“然后你们相熟相知,视对方为知己?”

陌扶轻点点头:“淮清才能在我之上,后来太子殿下打破商贾不可科考的规矩,淮清便发奋图强,我们曾约好一起科考,一起游马探花的。”

裴寒忱把玩他发丝的手一怔,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对不起啊扶轻,若非那道圣旨,你怕是早已金榜题名……”

“怎么?王爷是盼着我金榜题名?”陌扶轻捧着他脸颊与自己视线相对:“我确实曾遗憾过不得科考,可老天终究待我不薄,纵容失去科考的机会,却让我遇见了王爷,要知道王爷可比这些重要的多。”

陌扶轻说完,低头轻吻他额头:“寒忱,你记住,在我心里,你很重要,不是那些虚名能比的。”

裴寒忱听他那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是不是阻断了陌扶轻翱翔的翅膀,他该做自由自在的鸟,而不是窝在后院里替自己打理王府,他的才能,远不止如此。

“扶轻……”裴寒忱侧过身揽住陌扶轻腰身:“我心里难受。”

“难受?”陌扶轻聪慧,自然知道裴寒忱因为这道赐婚圣旨的事对自己有了愧疚,他没有开口劝说,只是道了一句:“既如此,还请王爷让臣有个顺杆爬的机会。”

“你说,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陌扶轻笑容灿烂,明眸奕奕生辉:“那倒不用,臣想做王爷的幕后之宾,臣也想帮太子殿下讨冤。”

裴寒忱稍微歪了歪头,露出一只明亮的眼睛:“本王准了。”

“那臣先谢过王爷。”

裴寒忱抱着他腰身,闷声道:“你还没说完关淮清的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陌扶轻摸了摸裴寒忱的头顶:“前几年他的祖父病重想念老家,便举家回了南方,我们就此分离,直到我给他写信,他才重新回到汴京。只不过,他说朱雀街那边虽热闹,却不适合温书,眼下正重新找房子呢。”

裴寒忱思索一会:“既是你的知己,这件事你跟他说,本王替他寻一处宅院,我担心今日他与我们出门会被人看到,这宅院得找个安全些的才是。”

陌扶轻点点头:“王爷想的周到,那这件事便辛苦王爷了。”

裴寒忱在陌扶轻怀里撒急似的转了转脑袋:“既是心疼我,那下次可不可以多要一次?”

陌扶轻:“……”

陌扶轻干脆利落撒了手:“王爷今日还是去隔壁屋睡吧。”

“扶轻……”

晚上裴寒忱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骗了陌扶轻,开门要水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陌扶轻疲惫的趴在床榻上,手臂延伸到床榻外,薄纱轻落,遮住后面姣好的美景。

裴寒忱只当没看到谷伯责怪的眼神,命人抬了热水,又回到床榻旁,大手撩起散落的床幔,看着那如宣纸一般的后背上零零散散落着印子。

裴寒忱喉咙滑动一下,坐在床榻旁忍不住伸手拂过陌扶轻后背。

温热略微粗糙的手滑过汗涔涔的后背,惹的那人一激灵。

陌扶轻侧过头,眼尾薄红一片,他睁开水润润的眸子,沙哑道:“你若再来,就去隔壁睡。”

裴寒忱失笑,慌忙抱起他:“好好好,不来了不来了。”

清水沐浴减轻了身上黏重感,陌扶轻后靠在裴寒忱胸膛上,叹口气道:“小王爷,你最近是不是太如狼似虎了些?”

“哪有——”裴寒忱低头吻了吻他的发丝:“我只是太开心了。”

“你开心就要折腾我 ?这是什么理?”陌扶轻挑了挑眉毛。

“控制不住,谁叫扶轻太迷人,叫本王难以把持。”

陌扶轻叹口气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便岔开话题:“圣女及笄礼已过,你可想好怎么压下你‘杀神’的流言?”

裴寒忱揽着他,手指下滑:“自然,先别管这些了本王来帮扶轻清理~”

……

没多久,原本紧闭的房门便传来陌扶轻沙哑愤怒的声音:“裴寒忱!你给我出去!!!”

