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昏暗,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穿透窗纸,仅能模糊看清眼前事物。
余泣微微俯身,凌厉的目光透过黑暗端量着村长的脸,“我问你答,不要乱吼大叫,否则……”
刀尖往上一顶,似是威胁。
村长是吓得一个激灵,身下热液汩汩流出。他唔唔几声,表示自己明白,会一切照办。
余泣冷声道:“你知道此次守夜,我这边死人了?”
听到“死人”二字,村长剧烈颤抖起来,几尽睚眦目裂。
“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余泣松缓了力度,好使对方出声。
“高……高秀英……”村长哑了嗓子,每说的一个字里仿佛都藏了恐惧。
“还有呢?”
“还有……”村长怔愣,却很快回神。他咽了咽唾沫,喉间的紧张使他很难道出话语。
“说话。”余泣抬高小刀。
下巴肉传来刺痛,村长嗬嗬两声,连忙说:“是……是周红梅吧……”
“你倒是很肯定。”
村长面露苦色,“我……我,唉……”
“你与周红梅之间有什么恩怨?”
村长唉唉长叹,“我与她能有什么恩怨啊……”
“没恩怨?刘**死了几十年了,棺材里装的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当真不怕周红梅找上门?”
“你……”村长又惊又怒,却迫于形势不敢发作,“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就是那高大洪心生歹意,害死了周红梅!”
“依你所言,那高大洪又是如何死的?”
“是……是周红梅杀的……”
余泣手上用力,刀刃没入皱巴的皮肉,“若真是高大洪所杀,周红梅报了仇怨气又从何而来?我告诉你,你有所隐瞒,不过是自掘坟墓。”
“我……”村长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可转念一想管他什么凶鬼不凶鬼的,到时候一下葬,尘归尘土归土,再凶的鬼也做不了恶。但眼下棘手,他得先稳住这个拿刀的男人。
该说些什么好呢……
这人似乎知道周红梅的死和他有干系,倒不如先说实话稳住这人,等清早入了葬,再叫上几个村民把这人也给……
他心里敲着算盘,面上浮现悔意,“唉……周红梅这女娃死得确实惨……”
感觉下巴底下的刀没有深入,他心下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我其实也不知晓红梅是囔个死的……就是有日天还没亮,我侄孙跑来找我,他说周红梅死了。我不信,他哆嗦着让我去看看,我同意了,我俩偷摸着去的,结果一看周红梅还真死了,不远处还躺着高大洪的尸体。”
“为什么不把高大洪送归邻水村?”
“这囊哎好送啊,高大洪死在我衔山村的后山腰上,我怎么好送嘞……”村长愁苦满面说得情真意切,却惊觉刀子压上了肉,连忙改口说:“其实还有一点……”
刀子停下。
村长吁出一口气,担惊受怕地说:“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孙看上了周红梅,可周红梅是个不要好的主,放着我侄孙不要,偏偏看上了隔壁村的高大洪……我心里也是气,村里人谁不知道我侄孙念着她,她倒好,直接和别人搞一起了,这不是坏我脸面吗?”
“我心中有气,见到高大洪的尸体时便决定报复,我托几个嘴巴严实的心腹把高大洪搬了回去,又让我侄孙包好残块从后山渡河绕到邻水村,把那尸块扔到了河滩上……”
余泣想到了高秀英他儿子说的话,刘忠全对周红梅死缠烂打。村长又说全村都知晓他的侄孙念着周红梅,如此一来,应当没人敢惹恼村长明着去纠缠她,所以……
“你侄孙叫刘忠全?”他问道。
村长嘴皮子努动两下,不甘不愿地承认了,“他是我侄孙。”
“他如何发现周红梅死在了后山?”
“这……”村长卡壳迟迟不语,浑浊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他……他是进山摘野菜无意发现的!”
“这么巧?”
“可不就是这么巧嘛……”村长叹气,“我那侄孙重情义,守着周红梅的尸体怎么都不肯离开。后来村民们也来了,都劝他看开点,将周红梅先抬回去入棺。我侄孙到底是明事理,没再执着,只跟在后面一路哭着回了村。”
“哦?我怎么听说找到周红梅尸体的那天,刘忠全并未出现?”余泣再次收紧卡住村长喉咙的手,提刀将尖端往下划拉,松弛的皮肤剥开了一道口子。
村长吃疼地唔唔叫着,等缓过疼痛,四肢也瘫软无力,他才被允许开口说话,“我……我承认,我侄孙那日确实没去,他太伤心了,在家里哭晕了过去……”
哭晕过去?
如此深情的行为何须用谎言代替?村长两次口供不一,其中肯定隐藏有关键信息。
不再磨蹭,余泣直接问道:“刘忠全杀了周红梅?”
村长一听这话急了,“别胡说,我侄孙怎么可能杀周红梅!”
“那你因什么要说谎?”
“我……”村长嗫嚅半晌,一张老脸急得皱成了一团,“唉……唉!我侄孙真没杀周红梅,他和我说了,那时候周红梅还活着,等再次见到时,周红梅就死了!”
“期间发生了什么?”余泣追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啊!他不说,我如何逼问他他都不肯说,就一直求我帮帮他,帮他料理了这事儿……”
余泣不信他,“他什么也没和你透露?”
“可不是吗……我一问他,他就闹寻死,他可是我侄孙,我能看着他死吗?”村长倒没说谎,他确实有问刘忠全,可惜对方一字不说。
余泣皱眉思索片刻,又将刀刃倾斜,只听村长“唔唔唔”的叫唤,便没了下文。
看来这便是村长知晓的全部内容了,见再问不出什么信息,他提起了另一件事,“安葬的事儿先搁一搁……”
“这怎么行……”村长一听不干了,“必须得尽早下葬!”
“由不得你。”余泣将刀一横,村长立马老实了,忙不停同意。
“不下葬,不下葬!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村长连连求饶,心里倒是恨得牙痒痒。该死的伢子!等他脱了危险,他就让村民把这该死的家伙乱棍打死!
余泣不傻,从之前的谈话里他便有所察觉,这村长是个油头,看似老实人,实则黑心肠。他怎么可能相信这套说辞?还听他的,恐怕是听他眼下说的,脱离了危险,村长肯定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正当他要下手,一道轻缓的步伐悄然接近,他猛地举刀挥过去,却被一只手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我……”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余泣听到后面上微露惊讶。
秦洱?
“你怎么……”
“要杀他?”
二人同时开口,余泣很快应了声,秦洱凑过去轻声道:“你走远点,我来……”
等人离远几米,他卡住村长的脖子用力一扯。
皮肉分离,筋骨断裂,鲜血喷了他满脸。他满意地撩起衣摆,用干净的地方简单擦了擦脸,便快步跑向余泣,“搞定了,我把他脑袋拧了下来。”
余泣目光复杂。
一个人要有多大力气,才能轻而易举拧下别人的脑袋?
出了门,借着月光他看向秦洱,只见那帅气俊朗的脸上淌着血,深邃的五官平添了股森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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