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精神的维莱特又帮着给郁瓷挑了好几款礼物，这些礼物年轻Omega可能不会喜欢、但绝对不会厌恶。
商场里挂了一张很大的代言海报，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远远的还能看到很多人让同伴帮忙拍照，和广告合影。立牌的主角应该是个咖位很大的明星，毕竟这是海平市消费额最大的商场之一。
维莱特戳了戳郁瓷，“哇，这个叫万江的明星长得和你好像。”
郁瓷抬头看海报上的人，“没看出来。”
他们挑东西的时候，郁瓷最近要和Omega约会这件事已经传到了该传到的人耳朵里。
等到他们逛完这家店，郁瓷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签单，维莱特在翻手机找餐厅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店门口。
来人穿着西装三件套，长卷发妖娆地披在胸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依旧步履虎虎生风，身边围绕着好几个西装革履挂着吊牌的下属，向她介绍着什么。
尽管是个Omega，但她的腺体上没贴任何抑制效果的东西。
对路人来说，这还挺少见。一般而言，Omega喜欢在腺体弄点保护物，这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她先在店门口向内环视一圈，确认了什么之后，才提腿迈进去。
领班模样的人迎上去，“楚总，今天您亲自来视察啊？”
楚青空勾唇一笑，“是啊。”
背对着她的沙发旁边站着自家熟悉的蠢弟弟，坐沙发上的黑发青年侧着头，把单页交给一旁等着的导购。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
“小紫，郁瓷。”她说。
听到她的声音，维莱特抖了一抖，英俊的脸皱起来，“哇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只是和阿瓷逛个街而已，逛完街就回家，真的不会去鬼混哦。”
“什么叫我来了，这里本来就是我手底下的产业。正好巡查到这儿而已……看到你和郁瓷在一起我当然放心，别让我操这么多心。”
楚青空在靠近，虽然是个Omega，但她本就有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后身高压迫力更强，郁瓷闻到她身上馥郁的晚香玉香，在说话前，他的喉结微动，“……青姐。”
这点微动作被楚青空尽收眼底，她的笑容依旧和煦，“好久不见啊郁瓷。”
楚青空打发了下属，诚邀郁瓷和维莱特去她办公室喝茶聊天。据她所说，她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厦的高层办公区。这个商业综合体是楚家的产业之一。
郁瓷委婉拒绝了这个提议，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还没买到心仪的东西。”
维莱特看着郁瓷。
唇角挂着很淡的微笑，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是他们单独相处时，郁瓷露出的笑容与此截然不同。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挠了一下，维莱特再一次觉得，他对郁瓷而言是特殊的。
心跳加速的病毒入侵身体，心底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维莱特的湛蓝色眼睛垫上软绵的棉花糖，要是在二次元，他的背景应当开出粉色的小花。“姐姐~我们要继续逛街买东西~你继续上班吧~”
弟弟不知道突然又在发什么癫，楚青空满心省略号，面上仍泰然自若地接上话题，“……那一起？我也好久没买东西了。——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当然不会。青姐正好也帮我参谋一下，Omega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郁瓷眨眨眼。
*
和朋友一起买东西罢了，本应是一个很普通的场景。
但是导购却很想拿起手机猛拍对面的三人行。
同在店里的客人已经默默拿起了手机，迫于职业操守，导购只能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姨母笑。
藏青色西装套裙的Omega妖娆明媚，侵略感极强地凑身过来，将一枚银色碎钻的耳钉往黑发Alpha的耳朵上比。青年略带冷淡的营业表情在此时终于碎裂开一角，耳尖染上艳红，——这是他身上除了黑白之外唯一颜色。
“青姐，倒也不必…”他略带几分慌乱地退后一步，却撞上身后金发Alpha的胸膛。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扶住他的腰，笑意吟吟，看似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以不容置喙的力道将青年牢牢禁锢，
他笑着用蜜糖般黏糊糊的声音说，“不要逃啊阿瓷，这才刚开始呢。”
知姐莫若弟。
等楚青空心满意足地逛完街，郁瓷已经快没了半条命。
她挑礼物的眼光的确毒辣，甚至没问郁瓷是要买礼物送给谁，只指着礼物说什么样的礼物配得上哪种类型的人。
世界上最完美的导购，不多加推荐，不窥视**，她的眼里只有货物和货物能够在哪里发挥出效力。
如果不是她每次选东西的时候都要往郁瓷和维莱特身上试戴一下，满足恶趣味，郁瓷可能会更开心些。
楚青空本身长相不俗，手握的权与力更是为其姿容附魅上成熟的韵味。她仅比郁瓷年长几岁，因此作出小女孩子的举动时并不让人觉得反感。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她在相处中没有泄露出半分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意味。
权力是癌症，沾过的人举手投足间都会染上几分世界理所应当为他们服务的病症。
而楚青空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再普通的不过的邻家姐姐。
几家店逛下来，两姐弟很明显察觉到了青年对楚青空态度的改变。
临近中午，情况最后果然变成了三人的饭局，领着二人去吃附近一家私房菜。去的路上她亲自开车，维莱特（单方面）和郁瓷在后座嘀嘀咕咕。有时候前后座的人视线在前视镜上相遇，郁瓷每次都先移开眼。
宾客尽欢的一顿饭，青年身姿挺拔如松，在私底下，他的气质再无社交场上那种离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楚青空凝视着他温和的眉眼，心里一动。
吃完饭就是下午茶，但郁瓷收到了不容拒绝的短信，只能抱歉先行离开了，离开前给两姐弟一人送了份小礼物。
先前逛街时，大部分选的东西都让人送回了兰园，他自己放了两件在身上。
他走后，姐弟两个人陷入沉寂，这是家高层观景餐厅，午时的太阳高悬于头顶，把落地窗下的建筑群蒙上刺眼的白。
维莱特几乎是在郁瓷走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开心得在座位上扭得像个多动症儿童。楚青空没有打开盒子的意思，看他这幅模样很想点评他幼稚，但面对这种她恐怕这辈子都触碰不到了的单纯快乐，批评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了？”楚青空说，“顾闲庭确实是有联姻的想法，就是不知道现在有哪几家入了他的眼。”
太阳走了，明媚的神情如沙般从她身上卸下去。
“明天和他相亲的Omega，家里搞艺术的来着。”维莱特说。
艺术可是白手套重灾区行业。楚青空思量了几秒，“你怎么知道的？”
“阿瓷自己说的。”
一抹异色浮现在楚青空脸上，“他连这个都和你说？真有时候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好。”
“因为阿瓷和我一样嘛。”
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似的，楚青云从头到脚审视了维莱特十来秒，“完全没看出来任何相似性。”
维莱特嘿嘿一笑，打开的盒子里，紫罗兰花瓣形状的银色胸针镶嵌在黑色丝绒布上，他把胸针握进掌心。边缘圆润，入手冰凉。
他在心里说，在身不由己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一样的。
*
坐上回兰园的车，前后座的挡板升起，郁瓷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淡了下去。他收到的那条短信其实是周东阳发来的，说假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他拿出手机，在相册里随便选了几张最近的照片发进朋友圈，街景建筑，墙角的花草，圈了几行的诗句，便利店整整齐齐的货架，哦，还有今天逛街维莱特和楚青空给他挑的自用挂饰。
没配字，但是观察仔细的人都能从这些照片里窥见主人的一角生活碎片。
他们会觉得这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但经常看郁瓷朋友圈的人都难以发现，他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发表动态，像极了某种打卡。
就着午后炽烈的日光和断续起伏的头疼，他咽下几片临买的止疼药。
饵料已经撒下，现在只等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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