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志随即附和,“马荣这等偷奸耍劣之徒,其所供之词本就不足取信!来人,将他拖下去!”
早已瘫软如泥的马荣在哭嚎喊冤声中被衙役拖离大堂,凄厉之声渐行渐远。
金娘连连磕头,哭道,“回皇上、各位大人,我家大人确实向来不喜酸辣,可她口味时常变化……今日爱的,明日或许就厌了,府中上下人尽皆知。大人她每日早出晚归、公务繁忙,即便口味多变,也从不苛责我们下人,总说‘做什么,便吃什么’。求皇上明鉴,求各位大人明鉴啊!”
“那为何她十年都未曾归家?!为何此前即便去了丰州、离曲州仅一步之遥,她也一次不回?!”莫字非几近癫狂,嘶声大喊。
此时的季寒山面如死灰、双目空洞,仿佛早已预见自己的结局。
“照此说来,一正,”明途轻声开口,语气中辨不出情绪,“你自十岁起便入宫随侍在朕身边,朕未能体恤你思亲之苦、允你归省,倒是朕的疏忽了。”
莫字非一听皇上此言,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黄勇再度泣不成声,伏地说道,“小女能侍奉圣驾,是黄家天大的福分!唯竭尽忠心、恪尽职守,方能报效皇上隆恩!”
早有眼色的冷哥上前为我解开拘锁。我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却因四肢冻得麻木,刚一起身便踉跄跌倒。
金娘急忙搀扶住我。我轻轻拭去她满脸的泪痕,缓缓跪正,向着御座深深一拜。
“皇上,臣自任内政司司正以来,物议如沸、争议不断,早已身心俱疲。加之幼年脑伤未愈,时而神思恍惚、胡言呓语,徒惹人生厌、招致猜疑……臣恳请辞去官职。求皇上念在臣多年侍奉、未有二心的份上,赐臣一份恩典,允臣归去。”
明途抿紧嘴唇,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眼中隐约压着怒意。
我也没有好脸色,叫他这么晚才来接我,害我在牢房里一身臭气那么多天。
堂上气氛骤然凝滞。
黄勇显然没料到我竟会突然请辞,一时连眼泪都忘了擦,只暗中急扯我的衣袖,暗示我闭嘴。
“罢了,”明途忽地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准你三日休沐。史枞,余下的事,交由你处置。”
说罢,他竟径自转身离去,仿佛生怕多留一刻,我便真要坚持辞官。
赵泽荫自我身侧经过时脚步微顿,却终是一言未发,默然随行。
见乌泱泱的人跪送明途离开,我率先站起身拍拍衣服,黄勇此时演完戏也不装了,回头踹了一脚莫字非,连骂几声畜牲。
我看了看这三位脸色煞白的大官,说道,“若无事,下官先行告辞。”
行经季寒山身侧时,我驻足侧目,恶狠狠瞪向他,压低声音道,“下作东西!我压根不曾看上过你——呸呸呸!”
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我挺直脊背大步迈出都察院衙门。
风雪未歇,徐鸮早已候在门外,一见我便急步上前,用厚实的披风将我紧紧裹住,一把揽入怀中。
靠在他温热的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我紧绷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一颗高悬多日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黄勇见状惊呼,“哎,回家再抱,回家再抱。”
我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泡在热水里好好驱一下寒气,莺儿见金娘回来又惊又喜哇哇大哭,府中众人皆泪目哽咽,仿佛都经历了劫后余生,悲喜交加。
见我沉在水里,徐鸮一把将我捞起来,“在干嘛,学鱼儿吐泡泡?”
我擦擦脸,咳嗽两声,“给我多加点花露,牢房里又脏又臭我都腌渍入味了,还好冬天跳蚤比我先一步冻死了。”
“没臭,依旧香喷喷。”徐鸮帮着我洗头,他眼下有乌青,想来这几天肯定没有休息好,“黄老爷我安排好住你屋,你睡我的屋。”
“叫厨房做点好的,今天所有人都大吃大喝一天,本月月俸双倍。”
“知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赵泽荫要算计我。”
“你露馅了,一正。”徐鸮叹口气说道,“是密匣的密钥,你的生辰,皇上和我都知道你的生辰是一月十一,而不是七月初七。”
我撇撇嘴,说道,“你又要为他辩护,你到底站哪头。”
徐鸮取来柔软的毯子将我裹好,一边给我把头发擦干,一边把面脂递给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戏弄他,他会当真。再说,他没怀疑错不是么。不过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就算我不是黄一正,他也不能和那些歹人联合起来欺负我。哪怕他置身事外我都不会恨他。”
见我迟迟不动眼泪又快冒出来,徐鸮将香脂一点点涂在我脸,脖子以及身上,他的手摸到我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亵溺,“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接近他,你的目的性太强了一正,放谁身上都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有玉烟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谨慎。”
虽然很不服气,但我得承认徐鸮说的在理。
换好衣服在暖炉前把头发烤干,我望着窗外已经停歇的雪捧着热茶坐会儿,身体不累,可精神上有点吃不消了。
今天午饭吃得晚,众人围坐两桌共食汤锅,热气氤氲,正好驱散一身寒意。
推杯换盏间,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终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赵泽荫初次踏入黄家之时,他便已心生疑虑。
赵泽荫虽口称受我所托前来探望,实则言辞间东探西问、四下察看,丝毫不似与我相熟之人。而后,黄勇察觉夫人赠予黄一正的那对耳环不翼而飞,虽觉蹊跷,却仍未深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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