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还在继续，但周围的空气已然陷入凝固，无数的目光转到这边看。
桌上先前和苏浅聊得起劲的男人盯着郁瓷，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乔显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过会在这种场合被公然打脸。有点金钱地位的Alpha，在外面端得紧的面子被撕开，裂出来扭曲的暴怒，他的声音几乎是咆哮，“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狠话放得一点新意都没有，不愧是野生的炮灰。
郁瓷总不能说他在楼上第一眼看到你们这堆人，发现有人好像有点印象的时候，就拍了个照片发给周东阳问情况了吧。
哦，果不其然，有个生意伙伴的儿子。
除此之外还有私生活风评很差的二世祖。
风评差无所谓，但是风评差还和顾闲庭安排的相亲对象在一块，要是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你是谁很重要么。”郁瓷叹气。
灯光乱晃，光怪陆离里每个人的脸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抽象派的油画，总之就不像是人世间的东西。
乔显气得想抄起杯子砸人，远远看戏的赵万川差点没忍住走过来。终于认出来了人的方泽浩表情很精彩，他冲过来按住乔显，低吼你他妈冷静一点。
赵万川的脚默默收了回去。
把人制住后，方泽浩小心翼翼地问，“呃，郁瓷先生？”
虽然不认识脸，但方泽浩的态度再加上这名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乔显的脸绿了。
“方小少爷，您还记得我，那这事就好办多了。”郁瓷朝生意伙伴的儿子点头致意，递出一张名片，笑意不到眼底，“您这朋友喝多了，我呢也着实冲动。让他酒醒之后去查查脑子吧，医药费我付。”
方泽浩赶忙双手去接那名片，“诶诶诶，您这话说得。”他边客套边疯狂用手肘去怼乔显，“他妈的愣着干啥！”
“对不起啊郁先生，是我喝多了。”他强笑着道了个歉。
郁瓷很想说你道歉目标弄错了，但陈栖霞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他后面去，捏着他的袖口，这会儿在晃着他的袖子。
他的脸很惨白，见郁瓷望向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于是郁瓷说，“道歉就先收着吧，来日方长。栖霞我就先带走了。”
他领着人走了，那句意味深长的来日方长让乔显起了身冷汗。
有了这一遭，联谊是联不下去了，搭伙过来的另外波人找借口陆陆续续走了。苏浅凑到方泽浩旁边，“诶，那人谁啊。”
方泽浩还没说话，乔显冷笑，以往这种局里的人都很会逢场作戏，这次遇到个木头不说还踢到了铁板，他很有怨气，“你带过来的人的朋友，你不知道？”
苏浅其实心里有点苗头，陈栖霞的社交关系简单得要命，聊天的时候提到过的异性就那几个人，他琢磨个一圈差不多就能锁定是谁了。
但乔显说个话夹枪带棒，苏浅也不乐意了，他嘴巴一撇，“我之前都说好了单纯带朋友来见见世面呀，谁知道乔总你……算啦，以后我还是不找朋友出来了。”
他佯装生气，拎起包就要走出去。方泽浩因为乔显搞的这档子事也有点无语，连忙把苏浅拉住，边说了几句好话边数落乔显猴急，但最后还是归到了那个话题上，“所以你朋友什么来头，居然和郁先生认识？”
说着又有点纳闷，“先前你说他是海大的学生…没听说过郁瓷有往海大那边搞投资啊？别不是……草。”
浸淫社会多年有点身家地位的Alpha和还在校读书的Omega，在酒吧里玩，能发生什么？
聊学生们没见过的世面，桌上镶嵌了Logo的车钥匙，结账时钱包里露出的黑卡。约得出来一次就有第二次，高档餐厅吃顿饭，豪车兜一圈风，几千几万块的小礼物。付出的这些对于成年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指缝里泄点沙罢了，落到象牙塔里的小羊们眼里就变成山。花花世界迷人眼，偏生校园不教学生先见识大染缸，眼界短点的自己就贴上来了，一来二去，自然而然滚到酒店的床上。
这种情况很常见，他们已是老餮。
结果今天踢了铁板，谁能想到郁瓷居然在这儿。放在平日里他们想见一面都难，今天居然能在这里撞上，还好死不死的目标居然是郁瓷的朋友。
还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种Omega朋友，别是刚好钓到人家看上的人身上去了吧！
*
闹剧散场，二楼的另外个包厢里，楚青收回向下看的视线。
在股东兼老板姐姐面前，酒吧经理按着耳麦，听着楼底下看场子人的汇报，三言两语把情况交代清楚了。猎艳不成反被打的事情吧，在这儿有，但是少。
