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尘封的往事

老死的?高秀英的死相看着可不像正常死亡。秦洱将此事告知了老头,老头却反过来骂他大惊小怪。

“周红梅死了有怨气能跳河,我娘死了有怨气就不能变脸?”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秦洱一时无言。余泣拉开他,对着老头道:“你娘老死,怨气从何而来?衔山村的人又为什么要赶你走?还有,你娘得知周红梅死后,拍手说报应又是因为什么?”

一连串疑问抛掷出来,老头也不恼,直勾勾盯着余泣瞧了好半晌,方才叹叹气,面上浮出苦色。

“五十年前,我那时候十岁……”老头一瘸一拐走到台阶处坐下,慢悠悠说:“我们衔山村人不多,靠山吃山也能活得滋润。可那邻水村就难了,人多,又只近水,河里那点鱼也不够他们吃,每天都只能勒紧裤腰带。我们也是看那些人可怜,过节摆宴就将他们请来吃饭。邻水村的人是真多,一场宴席就吃掉了我们两个月的粮食。好在出了件喜事儿,村长的女儿阿琇,瞧上了邻水村一小伙。”

“那小伙长得端正,说话做事也麻利,阿琇喜欢得紧,常常叫他来家里吃饭。这一来二去,情意到了,俩人就定了婚事。婚宴那天,我们村从白天热闹到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回家倒头就睡。谁料啊,这邻水村是个没心肺的……”

听到这,余泣大约能猜到后续,“邻水村趁着你们醉酒袭击了村子?”

“是啊……”老头眼里泛着水光,“他们举起刀和锄头闯了进来,直接对着人脑袋乱砍。那一晚,我们衔山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村长摔河里淹死了,阿琇悲痛欲绝抹了脖子。我和我娘,还有其余的人含恨去了邻水村……”

真心喂了奸狼,善意换回了屠杀,世事难料啊,秦洱不由得感慨。余泣心冷不为所动,面上仍旧漠然,“高秀英又怎么回到衔山村的?”

“唉……我老爹高庆生是个短命的,去得早,葬在了衔山村的坟坡地。他老俩说了,死后要葬一起,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她呢岁数也大了,到了一脚踏进了棺材板的年纪,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村里人会同意?”

“哪能同意啊!”老头语气恨恨,“我们日日来来,他们日日撵。我娘受不住这委屈,便蹲在村口哭,嚎着要葬进坟坡地。他们不同意,还拿棍子打我俩,没法子了,我们只能回了邻水村。但是我娘倔,当晚拿出了她的嫁衣,第二天便穿着一身红去了衔山村。”

“那天我娘威风,说不让她进坟坡地,她就穿着嫁衣跳河,要化成厉鬼杀光他们。他们听了也怕,心里都忌讳,最后不得不给了一块地让我娘住下。可这一来,我就难了。两村子本就有血海深仇,我娘这事儿弄得我里外不是人,邻水村待不下去,只好跟了过来。”

秦洱眉头微皱,“那您母亲为何会是那副死相?”

“还不是恨!”老头搓了把脸,说:“没发生那事儿前,我们村里死人得大办,每个人都走得风风光光的。再瞧瞧现在……我娘是恨,恨世道不公,命运弄人!”

默声细听之际,余泣也明了了高秀英所说的“报应”。线索基本理清,他打算离开,老头却再次叹道:“红梅这姑娘啊……”

余泣止住步伐,抬眸与秦洱相视而望。

老头摇摇脑袋,可惜地说:“红梅这孩子好,心善,也格外照顾我家。她和邻水村的高大洪看对了眼,还常常偷摸着带高大洪进村拿粮食。大洪也是个好孩子,老实、没心眼。邻水村穷,拿不出好东西,他就从捞的鱼里面选出个头最大的,最漂亮的送给红梅……”

“红梅体谅他,不肯收,还叫他以后不要再送了。高大洪心眼实,打定了要对红梅好,鱼次次都没落下。红梅心里也高兴大洪看重她,便拉着大洪进了山把鱼烤了,她是想让大洪多吃些。唉……可这血海深仇就是明晃晃的刀刃啊,俩人如何能在一起?红梅心里也愁,最后想了个法子,那便是孕子。等她有了身子,谁还能拦得住她?”

老头连连摇头,“谁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唉……”

老头这话与张彩霞所言差距甚大,余泣思忖片刻,淡淡道:“张彩霞说高大洪贪念美色害死了周红梅。”

“狗屁!”老头怒目而视,“我说的这些是红梅亲口对我说的,张彩霞那婆娘啥都不晓得,就会乱叫!”

“周红梅死后,高大洪出现没有?”余泣目光犀利。

老头一下子哑了声,缓了缓也奇怪地说:“没来过……我为此还特意回了邻水村,一问才知道高大洪失踪了。”

失踪?

周红梅死了,高大洪失踪,两者串联起来很容易联想到是高大洪杀了周红梅后畏罪潜逃,可这又与老头的话相悖论了。

图色?周红梅有孕子的打算,高大洪若是想,完全可以直接来,周红梅根本不会反抗。图财?似乎更不合理。周红梅死了他就入不了衔山村,他能图到哪门子的财?于情于理,高大洪都不会对周红梅下手。

思及如此,余泣心中有了定论。杀害周红梅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而黄皮信纸上要求“逝者安魂”,恐怕还得先找出真凶。

秦洱的想法也大致如此。周红梅与老头关系好,周红梅的死老头多少知道些内情。于此,他看向老头问道:“您老知道是谁害死了周红梅吗?”

老头脸上愁苦得紧,“只晓得红梅糟了罪……”

“那您有怀疑的人么?”

“怀疑的……”老头苦命思索,很快说出了一个人名,“刘忠全!找着红梅尸体的那天,刘忠全没来!他怎么会不来呢?他可是对红梅死缠烂打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得知红梅的死讯,他怎么可能不来!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秦洱眼神一亮,忙问道:“刘忠全住哪?”

“北边,交叉口左边的那一栋就是他的屋子。”

得到线索,余泣他们出了高秀英的家。

由于天色渐晚,约定的时间将近,他们默契地没提寻找刘忠全这事儿。

回程路上,秦洱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见路旁开了几朵大红花,他跑去摘了一朵递给余泣。

“……抱歉,我花粉过敏。”

“哦。”手里的花一扔,他又指指茂盛的草丛,“你看那株草如何?长得挺喜人,我去摘给你。”

余泣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淡漠的眼添了丝审视的意味,“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怎么会?”秦洱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紧张,我心脏跳得可快了,要不你摸摸?”

余泣的脸微微抽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好啊。”

伸出的手停在了距离一个指节的位置处。

他怎么可能会摸?他连发小都不太愿意触碰,何况是秦洱这样的陌生人。

但是秦洱脸皮厚,他嬉笑着握住余泣的手,然后稳稳压在了自己心口上。

余泣愣在原地,没有过多情绪的眼眸此刻满是愕然。他用力抽回手,掌心的余热却在提醒他,他刚才真真实实触碰了一个男人。

秦洱仿佛无赖,还笑眯眯地望着他,“怎么样,确实很快吧?”

余泣心下有些恼怒,冷笑道:“跳这么快,该不会有心脏病吧?”

“……”

见秦洱吃瘪,余泣心满意足地走了,被落在身后的秦洱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他好像是得了病,但不是心脏病,是一种见到余泣就莫名心跳加快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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