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念这么大声…”我顿时面红耳赤,扑过去要抢,“怪难为情的!”
赵泽荫举高手含笑躲开,“跑得匆忙也就罢了,‘勿念’的‘勿’错写成‘匆’字,书写还如此潦草狂放——倒与你的画作一样,越看越叫人发笑。”
我细看之下,果真写错了字,羞得无地自容,“不准笑!快还给我!”
“不给,这可是我的东西。”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吻我的额发,“小花,别再乱跑了,平白让人担心。”
“好,都听你的。”
又休整一日,清早便收到请帖——越正王今夜设宴,邀赵泽荫赴会。是的,请帖上只字未提我的名字。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请我是吧?我偏要去!
越正王府并不在银珠府城内,而是建于三十里外的密陀山下。用过早膳,赵泽荫便带我出门,只带了七八亲兵,悠悠然启程。
越州气候湿热,轿舆多作透风设计。我身着轻纱裤裙与布鞋,不似赵泽荫总是衣冠齐整。告知他龙泉剑已赠予祝山枝时,他全然未将此物放在心上,只淡淡颔首。
许是连日无人畅谈,一登车驾赵泽荫便打开了话匣。他细细问起我们在长生殿的经过,尤其关注我与长命仙交谈的细节。我本也无心隐瞒——原本就未谈及同心蛊之事,何况那长命仙对此根本一无所知,不过是有人想借我之手铲除这个恶贯满盈之徒罢了。
“小小年纪便敢四处偷听,胆大包天。”赵泽荫轻捏我的鼻尖,“也不怕父皇当年砍了你的小脑袋。”
“先帝人可好了,总会赏我点心吃,还会问我近来学了什么新学问。”
赵泽荫鲜少得见高宗这般温和的模样。自云妃逝后,高宗便精神不济,易怒狂躁且毫无征兆。加之他那时常年驻守西境大营,纵使父子相见,也无法如明途那般撒娇讨得父皇温柔。
长子,幼弟,夹在其间的皇子,亦有自己的难言之处。
“我怎会从未见过你?”
“得了吧,你哪会记得一个小宫女?”我翘着腿欣赏窗外风景,“再说,我们确实几乎没碰过面。”
赵泽荫若有所悟地望向前方,似是陷入了旧日回忆。不过两个时辰,车驾已行至密陀山下的越正王府。远远便见府门前人群簇拥,等候相迎。
白屈此人,我仅在明途登基大典时遥望过一眼。如今这儒雅老者比当年更清瘦几分,却是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一头乌发不见斑白。年近花甲犹有此等风貌,实属难得。
难得见到小白一身正装规规矩矩站在人丛中,显得拘谨不安。虽未明问过,但此刻已能断定——白小白正是越正王的幼子。
老来得子,难怪白屈如此宠爱。
寒暄间众人入府,越正王全然未将我放在眼里。倒也寻常——他们只需巴结赵泽荫便是,本与我非是一路人。
小白悄悄蹭到我身边低问,“姐姐可要去看我养的猫?”
我顿时来了兴致,拉住赵泽荫衣袖说要同小白去玩。他旁若无人地轻抚我的发顶温声道,“去吧。”
越正王府规模宏大,各院之间竟需行车代步。小白所居的容桂轩才刚踏入,草丛中忽地窜出一头猛兽直扑而来,撞得我眼冒金星。尚未回神,只觉脸上一阵湿黏,粗糙的舌苔已在我面上猛舔。
“胖胖!坐下!”
一只毛茸茸的黄褐色大物被人奋力拖开。小白笑着扶我起身,“快去洗脸,姐姐。”
我满脸黏糊地洗净后,一边拭面一边端详那正与小白嬉闹的“猫”——那哪是猫,分明是只成年猞猁,养得肥硕圆滚,肚腹几乎垂地。
见我迟疑不前,小白拉我去摸,“胖胖很乖,不咬人。”
“从哪儿得来的?”
