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周围打斗闹事的人依旧继续加入混战,毫无想要休战的意思,木棍铁器被错落聚在手中,击打声乱作一团,谁都看不惯谁。

起争执打斗的地方正在云商镇中心,原本整齐排在两边的小摊全部掀翻,物品撒落一地,农户家的蔬果被踩烂在地下,混着泥土搅和在一起,有种不知名的臭味,再加上人体运动后的热气体味,在阳光的照耀下全部杂糅成一团,从下由上蒸发,熏得人们够呛。

其中一个裹着破烂麻衣的中年男人被人群簇拥在前面,扯着喉咙大呼争夺权力,哭喊可怜,一举一动犹如发号施令,流民皆依照他的指令行事,纷纷加入骂战当中。

当地居民被吆得受不了,合力也喊了回去,双方争得不上不下。

男人激动不已,对着前面的人一顿大吼,“大家都是大汉的一份子,为何来了北漠就如同脏物对待我们,就算畜牲也有棚圈可住,杂粮可食,我们呢,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苦难流民的待遇,就连糟糠也吃不上!”

把手臂被打瘀肿的一片展露在众人眼前,红血丝爆出,男人眼里满是可怜可悲,“你们大家看,身上的这些伤全是他们打的,欺我们身份低下,无家可归,无人可帮,就可以随意殴打,说到底就是看不起我们!”

流民听完这番发言后更加情绪激动,“就是啊,汉帝宣指大赦流民,你们非但没有依照朝廷之意好好收留我们,相反还想把我们活活给饿死,天道何在啊,法道何在啊!”

说完扬起手中的木棍,借势往对面砸过去,木棍落在刀上,一下子被劈成两段,飞屑的木碎受力撞击,向人群直直刺去,有人皮肤就被刺伤了,滑落一条血迹。

同时咒骂声不断,人群分帮别派,以流民和原住民为两极端,动起手来打人了,流民皆是孔武有力的人,彪悍的处境滋养了他们性情暴戾,北漠居民根本打不过,被推到一片,哭的哭,喊的喊。

其中有些看不过去的中立者作为和事佬拉扯两边,却于事无补,也被当做他们争权夺利的敌人。

老余这时候架着不屑一顾的步伐走来,肩膀扛着刚刚磨好的锋利大刀,脸上的刀痕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变得皲裂,显眼地印在鼻子左侧,望而生畏。

“干什么呢!”声音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跌落在耳瓣上。

他一过来,流民纷纷让出一条道,噤声低头,手里的武器颤巍巍放下,就连刚刚寻衅滋事的男人也瞬间萎了下去。

老余手里还拿着沾有沙粒的铁铲,宽厚的身躯在人群中格外突出,拉扯开流民,敲了敲男人的头,“我刚刚从农田过来,听说你们不稀罕了,想直接抢啊?”凑近他的头,声音不紧不慢,“你们是吃太饱了还是穿太暖了?来了北漠人家收留你,怎么,还想占山为王呀!”

粗糙的声音回荡在人群中,有些人反省过来,缩成一团灰溜溜地想从缝隙处钻出去,却被老余一把揪着后背领子拽了回来。

“走什么,走什么,都给我回来,当初我在民间起义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现在仗着不要脸,还真不要脸了?”老余别有一股江湖老大哥的做派。

逃走的人反应不过来,其中一个被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啪”地一声甩摔倒在地,顾不急屁股有多痛,拍拍起身一个劲儿地跪地求饶,双手举到头顶大喊饶命,“余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同是流民也有高低之分,老余算是流民当中的位于顶尖的,恶霸的名头人人尊敬,同时凶神恶煞,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人,咔咔一顿就是暴力输出,他也是唯一一个和拉善丽王面对面对峙,被剑指在额头的还能说出话的人,因此惧怕他的人不少。

老余唾了一口,手摩擦下巴黑乎乎,硬邦邦的胡子,年久不修,显得更加野性,斜着眼看他,邪恶至极同时云淡风轻,“你说说哪里错了?”

他被吓得喘不过气,颤抖地盯着刚刚的男人,内心挣扎了好久一番,最终也没说出个大概,扭头转向刚刚的男人,“我……”

男人被这么一看身体害起抖动,不知道往哪里瞟,停留在老余那极具风霜的脸上,老余的目光也如同北漠冬的刺骨风沙,射向男人,“原来是你小子,怎么,刚刚还巧舌如簧的,一番激情澎湃,现在哑巴了!”