自古人心最难评测,及笄礼一事算是彻底搞砸了,非但搞砸了,反而激起来民愤。

往来百姓都免不了背后骂一顿裴乐被美色迷了心。

礼部及裴乐都被参了一本。

昨日城中流言四起,说是五皇子不孝不忠,危机关头竟撇下年迈的外祖母转而带着一个外人跑了。撇下外祖母是为不孝,危急关头不想着怎么安抚民心是为不义,带着一个外邦女子逃走是为不忠,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实在是难当大任。

言官声音朗郎,在大殿内格外清晰。

裴乐脸色惨白,跪在大殿上找补:“父皇明察,此时若不带走圣女,恐会伤及它性命,若是圣女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会落下一个‘看轻战败之国’的名声,这实在是有损我汴国威严,更不利于两族相交啊,儿臣也是别无他法。”

杜明杰看着跪在地上的裴乐,心里直嘀咕还好听了他儿子的话离五皇子远了些,就他这脑子……啧啧。

昨日在场的又不止他一人,还有柳州在场维持秩序,就算他不出手,难道柳州还不会出手?

杜明杰叹口气摇摇头。

言官向来刚正不阿,是圣上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出列行礼道:“圣上,五殿下惹怒百姓在前,抛弃亲人在后,实在是有损我汴国脸面,还望圣上小施惩戒,给汴京百姓一个交代。”

裴寒忱抱着笏板站着看戏,看言官跟裴乐的簇拥者你争我抢,一点也不着急。

高位上圣上看着裴寒忱跟陌相如出一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气,他打算不让这两人这么闲下去,于是开口道:“寒忱,你觉得呢。”

冷不丁被叫了名字,裴寒忱窝了窝笏板,出列行礼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

裴寒忱挺直了胸膛,朗声道:“不知,儿臣那日又没去看那劳什子及笄礼,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打定主意不管了。

圣上捏了捏眉心,又看向一心风花雪月的二皇子:“玉儿觉得如何?”

裴玉出列行礼道:“此次及笄礼确实有些意想不到,但这也不能全怪五弟,再者,春猎一事五弟办的不错,不若功过相抵……”

话音刚落,圣上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办的不错?”

底下呜啦啦跪了一大片,裴寒忱斜眼看了一眼裴玉,紧跟着跪地。

众人:“圣上息怒。”

“春猎一事朕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及笄礼有出了叉子!逆子!你还有脸说是迫不得已。”

裴乐哆哆嗦嗦伏在地上,脸上冷汗直流。

“圣上息怒。”

屋内寂静无声,高位上的圣上只觉头痛欲裂,近日流言四起,若不惩罚恐会让百姓失望,既而失了民心。

“来人,五皇子办事不利,有损国威,现罚其抄写国书百遍,削其亲王,降为藩王。”

“藩王……”五皇子愣了愣,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本要封王,圣旨刚写下,又一下子被削了。

“儿臣……遵旨。”

裴寒忱冷脸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对裴乐有了改观,本以为他就是个跟在裴永身边的草包,可若是春猎没有出现刺杀那件事,他必定会受得嘉奖,看来带着面具的不止他一人。

消息传的很快,百姓闻言算是出了口气,平了人怒。

而那流言便悄悄没了生息。

黑夜中乌云翻滚,遮住了月亮。

晚间,后宫内,玲妃捏着帕子暗自流泪。

“我说母妃,你就别哭了,还不如想想办法助儿臣写完这百遍国书。”裴乐晃了晃手腕,只觉眼睛有些酸涩。

“我的乐儿,当日你跟着那个圣女走一起,母妃就不同意,你看看,她将你害成什么样。”

“母妃。”裴乐放下毛笔:“南蛮是一大助力,您知道的,我若要争位,少不了圣女的帮忙。”

“儿啊,你真的要争位吗?”

裴乐重新拿起毛笔:“母妃,你怎么还没看明白?儿臣就算真的簇拥三哥得了皇位,我赵家出路又会有多好?还不是一辈子都被甄家打压,做他们的附属。”

领导:出去学习这么久,学到了什么?

我:你先让我想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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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独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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