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殊不知谢文玉是认真的。
而朝歌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好好利用这块地。
到了傍晚，虽然不见到有人进出，但是膳房里自动的就摆好了一些新鲜蔬果，新鲜红肉一块，蛋两只。
老姑姑专心在小炉子前熬药，她端坐在那把竹制小凳子上，两眼聚精会神看着炉子，其他一律不管不听不闻，很快，膳房里弥漫着药的苦味。朝歌站在她旁边，等了好久，待老姑姑神色稍微放松一些，试探性地问：“姑姑，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不能。”老姑姑一句话说的朝歌哑口无言。
用完膳，谢文玉接过老姑姑端过来的药，依然是皱起眉头喝完，等老姑姑收起碗，谢文玉交代了一句：“姑姑这些日子托您劳心劳力，今日我早点睡，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老姑姑神色稍有些温和，只是不明显，在朝歌看来依然是生硬死板的模样，唯有与她面对面的谢文玉看出了她的变化。
待老姑姑离开后，朝歌硬撑起来笔直的背垮了下来，刚才老姑姑在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这里就剩下她和公主，她甚至敢偷偷动动脚趾。
注意到朝歌的小动作，谢文玉忍不住笑了，她叫朝歌坐下，朝歌起先不敢，在谢文玉的目光注视下，她的屁股才勉勉强强沾了椅子的边。
谢文玉说：“你就这么怕她？她看起来有那么凶吗？”
“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教习都要严肃，我刚才偷偷只不是开小差，被她发现，她就瞪了我一下，好像要打我手心。”朝歌忍不住跟着谢文玉诉苦起来。
“她以前是有些威严，但是退下来以后明显和善了许多。”
朝歌可不敢回答，因为在她看来，那位老姑姑可跟和善二字完全不搭边。
“姑姑初入宫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样，只是母后成了后宫之主，需要在后宫立威，惩罚分明，就要有人去执行。”
原来是娘娘身边的人，朝歌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份威严是成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并非端起架子就能学会的。朝歌对老姑姑的认识又有不同。“不知道姑姑姓什么，我以后该怎么称呼她？”
“姑姑姓应。你可能不认识她，却和她也有一些渊源，她有个结拜姐妹，与她同时入的宫，那人收了你做干女儿。”
朝歌这才知道，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情，竟然绕了一圈，是干娘的小姊妹。似乎知道她与干娘的关系后，朝歌对这位老姑姑的看法改变了一些。但是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公主，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我知无不答。”
朝歌抬眼，因为都是坐着，她轻易就与公主平视，与她四目相对，没了外人，身份界限被模糊，朝歌有些头重脚轻，有种不踏实感。
但是再看公主，却没有半点架子，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眼前的人，不是公主，而是那个总是来找她玩的小姊妹。
“公主您每天喝的药，是什么药，您知道吗？”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是调理身体的药。应姑姑是母后的人，母后不会害我，她更不会害我。”
“真的吗？”
“真的。”谢文玉点了点头，“朝歌在担心这个，难怪刚才我喝药的时候，朝歌一直盯着药看，是怕里面下了毒。”
朝歌心想，自己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朝歌不必担心，这里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谢文玉希望朝歌能安下心来。
朝歌感叹不已，公主即使身处低谷，依然保持着这份乐观，真是难能可贵。
她准备去铺床，根本不等她动手，床上已经铺上了两床被子。一床在里，一床在外。
朝歌站在床边，这里没她，那铺床的人就是公主，只是不知道这两床被子这样铺的用意，她拿起外面的被子，要叠上去，被人叫住。
谢文玉站在她背后，说：“那一床是留给你的。”
“啊？”朝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转过身，见到的是这样的一幕，谢文玉沐浴更衣带着水汽出来了，近可闻到她身上湿润的香气。
谢文玉踢掉脚上的软底丝履，径直钻进了里面的被子，拍了拍外面那床被子，“朝歌你就睡这头。”
“不妥。”
“妥。”谢文玉说：“朝歌有所不知，回来后，我时不时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落入夷人手里，生不如死，噩梦缠身，如果没有人把我唤醒，我可能一晚上都会受罪。之前就是应姑姑在守夜，必要时她把我唤醒。”
“那……也用不着那样，我可以站在旁边为公主守夜，公主如果说梦话，我一定及时唤醒公主。”
“你是人，不是石头做的木头做的。朝歌，你非要我给你下令你才肯听吗？”谢文玉也不逼朝歌，而是静静地等。
朝歌先去后面洗漱，比平时还要认真，把自己搓地干干净净，等把烛火熄灭，只在床边留了一盏，用黄色的灯罩笼罩，烛火微微泛着暖光，她再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张床，在这期间尽量让自己没有声音。
朝歌想过自己应该怎么躺才好，她可以抱着被子所在床边，当她准备这样做的时候，谢文玉不知道何时转过身，一手撑起头，静静地看着她这番多余的小动作，出声说：“你不好好睡下，还想折腾什么？”
朝歌平躺下，一开始她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动，只是身下的床褥太过柔软，她如同置身在云上，不知不觉中她放松了身体，双眼慢慢合上，舒服地想叹气。
借着朦胧且温暖的光，谢文玉把朝歌脸上那一处处的变化收入眼中，她想去抚摸朝歌散落在枕上的头发，只是她收住了自己的心，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一圈一圈绕着。
谢文玉问：“我派了两个小宫女给你使唤，你用的还顺手吗？”
“那两个小姑娘，好用是好用，就是话多。”
“你不喜欢话多的，那我换两个安静的人给你。”谢文玉神色温柔，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开始恨自己弄了两床被子，把两人距离隔开，若再近一些……不知不觉中，手指被头发缠紧，发根疼，手指疼，她冷静了一些。
“公主，您不用对我这么好。”朝歌刚起的睡意被打消，顿时清醒了过来。
谢文玉眼里有遗憾，只因为刚才那一刻的朝歌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像一团云，好像可以把她捏在手里揉捏一样，此时又警惕起来，那模样，是要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拉开。
“朝歌，如果换一个人，在边关救了我，立下大功，回来以后一定是迫不及待讨要赏赐，我都会满足她，她就算是犯些小错，我也会念着她的救命之恩，对她的错视而不见，甚至可以包容她犯错，袒护她，有些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特权落在你手上，你却不用。”
“公主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做那种人。”
谢文玉轻声说：“我是希望你能仗着我的恩宠，骄纵那么一些，哪怕是对我提点要求也好。”
朝歌想了想，“公主，我倒是有话要问，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那我下个月的俸禄还能准时发吗？”
沉默许久后，似乎听到耳畔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朝歌也觉得自己问的不适合，她是想，公主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想这么长远的事情不切实际，不如想最实际也是最迫切的，她的俸禄，能按时发放吗？
等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了动静，谢文玉去枕头下拿了个东西，然后自被子下伸过去，在朝歌的被子下找到了朝歌的手，将那东西塞进她手里。
朝歌不用仔细看，也能摸出那是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她死命憋着，才没发出声音。
哎，啥时候可以种地啊。我也想种地，但是这个情节我好想写，我不能不写，不写我会憋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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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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