少有发生的事刚好发生在老板生日当天，经理在心里直骂晦气，嘴上赔笑着找补，“今天老板生日，邀请到的各位都让驻场的人看过照片，郁先生一下楼他们就瞧见啦，一直都盯着呢，您看旁边站着那两就是。”
万江对他说的这个郁先生有了几分好感，谁没期待过呢，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人从天而降带他离开。即便万江已经不再期待，但仍会荫羡。
楚青和经理耳语了两句，经理连连点头，退出门外。
“小七也该搞个黑名单制度了，乌烟瘴气。”深红色的指甲咂了咂桌面。
当姐姐的可以这样说弟弟的产业，旁人却不能这样附和。万江明白这个道理，客气的恭维，“七少把酒吧做得远近闻名已经很厉害了，这几年圈里人不少人想跟风开店，结果都没做下去。”
“他呀，就是狐朋狗友多，所以来捧场的人也多。”楚青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两个人又谈了一些合作的事情，楚青突然笑着说，“其实我没想到你还愿意续约，这两年你往影视圈发展，接到的戏一个赛一个大。我手底下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已经有些‘掉价’咯。”
她这话主要是想委婉的问，你继续做这合作，你后头的人不会有意见吧？
万江的商业价值一年比一年高，但这两年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做综艺接代言，反倒是名导的电影电视剧拍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也就算了，可是个个资源都这样。离他得罪人被人喊着要封杀才过去没几年，突然有这番成就，背后没人没谁信。
表面上大家都说万江遇到贵人了。实际上在心里想的时候都是把遇到贵人四个字变成攀上金主。可金主是谁呢？没人知道，没人扒出来，只知道有这么影子站在后面。
楚青的意思万江明白，他面色如常，“当年所有人都避我如蛇蝎，若不是您爽快支付了一笔尾款，我家里那会儿能否撑下去都还难说呢。这恩情我一直记着。”
彼此都摸清楚大致意向，又约了手底下人之后再拟谈细则的大概时间。万江礼貌道别，“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七少的生日礼物就辛苦您转交了。”
楚青看了一眼底下，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已经被请出去了，“好啊，我送送你。”
*
到了室外，空气都清新了。
深呼吸了好几口空气，陈栖霞的脸色好了很多。
晚上九点，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夜生活刚要开始的时候，灯红酒绿，街上的车流依旧拥挤。
郁瓷没问他是不是第一次到酒吧或者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更没说什么别的话。两个人有些沉默，陈栖霞的手指搅在一起。
他会不会觉得我……
而郁瓷静静的看着对街的路灯。
顾闲庭到底在想什么呢，只是看上了陈家的家庭背景么？要是他们真的结婚了，少不了别有用心的牛鬼蛇神凑过来尔虞我诈，这种小白兔很容易被骗得渣都不剩顺带坑队友吧？
哦，对，顾闲庭不在乎。毕竟结婚之后，只有郁瓷需要对此负责。
真可怕，他居然已经在想婚后的事情了。郁瓷心里一凛。
要不是为了拿毕业证，这海平真是一年都不想多呆了。
旁边的陈栖霞还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墙角立了个自助饮料柜，红色的柜子里亮堂堂的摆满了水饮。冷藏位置那一排的玻璃蒙着细密的水雾。酒吧外面立饮料柜也是够奇葩。
郁瓷刷了一瓶冰矿泉水，把冰凉的瓶身贴到陈栖霞脸上。
“好些了么？”他问。
小郁你好攻…
下章楚姐姐和陈栖霞的修罗场，给小金毛过完生日让他找到赛道之后就该回家给老登找事了。
顾闲庭找相亲对象其实没想这么多啊哈哈哈，除了门当户对之外他考虑的主要是……性格好，小郁能拿捏住。
大家对小郁都有奇奇怪怪的滤镜，总觉得他容易被人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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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酒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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