老余作势从地下抓了一把沙子,往他刀上撒了几下,发出嘀嗒的声音。

男人被老余抹刀的手势给吓得怔住,却又不得不开口回答,“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先闹事!”

“胡说,要不是你们胡乱抢占我们的地盘,害的我们没有地方做生意,还把辛辛苦苦种的粮食给践踏,我们也不会如此!”

“是呀是呀,这是我种了几个月才有的收成,现在全都没了……”老人瘫倒在地,哀恸抱头大哭。

老余把跪地的男人拽起来,“我们虽是流民,却也不会随意为非作歹,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连我的老路也敢走,是不是也想坐我的位置啊!这么说就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自断食指吧。”

抓起他的右手,挤出食指,就离老余的刀半拳不到。

男人哭嗓着,“冤枉啊,我就狐假虎威一下,没想到他们就反抗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饶了我吧,下次绝对不会了。”

流民连官府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流民,碰上更野蛮的,就只好低头认错。

老余见惯了假惺惺,根本不吃一套,“狐假虎威是吧,饶了你是吧。”

说完拿起刀一砍,完好的手指瞬间被分厂血淋淋的两半,冷峻不带可怜的,“这次就以手指为警告,下次谁还敢模仿我刁难他们,就休怪我老余不客气!”

再把老人扶了起来,面对众人,完全改变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先前是我老余唐突了大家,带坏了这歪风邪气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在这里和大家陪个不是。”

众人见老余这么诚挚道歉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可难能就凭借几句话就妄想把事情解决的。

于是大家再度口径一致,“那损坏这些怎么办,谁来赔给我们?还有受伤的医药费用,你们赔得起吗!”

场面再次争吵了起来,就连老余也没办法,场外求助怀明,“公子,这这这如何是好,要不还是叫拉善丽王来吧,你说流民我还可以蛮力劝退,但面对他们,老余手足无措啊。”

推推搡搡,老余被住民赶了出来。

“先不急,流民问题可比种族问题,大家往后还需要一起生活,只有他们自己把矛盾都说开了,我们才能找到缺口填补,若不是这样,就会如同之前那样,每个被堵上的嘴巴,都将变成恶瘤,此循环反复,将再也难以化解。”

“可,都出人命了呀。”老余不得不担心了起来,前一秒还在被拉善丽王夸赞种田有功,下一秒就助纣为虐了。

怀明也担心,但不得不而为之,最近发生的一切太过奇怪,背后是否有力量在操控,是否朝廷有意毁坏北漠的生态,都是未知数,所以只能先观察,放敌人恣意,等他们露出马脚,最后才能一并抓获。

老余就是其中一个引诱的棋子。

目前看尚没有可疑之人,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事情越发严峻,便差人唤拉善丽王过来。

怀明作为北漠谋士早已人尽皆知,虽无实名,却是人人敬佩,绝对听从,就算是拉善丽王也依照他的计策行事。这次怀明以谋士的身份吩咐先不要告知拉善丽王,士兵们不得不从。

吁——

拉善丽王等一行人从马背上跳下来,晓勇军一落马就冲到四处制止叛乱的百姓,众人见是北漠著名的晓勇军,也不敢再仰起一副野蛮姿态,乖乖地束手就擒。

略过怀明,直达流民前面。

一士兵跑过来说明情况后跑开,拉善丽王就在他们之间,旁边是杀人不眨眼的晓勇军。

“把刚刚闹事的都给我抓起来,不论谁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拉善丽王处事雷厉风行整个北漠乃至中原都知晓,无人敢在她的威严下动辄一二。

晓勇军很快就把闹事的人分成几拨。

拉善丽王走到刚刚为首闹事的男人面前,目光冷冷地俯视着,男人这时候也顾不上还在流血手指,连连求饶。

“林相将军。”

“臣在。”林相是晓勇军大将军。

“此人没了手指,你说如何是好?”

“非法不从者,警告之,如再不从,处于刖邢。”

说完令人抓起他,解开他的草鞋,“上刑具!”

男人哀叫之声堪比雷鸣,抱着四肢死不分开,可哪比得上晓勇军,不一会而就把他架上了刑具。

“这是第一次警告,而后再有叛乱者,无论大小。”指着身边低头哭泣的人,“皆处于酷刑,永世关进水牢。”

“行刑!”

“且慢。”

怀明打断,“怀明认为此事还需调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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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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