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已烧热,桌子已摆好,菜也摆得满满当当。
秦安给云荷舀了碗羊汤,云荷往他嘴里塞了个饺子,他弯起眼睛,赞道:“好吃。”
羊汤鲜甜,云荷抿了几口,只觉得整个胸膛暖烘烘。
她双手捧着碗,抵在嘴边小口小口吹气,眼瞳亮晶晶的,眉眼微微弯起,如一弯弦月。
秦安鬼使神差探身过去,手指轻抬她秀气的下巴,额头抵着额头。
呼吸在纠缠。
云荷手上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走,等思绪回笼时,她正坐在他怀里,掌心下是男人鼓起的上臂,太大了,她抓不住。
他一点一点轻啄,试探。
云荷不会回应,微微张着嘴,似乎在缓解窒息的感觉,又似乎在纵容男人的行为。
秦安目光深锁,眼底浓重的**毫不掩饰暴露给她看。
忽地,大掌抚上她的后颈,用力,让她完全贴着他。
他的热情太盛,她承受不住,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没一会儿她便涨红了脸。
“唔——唔——”
他终于放开她,云荷大张着嘴喘气,胸膛起伏的厉害,双手几乎撑不住身子。
秦安拇指摩挲着刚才尝过的地方,声音喑哑的不成样子,“肿了。”
她别开眼,不敢对上他眼睛,脸颊烫得厉害,嘴唇也隐隐作痛。
“臭流氓。”她小小声说了一句。
秦安耳力极好,这句话一字不落全进他耳朵,他弯起嘴角,却不敢笑出声,生怕惹恼她。
……
年后一个多月就到惊蛰,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北地百姓开始新一年耕种。
云荷和秦安没有田地,只能奋力开荒自家院子。
后院开垦出一拢一拢的菜地,莴菜、油菜、芥兰、胡芹、韭菜、茄子……要的就是数量不多,种类不少。
秦安在前面挥舞着锄头,一刨一个坑,云荷在后面撒种、埋土。
前院院门左边有三四尺宽的空地,云荷在这里种了青瓜、豇豆、南瓜、番茄等会爬藤的菜,等它们长高后再去找竹竿撑起。
厨房和院门之间还有一块四方形的空地,很小,云荷一半一半撒葱和蒜,这些属于调味菜,有就行。
为了给种子多点营养,云荷还撒一层柴灰在泥土上面,听说柴灰还能灭掉土里的小虫子。
厢房和篱笆之间的那一片空地没种东西,秦安找了瓦砖和稻草,搭了个鸡舍,云荷便买几只小鸡小鸭回家养着。
说好的葡萄架也要有,秦安去隔壁大爷家,厚着脸皮要了两节葡萄藤,埋在鸡舍旁边,现只等它长大爬藤,能结果又能遮荫。
葡萄在冬天会掉光叶子,进入休眠状态,只要藤没被冻死,来年春天便可重新发芽,开花结果。
忙活了一整天,体力活都是秦安干,云荷再次感叹秦安的力气。
别看这菜地不多的样子,但这房子一年没住过人,地又被寒冬冻得梆硬,要是她来干,只怕要挥三天锄头。
今天劳作了一天,晚上都不太有胃口吃饭,云荷便想着弄些容易下咽的东西,于是煮了丸子汤和腐乳炒菘菜。
腐乳是隔壁张大娘给的,说是弄多了,怕吃不完浪费,给他们送了一小碗。
苞米面和白面各取出一些,加水调成糊状,再把肉糜和切碎的菜放下去,简单放些盐和酱油调味,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直到面糊粘稠,用勺子沿着盘边舀出一匙,放到烧开的水中就成了。
云荷手劲巧,丸子即使不来回颠倒也能成圆状。
刚把最后一个菜盛出锅,秦安也沐浴出来,一身水汽,进来时鼻子耸动,“好香啊。”
“饿了吧,吃饭了。”云荷舀了一瓢水进锅,留着洗碗用。
吃了两口饭,秦安问云荷想不想上山挖春笋。
云荷放下碗,问道:“去之前我们住的山洞那边吗?”
“嗯。”秦安给她夹了一个丸子,“靠近路边的山估计都被薅完了,只能去深山。”
怪不得最近菜市场多了很多野味和菌菇,云荷兴致高涨,“去,明天就去。”
……
晨光微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还未起床的人身上,暖洋洋,叫人只想一直躺着。
云荷挣扎着起身,长叹一口气后下地穿鞋。
秦安已经准备好,还热好早饭等她,顺便收拾出一大一小两个背篓。
早上不太有胃口吃东西,云荷简单吃碗粥就饱,秦安眯眼看着,心想等下在山上要给她找点东西填肚。
不出秦安所料,附近山上的东西已经被薅完了,春笋、野菜、野果……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在努力抽条的树枝。
云荷一手叉腰喘气,另一只手被秦安拉着,“后面……真的还有……东西吗?”