小白指向后山,“幼时被母兽遗弃,我捡回来的。”
这猞猁伸长脖颈轻触小白手掌。我小心翼翼抚上它的皮毛,它立刻亲昵地蹭了过来。
“胖胖喜欢你,抱抱它。”
说着小白便将这肥硕大猫塞进我怀中。我吓得惊叫,“毛掉我嘴里了!”逗得小白笑个不停。嬉闹半晌,我满身沾毛,小白唤来婢女为我更衣。
望着院中为胖胖梳毛的小白,不由感叹,“这小子当真招人喜爱。”
一旁婢女掩口笑道:“想与小白少爷定亲的人家,不知排到哪儿去了。”
随后小白又领我去看他往日狩猎所得的战利品,如献宝的小孩儿一样。
“先前兆业托我打听你可曾定亲,我倒忘了问。”
“啊?尚未呢,急什么。”小白挠头道,“我想先跟着王爷多学些本事,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耳尖泛红。我瞥见他颈间金铃,轻拍他肩笑道,“可真招人喜欢。”
正说话间,忽闻门外有人轻唤:“小白君。”小白掀帘而出,眉头微蹙,“齐哥,何事?”
我跟出去一看,见是个衣着华贵得近乎扎眼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见我,赶忙拱手行礼,“哎呀呀,见过黄大人。”
小白向我介绍这是他四哥白齐。我正自疑惑,经白齐一番解释方才明白——原来那仗势欺人的伍少爷竟是他的侄子。虽年长于小白,却得恭恭敬敬唤声“叔叔”。
我不由惊叹:这便是高辈分的威势么?
“劣侄已知悔过,还望黄大人海量,莫与这顽劣晚辈计较,饶他一条性命。”
我冷嗤一声。小白既唤我姐姐,我倒凭空长了一辈。
“齐哥先去忙吧。”小白淡淡道。看得出他在家中地位颇高,兄长亦需礼让三分。待白齐离去,小白叉腰轻叹,“别理他,不过是来为侄子求情,不值原谅。”
“……罢了,交由你处置吧。”
小白转颜笑道,“放心黄姐姐,断不会教你吃亏。”
“胳膊肘竟往外拐?”
“嘿嘿,你都是我大嫂了,咱们本是一家。”
我愣了一下,惊诧地张大嘴,“什么大嫂,你瞎叫什么呢!赵泽荫,他——他跟你说了?”
挠挠后脑勺,小白说道,“他生闷气,喝多酒跟我说的,说他娘子跑了,要把她屁股打肿。”
我冷嗤一声,气鼓鼓想原来他想这么收拾我,还真是够狠。
下午我有些困,就在小白床上睡一会儿,这一觉从阳光中开始却在雨中结束。醒来时,胖胖睡在床边,咕噜咕噜发出声响,我看着窗外的雨,只觉得疲惫难以舒缓。
这胖猫热情过头,一醒了就扑我腿上,我都怀疑它饿了想啃我两口。
好不容易打发走胖胖,婢女来报小白马上回来。喝过茶,我撑伞在附近闲步,沿石子路行至湖畔,遥见一道熟悉身影独立码头怔怔出神。
我踱步近前,那人见了我却面无波澜,似沉深思绪。
“见过黄大人。”
“杨颂?你也来赴宴?”
“嗯。”
我望着湖面万千雨涡轻声道,“比起小白,你心思过于沉重了。”
“自不如他,生活单纯,无忧无虑。”
伸手接雨,纱袖渐湿,透出底下红纹。杨颂瞥了一眼,骤然蹙眉。
“在锦州时,看你还是挺快乐。”
“快乐终究奢侈,偶得一二足矣。”
我耸耸肩欲往别处去,行不出两步却被杨颂叫住,“一正,越州危险。”
“……我知道。”我回眸笑道,“,又如何,正中我意。”
[摸头][摸头][摸头]小白是个好孩子,其实在设定中他是大梁“战神”,终生未娶,当然,这只能写在番外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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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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