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未能嚎出来的“靠”卡在了喉咙里,江焕回头看见那副景象,帮他喊了出来,一声轻飘飘的带着震惊的“靠”脱口而出。
祁肆在伽椰子背上狂踩,神色镇定,与伽椰子扭过来的头对上了视线也面不改色;在拿矮几砸了一通后又用棉被麻溜地将伽椰子围成春卷,在那之后他掏出了打火机。
江焕福至心灵,拧开瓶盖泼了油过去,祁肆扯着棉被一角后退两步,冷眼看着被淋了一头油的伽椰子朝他露出愤怒的神情,伸手点燃了手中的棉被。
火是烧起来了,但油并没能点燃。
祁肆猛踹伽椰子的脸,不给对方反击之力,甚至还有闲心给呆住了的两人解释:“食用油燃点高,不能直接点燃。”
“……”江焕抱着油瓶,虚心学习,“受教了。”
丢脸丢大发了!!
迟早和江焕,沉痛地想。
江焕只想着油能点燃,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多想,迟早也没反应过来,甚至还觉得江焕有那么点机智。
门外急得转圈的梁依白听到里面的动静变弱,拍门大喊:“你们没事吧!”
迟早回应:“没事!肆哥他进来了!”
梁依白察觉到迟早的回应有点欢快,纳闷的同时又担忧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迟早回了梁依白的话,靠着屋门看祁肆气势汹汹地猛踹伽椰子,江焕悄咪咪地合上瓶盖,也去看他制服伽椰子。
不知为何,方才还陷于恐惧的两人见到从天而降的祁肆后便安心了许多,连这空间的氛围似乎也因祁肆的到来和行为而变得微妙起来。
恶鬼没有痛感,物理攻击对她不起作用,可祁肆抬腿间毫不犹豫,伽椰子甚至无法反击,愈发恼怒。
火势渐大,祁肆抓紧机会猛踹几脚,一本正经地出言威胁:“开门,不开门还踹。”
伽椰子忍辱负重,抽空向祁肆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身后传来迟早的惊叫:“江焕你干啥???!”
祁肆回头,只见江焕伸手欲掐迟早,迟早极力反抗。
江焕双目无神,明显是被蛊惑了。
祁肆盯着伽椰子看了一会儿,捡起倒在地上的扫帚,改用扫帚怼,而不是用脚踹。
——总是用脚,当然会累。
伽椰子:“……”
迟早把江焕压在地上,时不时被踹一脚,又急又气:“肆哥咋整?”
威胁不管用,火势愈来愈烈,祁肆瞳中映着火焰的光芒,他垂头俯视着趴在地上、狼狈又可怖的伽椰子,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迟早莫名地背后一凉。
“你看见佐伯俊雄了吗?”
祁肆语气平缓,迟早呆了呆,意识到对方是在问自己。
“在厨房第一个碗柜里。”迟早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出场以来便一直很淡定的青年转身揪起了江焕的衣领,让迟早远离门口站到客厅中央;迟早懵懵懂懂,依言照做,随后眼睁睁地看着祁肆一脚将伽椰子踢到玄关处,又拿一旁的鞋架子、矮几等各种物件堆到门口,将伽椰子压在下面。
迟早:“……”
祁肆迈着他的大长腿,拖着江焕往厨房里走,迟早亦步亦趋,清醒的两人和困于碗柜里的佐伯俊雄对上视线,通体惨白的小男孩露出了惧怕的表情。
啊,他原本也是人的。
迟早想到原剧情中佐伯俊雄的故事,再看面前露出了人类表情的小男孩,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没有怜悯他的必要。”祁肆忽然开口,“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这样说着的同时,祁肆用蛮力拽开碗柜,握住佐伯俊雄的手腕,将他拉了出来。
尽管早已见识了祁肆的力气,但此时此刻迟早还是有点震惊。
普通人能在单手拽碗柜时面不改色气不喘吗??更别提这人还揪着个不断扑腾的人的领子???
祁肆左手是扑腾的江焕,右手是努力想要挣脱的俊雄,迟早帮忙握着江焕的手腕,和他一起出了厨房。
短短时间里,玄关处堆积的物品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伽椰子听见了俊雄求救的猫叫,迟早胆战心惊地看见火中的伽椰子,祁肆漠然无视,径直往二楼走。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迟早觉得角色似乎倒置了。
二楼的樱花树上梁依白半蹲在树干中央,盯着房间内的景象在心中思虑,她方才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一会儿激烈一会儿平静,搞不懂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担心之余便想着爬树去看看。
她得知祁肆进了屋时便猜到对方是如何进了屋,心中奇怪这房子的设定太古怪——屋门封了为什么不封?
