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早上元辞照常去培训。
程瑶和他一起上去，非要拉他坐在自己旁边，元辞指了指身上那件厚外套，“不了，你旁边坐的姐姐经常喝红糖姜茶，她怕冷的。”
程瑶看他又去了空调出风口的位置，愤愤跺脚。
“你生什么气呀，因为他不和你坐？”她的小姐妹陈圆圆打趣道？
程瑶：“不，他就是个冤大头！烂好人！我就不该教他！”
陈圆圆：“你喜欢他？”
程瑶：“怎么可能，我只拿他当姐妹看，我可是喜欢贺总的人！”
陈圆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程瑶没注意到。
陈圆圆安慰道：“我看人家挺好的，又温柔又仔细，连谁喝姜茶都注意到了。”
程瑶赌气道：“你要喜欢就追，我给你当助攻！他要是不从我给你收拾他！”
陈圆圆顿了一下，又咯咯笑起来，“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程瑶神经粗，以为小姐妹开的玩笑，毕竟他俩经常凑在一起互相分享帅哥，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说完就忘了。
元辞做好万全的抗寒装备，坐到他的位置上，惊愕地发现冷风没了。
元辞回头看看头顶上的出风口，出风口上的红丝带飘地正欢实，显示在出风啊，可每次不都是风吹后脑勺么？风呢？
元辞茫然地摸摸后脑勺，又看看顶上的出风口。
旁边一起入职的实习生，叫余思慧的，用手肘轻轻捣了捣元辞，“元辞你在干什么？”
元辞摸摸后脑勺，“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地方不冷了。”
余思慧轻声说：“昨天下午工人来修了，出风口的位置也往上调了。”
余思慧性格内向，做事认真，在业务上实习了一周就被调到后勤岗位了，所以知道这事。
元辞：“原来是坏了？我说怎么只冲着这一个地方猛吹呢，该早点修的，大家都不愿意坐这里。”
余思慧：“嗯，贺总没说大家都没管的。”
元辞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般地轻声问：“你说谁？”
余思慧，“贺总，他昨天中午去后勤办公室说的。”
会议室门被推开，贺冰匆匆进来，时间显示是10点02分。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晚了两分钟。”
贺冰打开课件，迅速调整好上课状态，直起身扫视一圈今天来听培训课程的职员。
有的人无精打采，有的人交头接耳，唯独那个角落里的实习生，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厚外套，端端正正坐着，满怀期待。
贺冰的目光扫过他，那一刹两人目光交接，眼神中传来的热情和敬慕几乎灼伤了贺冰的眼睛。
贺冰面无表情敲了一下桌子，“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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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冰的课程圆满讲了一周，来听培训的学员时有变动，贺冰风雨无阻，周五讲完最后一节课，贺冰给大家留了十分钟提问。
贺冰走的是实用路线，有些职员没有仔细听课，提的问题要么大而化之不着边际，问中美贸易战什么时候结束，要么就是在课程上说过，被贺冰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了，没有人再敢提问，贺冰目光扫过那些职员，和托着下巴的实习生目光相遇。
鬼使神差地，他问：“元辞，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元辞被点到先是有点错愕，手指了一下自己，仿佛在确定是不是自己，旁边余思慧捣了他一下，元辞腾地一下站起来。
实习生眼里是年轻人独有的生机和无畏，那股逼人的青春是那么闪耀，稚嫩又热烈，击退一切迂腐和沉闷。
长桌尽头，元狡黠地问：“贺总，您是如何度过漫长的入门阶段的呢？”
避无可避。
时间还有最后一分钟。
贺冰站在高处，能看清所有人脸上的神情，这一瞬间有惊愕、敬佩还有嫉妒。
沉默在会议室里蔓延，贺冰和元辞对视。
对视长的不可思议，就在大家以为贺冰要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贺冰垂眸，他看了一下表。
时间刚刚好。
“这个问题我往后回答你，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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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潮出差半个月后回来，一回来拉着元辞问：“听说你在培训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老贺难堪？”
元辞扶额，“没有，我就是问个问题。”
元辞这一周在公司可是出了名，不少人慕名而来问他当时为何敢那么勇。
那可是沉默是金的贺总，从来不打感情牌的贺冰。
于海潮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搓搓道：“但老贺没答上来，那不就是给他不好看么？”
