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拉善丽王走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正翘首以盼看着她,面对关键犯人直接越过北漠王,要求和一个尚未名正言顺的北漠谋士私谈机密,这番动作,拉善丽王该如何处理?

底下开始细语。

“这霍三德说到底也是北漠人,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我看他是故意的。”

“是呀,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林相将军正在一侧,看着他们没了士兵素质的样子很是恼怒,一句话哼了回去,“说什么呢!”

这才收声。

等所有目光汇聚在一起时,有些人被烈得刺眼甚是不好意思,继续低思翻眼偷看,仍不失好奇心。

拉善丽王先是从左到右扫过每个人的表情,随后望又转过身望向霍三德佝偻的身子,裸|露的脚踝颤抖不停,只因她告诫了一句,要是他敢做什么小动作,立马会血见天,剑鞘直命脑门。

而这单纯是为怀明,毕竟霍三德是走江湖的人,骨子里总会有戾气,狡诈,而怀明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也不能抵挡过霍三德,所以不管他会不会说出事情真相,首先他要绝对保证怀明的安全。

“你们。”拉善丽王指挥几个强壮机灵的士兵把守最近门的一侧,“要是有什么动静,直接了结。”

言外之意就是霍三德要是不从,就不要考虑生死问题,这句话如同下了生死状,一字不差地传入了霍三德耳朵。

士兵一诺,以最精神的面貌盯着霍三德,而霍三德心知要是自己说了什么不是,做了什么不好,那断然是没命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同时担忧着怀明到底是不是像很多人说得那样翩翩公子,最能感知人性体贴百姓。

但如今看来,只能依靠此人了。

人到了一定山穷水尽的地步,总是怀疑这怀疑那。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和期待,所有人屏住呼吸,静等候怀明走向霍三德那一刻。

拉善丽王倒是不认为此事像他们这样想的严重,至少怀明的安全更加重要,什么越级之类的规则她根本不放在身上,直接掠过他们,走向怀明。

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担忧就快要溢出去裹着他全部,温柔从光点中散发,这次她可以保护他,但始终惧怕出现任何差错便如同当初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想让他涉险,但同时知道怀明是非去不可,只要他绝定的,便无人能阻止。

拉善丽王笑着对他说,“如有什么,先保证安全。”,声音无比坚定从容,仿佛在和他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除了你的生命。

怀明也作一笑。

前世他任何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眼下根本不担心自己会遭受到什么威胁之类,也知道霍三德肯定不会如此愚笨行此道,他更多是好奇,便清风随意地和拉善丽王,众人说,“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示意怀明进去,两人在来的路上便早已对霍三德奇怪举动做过一番推想,此刻眼神一对上,皆懂对方之意。

怀明一进去,霍三德便忙着拍手拍腿起来,收起原先傲娇的样子,虽看不出要屈从讨好,但眼神明显变得友善起来,不知为何,此人有一股让人容易信服的氛围,很抓眼球,要不是自己还比较关注小命,怕是直接掉进了他的眼神陷阱。

甩甩脑袋极力使自己清醒。

怀明最先进入状态,“我有救你之法,只要说出真相,不仅可以生命无忧,就连同你西郊国的亲朋好友和那多得数不清的财产,都能完璧归赵。”

一字一言皆说到了霍三德的心坎上,但自己在西郊国的事情从未与他人说过,就连财物都是经过隐秘手段移置到别人名下,多年尚无人发现,他为何知晓,这不可能。

霍三德深看他,这才发现自己错了,此人不是宦海沉浮多年的圆滑之人,他极度真诚,炽热的眼神在索求你把内心世界剖析所有,半无隐藏地暴露在他面前,这不仅是要求,更是在协同意见,只不过自己的胜率不到百分之一。

此人深不可测。

霍三德被怀明带入了深渊似的无尽被动中,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线。

眼神从怀疑到完全泄露温驯,但绝非下蛊,而此番是对怀明的完全信服,如同友人一般,只要问什么,便答什么。

他开始回想昨晚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确实没有见过可疑人,之前说得句句属实,如有假话,钱财皆如尘沙。”

“但是,其中我想不明白,死者昨晚的举动是很奇怪,你说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玩弄些趴地敬神灵的举动。”

霍三德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不妥,“他还念叨着什么生再生,死复生,神神叨叨的,我还以为他说梦话呢,就不理他,睡觉了去。”

“生再生,死复生,生可再生,即死亦生?”

