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劝了半个时辰,才将她安慰好,送离了大理寺。
胖爷松了一口气,耳畔终于是清静了,“这李嫂哭闹起来,还真的让人招架不住,还是去抓罪犯来得逍遥自在。”
“胖爷,所以嫂子也是那么整治你的?”周知棠好奇,故作询问。
“去去去。”胖爷撇了一眼她,自己媳妇是再贤惠不过了。
沈倾倾则沉思了好一会儿,捏着茶杯喝水,那水杯一直停留在唇边,终于挪开放回桌面上,“知棠,你刚才问李嫂的话,她的反应我总是觉得好生奇怪。”
周知棠双手环胸,长腿一垮,又一屈,坐在她对面,“确实是,若真爱他儿子,却不见她去看他儿子一眼,而是大闹特闹,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要凶手赔钱,对儿子的死活倒是关心较少。”
沈倾倾:“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儿子死亡的原因,你一句自杀诓骗,她就顺势就着我们的话说下去。”
小六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倾倾姐,她来的时候就未询问过关于儿子的死因,只一个劲的要求找出凶手好索赔钱财。”
行为确实古怪值得怀疑。
周知棠却在下一瞬忽然抬头,“有杀气。”,人还未打招呼,便要一跃从窗边跃出。
她起身一刻,院门不知何时被一阵过堂风吹打开,众人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就只听到周知棠的嚎叫声,“疼疼疼,大哥你手下留情。”
周凌川面不改色,从窗边将她拖回来,手反扣着她的右肩,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情感,“我小妹好本事。”回过头看向沈倾倾一行人,“若是可以,还请沈姑娘见谅。”
一句话,众人想要看戏的心情被浇灭,沈倾倾领着另外胖爷和小六出去了。
周知棠被松开,手按揉着刚才被拿捏的肩头,望了一眼那窗户,不忍可惜又可怒,是谁不开窗,导致自己就因为开窗的瞬间耽误了逃跑的时间。
房门关闭,沈倾倾留下了一条缝,屏住呼吸看着里面的动静,她的头顶上冒出小六,随后就是胖爷。
“你的武功是我教你的,你觉得你能逃得掉?”示意她老实坐下,自己也随之坐在对面,给她空了的茶杯沏满茶水,“从扬州私自逃回来,若不是母亲的信封先你一步到达,我竟还不知道。”
“大哥,我那是回家,什么叫逃回来。”周知棠自是不爽的狡辩。
“那请问小妹你回家了吗?昨晚上住客栈吧!”
周知棠没回答,故作喝茶起身离开,然而刚转身,一把剑横叉在她面前,紧接着另一肩头传来疼痛,“大哥,你先放开我,肩膀疼。”
周凌川将她放开,周知棠揉了揉肩,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逃跑的一刻,又被大哥眼疾手快抓了回来。
沈倾倾惋惜,那么多年苦练武功,在周大哥面前就如同老鼠被猫抓手拿把掐。
事不过三,她认命了,坐在凳子上,抬眼对视大哥的目光,“那我本来就不想随母亲去扬州见什么公子,那些个歪瓜裂枣,怎可配得上我嘛!”
大哥挑了挑眉头,兴趣盎然,“哦,那你是什么人?”
周知棠大言不惭,伸出左手,掰着手指头数数,一本正经严肃的语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聪慧灵敏,端庄优雅,饱读诗书,气质大方,活泼可爱,机智灵敏,武功高强,贤惠得体。”
刚好十个,意味着十全十美。
胖爷捂嘴憋着笑,发出了细微声响。
周凌川未看向门边,而是稍稍提高了音量,“你都已经及笄了,整天在这大理寺和沈倾倾两人狼狈为奸,她是成婚了,那你呢。”
沈倾倾汗颜,周大哥嘴永远那么毒。
“我不急。”她小声嘟囔。
“你究竟想要嫁于何人。母亲在信中说你从未满意过任何一个相看过的公子。”
“那些歪瓜裂枣,莫说我了,大哥你要是在现场,也是看不上的,你就忍心被你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所托非人吗。”
“是不忍心,你总得给我一个方向吧!”
周知棠吸了吸鼻子,随意胡诌,“那至少武功在我之上吧,这样才不被我欺负,免得我要是嫁人了,被说悍妇,父亲的脸色可要挂不住了。”
周家。
周知棠被大哥罚跪祠堂,母亲还在从扬州赶回家的路上。
二哥坐在一旁幸灾乐祸,还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在一旁瞧着热闹。
大哥训斥唠叨的话语不断,她眼神委屈巴巴向父亲求救,父亲只是理了理袖子,不甚在意。
周知棠脸色耷拉,“……”
周父这才清了清嗓子,“如今家中仕途发展不错,棠儿,你可知官家上任两年,后宫妃嫔不多,若是不给你尽早订下婚事,被送进宫中选秀可怎么办?你这性子,是不合适在宫中这牢笼圈着的。”
周知棠听此,挺直了脊背,“姐姐不是在宫中了嘛?为何还要送我,一家送两个女儿,哪有这个道理。”
“前朝还真有这个道理。”周凌川回道。
见他对小妹态度有些恶劣,周暮之瞪了他一眼,又嫌弃的瞥了一眼二哥周凌柯,语气柔和,“所以你姐姐的意思是让你找个如意郎君,扬州是我们周氏老家,你嫁过去,夫婿自然是不敢对你如何,这一辈子,过得岂不轻松自在,悠然自哉!”