元辞：“于哥，为什么你那么高兴？”
于海潮：“没有没有！”
元辞从不觉得自己惹到了贺冰，直觉告诉他，贺冰没有生气，而且就算生气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那种默默关照你的人怎么会有坏心眼呢？就算是生气也是可爱的。
元辞不能告诉别人他的直觉，别人会觉得他疯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贺冰仿佛所有人都害怕的大老虎，只有他知道老虎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敢偶尔猖狂地去摸一摸他的尾巴。
但这是不能炫耀的事，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别人问起来他一定要表现出害怕的。
“于哥，你也知道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所以那天他主动提问，我一激动就把话说出来了。刚开始那两天我也害怕地睡不着觉，不知道贺总会不会把我开掉……”
于海潮听他小嘴叭叭叭，要不是他自己阅人无数，就要信了，毕竟元辞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撒谎都跟真事一样。
“打住，元辞，别说了，我信你行了吧。”
元辞心满意足作罢。
“你业务有进展了吗？”于海潮问。
元辞：“没呢，怎么了于哥？”
于海潮：“上个月你不是还挺着急的？现在不急了？按照合同三个月不开张公司有权决定去留。”
元辞心态却很稳：“第一单不好做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相信自己会做的很好。”
于海潮欣赏他这份自信和坦然。
元辞又说：“万不得已我要是被辞退，我就来应聘大厦的物业，天天看你们加班。”
于海潮：“……你可快回去工作吧。”
于海潮出差的半个月李纯也没回家，直接睡在了办公室，于海潮回家一看，屋子里闷出了一股潮味儿，花花草草奄奄一息。
他最爱的那棵小叶紫檀花盆下面已经干裂了，叶子还顽强地立在枝上，于海潮伸出尔康手一晃，叶子呼呼啦啦往下掉了大半。
“不……”于海潮挂上了尔康痛苦面具。
“李纯！”于海潮忍不住吼道。
电话里李纯也不恼，声音慢吞吞地，“干什么？”
于海潮忍气吞声，超小声道：“宝儿，今晚贺冰那个老光棍要请你吃饭，你有空么？”
李纯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贺冰啊……他行，不过我得……”
于海潮补充道：“我觉得他最近有点情况。”
李纯有了点精神，“哪种情况？”
于海潮知道他上了钩，“他最近对我们公司一个实习生挺关照，那个实习生估计也是圈里的。”
李纯斩钉截铁道：“六点你来接我。”
于海潮：“好的！”
于海潮转头给贺冰发消息，“李纯今晚有空，你定位置吧，我们多聊一会儿[可爱微笑][企鹅跳舞]。”
贺冰和句尾那个[可爱微笑][企鹅跳舞]的表情包互相瞪了半天，给于海潮打去了电话。
“喂老贺，还有什么事儿么？”
贺冰：“李纯最近没给你体检么？”
于海潮：？？？什么体检
贺冰直接挂断了电话，于海潮后知后觉，贺冰在拐着弯骂他有病。
于海潮：？我怎么就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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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贺冰在缘聚餐厅等到了于海潮跟李纯。
于海潮从西北回来粗糙了不少，在精致地快没有感情的李纯面前显老了十岁。
于海潮拉着李纯落座，落座后就开始张罗着给李纯端茶倒水，李纯虽然看上去不耐烦，但实际上是享受的。
贺冰孤家寡人，衬得愈发悲凉。
李纯对贺冰挺客气，问：“伯母最近怎么杨？病灶有复发状况么？”
前年贺冰的母亲查出子宫内膜癌，因为年纪太大了，怕地方医院做有风险，转运来的A大附属医院，李纯主刀做的，手术很成功，术后回复的也很好，贺冰每次回家老太太都给李纯带土产。
“没有，都挺好的，前天还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给你带东西。”
李纯不怎么顾忌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老太太把他放在心上，“替我谢谢伯母。”
服务员上菜，几个人边吃边聊，于海潮非要和贺冰喝几杯，贺冰不太想喝，但破天荒的，于海潮拖上了李纯。
“李纯好不容易喝一次，你不给面子么？”
李纯极少喝酒，他的世界里喝的酒和75°酒精没有太明确的区分，这一次居然破天荒要喝。
李纯于贺冰有恩，贺冰是不能拒绝的，为此贺冰特意喊服务员开了瓶之前存在这里的洋酒，给三人倒上。
一整瓶喝进去，贺冰毫无反应，于海潮微醺，李纯已经不行了。
贺冰觉得今晚于海潮有点反常。
“海潮，你有事儿？”
于海潮撑着额头，心里骂自己愚蠢，是怎么想起要灌醉贺冰这个蠢办法，当年他三个上酒桌全靠贺冰，这么点量就想把人灌醉真不是扯么？
但事已至此，不问就白喝了。
于海潮大着舌头，“老贺，那个新来的实习生，你觉得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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