“对对,说的好像就是这样。”

怀明踱步,这句话他前世就听过,出自朝廷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名叫夫斯尔基,也曾是他的老师,因为语言不通,只读他誊写的文书,但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被太后罢免,至于去了哪里,也是一个迷。

但因为长相奇特,怀明依旧记得他,高颧骨,厚嘴唇,深邃的眼睛如同碧蓝的海洋,发丝淡黄,肤色洁白,还操着一口域外的语言,朝廷没有几个人能够听懂,虽说他不熟悉此人,不过宫里经常有下人谈论,说他自西方而来,因为会天文地理,推演前世今生,便被留在了太后身边。

太后向来与自己不和,此事还得从上一代说起。

母后穆氏因失足掉水,父皇舍身相救,却因呛水过多,最后窒息而亡,只剩母后和十六岁的李盛基,不久后他便以太子的身份登基,而母后则被软禁半生,太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还借用神灵之法加害穆氏,最后在他的眼前惨死。

想到如此,怀明便对太后的憎意再添一分,虽死但罪未免。

襄王称皇那一刻下令屠杀太后党羽五千余人,即使是有意顺从者也逃不了杀头之罪,因为李筑知道,太后党羽控制雨涟城多年,早已对权名根深蒂固,为防止死灰复燃,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但对待皇帝一派就格外宽恕,非但没人因此丧命,归顺者还加官进爵,福寿不尽。

他知道,仅仅因为叔侄关系,足以让世人知道他并非一个是非不分,嗜血的帝王。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释怀,因为李筑篡夺了自己原有的一切……

纵使心中怀有恨意,但为了生存,必须继续戴着这面躯壳,人畜无害地活下去。

霍三德一脸迷糊,怀明见他没有生疑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是自己思考不周。

修士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秘密机构,极少人知晓,且距离夫斯尔基消失将近十年,大多人都说太后将他背地暗杀,根本不可能流传他的话,于死者是个极其平凡的百姓来说,更说不通。

为何……

难道他还没有死,这个秘密恐怕在场只有一个人知晓,他想得是陈舒珩。

两人都陷入沉思,霍三德啥没经历过,但对于此事却是一点都不懂,“我霍三德是个粗人,还得请公子给我解释解释。”

怀明看一眼他,确定了他是真的在询问,想到两人都需要开诚布公讨论此事,便不再隐瞒。

“这是域外的一种布道方式,简单来说是人借以生存的一种信仰,但在大汉极少,你没见过也正常。”

霍三德若有所思,“域外那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大汉?”

怀明闪烁眼睛,不方便告知全部,“相传只在中原一带出现过,不知为何会来到北漠。”从他身侧绕开。

而牢狱外的人,特别是拉善丽王,心提着跟他走。

“怎么说那这又和死者有什么关系?能作为证据直接救我吗?”霍三德看来是真不知道。

怀明想到此事恐怕与西郊国有关,便走回霍三德右侧,“北漠断不会牺牲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只要你实话相告。”凑近目视,“你在西郊国当真没有听过此布道?或者有没有听闻一个叫夫斯尔基的奇怪男人?”

霍三德摇头,“这关乎我小命,是何我早就如实禀告了。”

如果霍三德话不假,那就可以说明此事不是凑巧,而如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正有人在背地里密谋着,而目标极大可能就是北漠。

而霍三德也不像表面那样只是个行走江湖的商人。

“你既早已知晓此事,为何不说?”

“这,我不是才想起来吗。”说完转到草垛做下去,试图避开话题。

他知道他不会说,同时也知道如果他想活命,必须吊住其中关键一环的胃口。

怀明也不再和他打哑谜,而是直接将他的内心话说出来,“霍三德啊,你既怕死却也不怕死,若是怕死便也不会冒着几次险些杀头的风险一步步试探我们的底线,知道我们不敢轻易杀你,同时也惧怕酷刑便似有非有地与我们周旋。”

怀明收起那一套翩翩公子的作风,前世他受够了尔虞我诈,这一世,论谁也比不上他。

但总得来说,霍三德是第一个有幸见他真面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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