奇怪归奇怪,梁依白仍旧手脚利落地踩着行李箱爬上了树,她平常的爱好是攀岩,爬树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这场恐怖向的游戏古怪又令人烦躁,祁肆迟早与江焕是三个活生生的人类,这让一开始有些害怕的梁依白放松了许多,她将那三人当做同伴,此时自然会担心他们。
祁肆主动进入凶宅承受诅咒,梁依白即担心他能否敌过伽椰子,同时又担心唯一一个位于宅院外的祁肆进了凶宅是否会对这场游戏产生影响、那个怪物是否还会再次出现……
她眉头不展,目测着樱花树与窗口的距离,正准备跳过去,便见祁肆两手拽着一人一鬼进了房间。
两人对上视线。
梁依白保持着起跳的姿势,视线在祁肆右手抓着的惨白小鬼身上停留片刻,默默站直了。
她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自己对祁肆的担心没有必要。
祁肆随手从衣柜里拉出一张床单拧成绳将伸手欲掐他的江焕捆紧,顺手捞过佐伯俊雄将两人连在一起,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梁依白和迟早一个在树上一个在身旁,亲眼目睹祁肆毫不犹豫的举动,陷入沉默。
原、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吗?
佐伯俊雄努力想往壁橱里躲,他自死后头一回见到如此大胆的人类,忍不住害怕。
祁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他知道《咒怨》这个故事的内容,生前命运悲凉,凄惨逝世,死后害人不浅,这对母子即使有让人同情的过去,可却没有让人同情的资本。
更何况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唯一的目的便是通关,怜悯同情游戏里的人物根本毫无意义。
玄关处堆积的物品已经被火焰吞没熊熊燃烧,站在树上的梁依白清晰的看到前院冒出的灰色烟雾。
楼下伽椰子以扭曲的姿势从火中爬出,像只蜘蛛一般越过一片狼藉的客厅直冲二楼,只是速度仍然十分缓慢;祁肆早已拿东西堵住了了门,但这并不起作用。
伽椰子死于丈夫手中,被藏尸于天花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怨气早已侵蚀了宅子,伽椰子无处不在。
天花板上出现了古怪的痕迹,像是被水浸湿,迟早愈看愈觉得那是张人脸。
“不要看。”
祁肆低声提醒他,迟早赶紧收回视线,又对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俊雄,被吓了一跳,转过脸又去看窗外的梁依白。
“你俩准备怎么办?”
梁依白扶着树干,问。
她看出来江焕的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屋里的两人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拖累。
“迟早你带着江焕下楼,那不算高,你俩小心点下去。”
梁依白拍了拍手:“我帮你们。”
祁肆让迟早拽着床单拧成的绳子到了窗户边上,而他自己点燃了衣柜里的被褥。
迟早拽着床单,按照祁肆的吩咐将江焕挂在了枝干上,努力无视了另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佐伯俊雄;梁依白硬着头皮伸手帮他,同样不去看存在感异常明显的俊雄。
二楼的房间内火势渐猛,天花板上的污渍逐渐变化成了伽椰子的模样——她从天花板上钻了出来,带着怒意与恨意,盯着祁肆,与他身后的大火。
青年站在房间中央,对伽椰子露出了一个蕴含着挑衅意味的笑容,梁依白不经意间瞥见,心里一凸,被手里的重量拉回视线。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俊雄忽然开始了挣扎,挂在另一头的江焕也跟着一块扑腾。
床单因剧烈的动作在往外滑,梁依白眼疾手快地将床单往这边捞了过来,想办法将他们捆在最粗的树干上,自己先爬下了树。
迟早回头看了眼祁肆,恰巧看见祁肆云淡风轻的模样,青年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笑容。
——未免太过镇定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迟早便赶紧跨过窗户,做好心理准备,抓着枝条滑了下去,期间佐伯俊雄的视线令人无法忽视,但迟早强迫自己不去注意。
落地后迟早跪在地上捂着手通呼,他感觉哪哪都疼,但位置太多不知道该捂哪,只能捂着最疼的手吸冷气。
楼上伽椰子半悬在空中,她忽视了跳下楼的两人和自己的儿子,一心想将这个放火烧了她宅子并狠狠激怒她的人类杀掉。
尽管这只是第二天,未到游戏规定的第三天,伽椰子此刻已不准备遵循游戏规则了——杀了这人类,外面还有三个无能又懦弱的人类,他们迟早会死,化为这栋宅子的力量。
恰巧,从始至终,祁肆都是一个不遵循游戏规则的人。
神情淡定的青年从二楼的房间中消失,只留给伽椰子一个平静的眼神。
这让伽椰子想起生前总是若无其事地无视她的那些人类。
去死吧。
伽椰子心中满是怨念,如此诅咒着这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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