“父亲,女儿当真不喜欢,相看的那些公子都是些歪瓜裂枣,扬州那地本就是烟火人间,母亲给我相看的那些男人一点骨气都没有,还爱留恋那烟花之地,我自然要逃回京城,好好干我的大理寺铺头职位。”
扬州的生活富丽堂皇,生活也是自由自在。周知棠不是没有体会到,只是相看的那些个公子,表面温文尔雅,看似肚子里有墨水,实际上她都在背地里查过了,干的肮脏事可不少。”
祠堂问责还在进行,那边听到自家孙女又被罚跪祠堂,周老太太当即就放下药碗,匆匆赶了过来,人还未跨过那祠堂门槛,心疼的嚎叫声先出来了,“唉哟,我的心肝,我的乖乖,怎又跪下了。”
周老太太一搅局,周凌川就头疼不以,果不其然,他肩膀被周老太太的拐杖狠狠拍打了一下。
若非周凌川是习武之人,那肩膀不知要看多少个郎中了。
“棠棠都及笄了,怎么还让跪。”周老太太倒不是溺爱,她只是平等的喜爱每一个孙子孙女,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孩子受过,对周暮之的棍棒教育也是颇有不满。
周凌川语气放软,解释道,“祖母,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安静一点,个性不要太突出。”
周老太太扶着周知棠两肩,让她起身,压根未搭理周凌川的话,“一路上回来,受委屈了?我瞧着人都消瘦了一圈。”
周知棠摇头,大手一挥,女侠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冷艳冰霜似梅花却在面对祖母时顷刻间化为春夏般暖意,“不委屈,一路上我是惩恶扬善,救急穷人。”她眼中光芒万丈,甚是自豪。“活得可是自在了。”
“哦,是吗?那你跟祖母讲讲,怎么个惩恶扬善?”
周知棠知晓祖母的意思,极好的跟着打配合,“好啊祖母,我这就让人准备些茶果。”
祖孙两一唱一和离开了祠堂。
周凌柯倒是好奇,“小妹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转动了手中的扳指,些许无奈,“自然是能镇得住她的人。”
他顺势又问了一句,“能镇得住小妹的又是什么人?”
大哥:“打得过她,智得了她。”
二哥手中的茶杯有些颤抖,眉头一挑,“治疗的治?”
大哥摇了摇头,“非也,是智慧的智。”
“那还不简单,小妹是武功高强,脑力却跟不上。”
大哥哎了一声,“这话别让祖母听见。”
——
方家方老太太八十大寿,方老爷作为赫赫有名的孝子,策划这个庆祝宴已经许久。
明面上是一场祝寿宴,可实际上也请了许多世家子弟,其背后意义不言而喻。
沈辕飞收到请柬时,将它随意搁置在桌面上,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她碗里面,“这就是一个相看会,方老太太年轻时就喜欢张罗这热闹事,反正你都成婚了,不去也罢,浪费时间。”
她直接拿着鸡腿啃了两口,忽而抬头,“那方世子,是不是做瓷器生意。”
“好像是吧,就城东那边。”
她拿过请柬,请柬被染上一滩油渍,“祖父,我要去这场晚宴,那知棠不是没有订亲嘛?我帮她看看。”胡诌了一个理由。
“她不是去扬州了嘛?”
“没成。”
“哦,那该去看看。”见孙女吃得香,欢喜之际又担忧,“你在大理寺任仵作,实属抛头露面,你那婆婆嘴上不说,心头可是有不满。”
“姥爷,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和景淮自有我们的法子。”
“行,只要景淮跟你一颗心便可。”
与沈辕飞态度不尽相同,周夫人看到这请柬时,陷入了沉思,手紧紧捏住这请柬,盯了许久。
周老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汉,“夫人,这请柬快被你看出花来了。”
她这才悠悠垂手,“我们家定不能让知棠嫁在这京城中,我还是觉得扬州老家较适合她。”
“可扬州那边不也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相看的那些棠儿压根看不上。”
她叹气,相看的那些公子,后续让人查到底细之后,确实也不入她的眼。
周暮之:“我看未必不能不让她嫁在这京城中,不如让她去这宴会看看。”
周夫人想得又深了些,“我们家风头太过,这未必是好,如今知棠婚事没有着落,我怕她成为了一枚棋子。”
周老爷又怎可不知,宫中娘娘放出了消息,她也害怕知棠被送去和亲。
如今边境不安宁,徐老将军年老,时常有消息称恐怕军队无能,屡次请添兵。
周知棠对去这些个宴会,还真的不喜欢,无奈母亲拿大理寺的事压自己,只得遵从,但知道沈倾倾也去的那一刻,便什么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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