秦安一个用力,把她提上来,“有的,再前走半个时辰就有一大片竹林,还会有野菜野果。”
半个时辰!云荷咬牙跟上。
……
半个时辰后,云荷蹲在地上拔笋拔的不亦乐乎。
“咔嚓——咔嚓——咔嚓——”刚拔下来的小胖笋只在云荷手里待了一眨眼,就被她递给身后人,“秦安,这笋好肥呀。”
看着瘦瘦一条,实则肉质肥嫩,光听声音就觉得好吃。
秦安亦步亦趋跟在云荷后面,专门整理她拔下来的笋,“是挺肥,不过我们要拔这么多吗?”
已经拔了半背篓,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说话的这点时间,云荷又拔了几颗,她趴到大背篓边翻了翻,“可以做成酸笋,能存很久,夏天没胃口就炒这个,十分下饭,你没吃过吗?”
“只吃过新鲜煮的,酸笋没吃过。”从前他住山洞只会水煮新鲜的笋,腌菜这类事,他一窍不通,基本是山里有什么,他就吃什么。
“没关系,我会腌,我腌给你吃。”“咔嚓咔擦”的声音太解压,云荷刚说完话,转头又去拔笋。
最后拔了一个时辰,装了大半个背篓,被秦安硬拉着走了。
春天,各种野果也相继冒头。
江南的山没有北地这么多、这么高,云荷在遇到秦安之前基本没上过山,很多山里有的玩意儿她也没见过。
秦安随手扯了一片叶子,折成碗状,摘了一“碗”三月泡给她,“尝尝。”
云荷迟疑接过,握在手里上下打量,“确定能吃哦?”
防骗意识还挺强。
秦安哭笑不得,扔了两个进嘴,“没毒的,确定能吃。”
云荷小心咬了半个,细细咀嚼,酸甜口,且甜大于酸,还不错。
秦安扯下她发间的杂草,带她继续往前走。
为了不让云荷饿着,秦安一路上看见能吃的都摘给她,三月枣、刺苔、水晶萝卜……
云荷手里捧着满满当当的野果,毫不吝啬夸赞秦安:“秦安,你好厉害,居然认识那么多吃的。”
秦安:“以前还不会打猎时有什么就吃什么,只要过后没事,就表示能吃。”用命尝出来的。
云荷顿时觉得手里的野果犹如千斤重。
吃完野果,刚好到挖野菜的地方,野葱、香椿芽、荠菜、车前草、刺嫩芽、长命菜、二月兰……
从前山洞周边只长野葱和长命菜,云荷也只认识这两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野菜能吃。
“秦安,这个能吃吗?”云荷指着树边一朵两指粗、头顶有灰黑色帽子的菌菇问秦安。
顺着她手指视线看过去,秦安眼前一亮,“编签芝,能吃,还能入药,这东西可贵了。”
“真的?”怕碰坏它,云荷猛地缩回手,又伸出,护在菌菇两侧,“你快挖,挖了咱拿去卖。”
“不卖,我们的钱够用了,这个留给你补身子。”秦安一口回绝了她的意见,又教她挖菌菇,“你手轻,你来挖,先用棍子撬动下面的泥,上面的手捏稳,抬起……”
“哇!”云荷小心捧着编签芝,像捧着黄金一样,激动又小心,“放在我的小背篓吧。”她的小背篓放着野菜,叶面柔嫩,不会破坏编签芝。
秦安稍微整整她的小背篓,递给她,道:“附近应该还有,我们再找找。”
云荷手拿着木棍,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认真到脸颊擦着杂草而过。
“秦安,这里有一朵……”
“秦安,这一片片黑色的东西好像是木耳……”
“秦安,这有一大片灰色的菌菇,你看看能吃吗……”
秦安好忙,忙着辨认云荷找到的菌菇能不能吃,忙着教她怎么捡菌菇,忙着护她、怕她摔倒……
两人一通忙到下午,直到太阳西斜才收手。
云荷蹲到脚麻,一瘸一拐撑着木棍下山,好在小背篓不重,倒是秦安背着一大筐重重的春笋和野菜。
现在种的菜还没长出来,物以稀为贵,菜市的菜就卖得贵,这也是为什么春天那么多人去山上挖野菜、拔春笋的原因。
下山多是坡,云荷微微弯低身子,降低重心准备滑下去。
脚底踩的地忽然变软,似是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身形一僵,一阵寒凉从脚底窜到头顶,云荷忐忑不安低下头。
一条通身草绿色,鳞片黑、黄、白三色相间的蛇正沿着她的鞋面缓缓向上爬,后半蛇身在她鞋底。
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她小声呼唤秦安,声音颤抖到模糊,“秦、秦安……救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