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四郎

“我女人来了,就是她!”

阿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堵在红楼门口,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红楼艳丽多姿的女人们立刻将她二人团团围住,身材最妖娆的女子浓浓妆容,风韵百转,上下打量阿祇。今日阿祇不施粉黛,简单束了个发辫,遮面的素色衣裙低调保守,额间的暗红花钿若隐若现。

妖娆女子半掩的绫罗衣裙踏着风情的步子,暗自打量,混迹红尘的男人不好拿捏,但对付青涩的小娘子她却拿手,她挺起胸脯挤到阿祇面前,米耶见状低下头退后一步,实在是女子薄透的衣料下波涛汹涌,让十三四岁的小娘子看了脸红。

异域腔调的声音勾人酥软,为首的丰腴妖娆女子用蹩脚的汉文道:“你,就是李四郎的女人?”

阿祇呆愣在女子面前,真是人在街中走,锅从天上降。她刚要否认,女人堆里冲出一个男人,猛地跪倒抱紧她的小腿,哭号:“娘子情深意重,以前都是我糊涂,要打要骂随你,切莫要不认我啊!”

阿祇惊讶地看脚上粘着的人,手捂着半边脸,指缝间朝她拼命眨眼睛,要打要骂随她的意思。呃……还真是熟人,这不是小李管事,李瑾?

戏码有点狗血,小李管事情绪很到位,看来惹上了桃花债。阿祇不欲管,奈何李瑾抱得像只树袋熊,纠缠得极是认真,快速低语:“四片金叶。”

阿祇语塞,这个出场费相当于文书两个月的俸禄。她有些心动,可对渣男没什么拯救兴趣,想拒绝,李瑾跟会读心术似的,赶忙咬牙又小声说:“五片。”

“成交。”

没想到自己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阿祇鄙视自己,但去精绝是需要盘缠的。

这时候,米耶也认出了自家小主子,脸色变了又变,没敢说话,眼看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念在同行的情谊和金叶的面子上,阿祇终于开始了她的表演。

怨女悲苦,她痴心控诉:“你我无缘,何苦纠缠。”

浪子回头,瞬间接戏,“娘子千里追随非四郎不嫁,情深意重!过去是我糊涂,我李瑾发誓,此后余生只娘子一人。”这种戏码人设很重要。

阿祇决绝冷言道:“四郎处处留情,实非良人。”

“父亲说了若我敢辜负娘子,他就要活活打死我,就算打不死,岳父说他也会活剐了我……和野女人们。”李瑾拖着她的小腿忏悔哭诉,若不是曾亲眼见他曾无惧黑风暴,搬石头,赶牲畜的拼命样子,她差点就信了他现在这副纨绔的样子。

妖娆女子用于阗语解释给红楼女人,什么是“野女人”,什么是“活剐”,吓得她们花容失色,听说中原礼教森严,没想到男女你情我愿的事情,还能被别人阿达(父亲)打死?她们不由怨恨地瞪向阿祇,妖娆女子尤为愤恨。

李瑾年少轻狂,惯会花言巧语地戏弄漂亮姐姐,惹了桃花债转眼就跑。妖娆女子很喜欢这个中原少年,为了他学了一年汉文,好不容易才等到玄玉阁的商队回来,她说:“四郎说,我长得美,你最喜欢看我跳舞,你对我好,可你阿达不喜欢舞姬,我不在乎名分,我要跟着四郎。”

阿祇满头黑线,心里苦。

她“悲愤”地看向李瑾,李瑾拨浪鼓似的摇头,赶紧解释说:“都怪我年少无知。”

阿祇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伙伴,接收到李瑾拼命乞求的神色,她演技加持,如痴心烈妇般戚戚然道:“别说十年,就算百年,他也只能娶我一人入门。”

苍天啊,这个李瑾自作孽,她可不是在咒他。

李四郎立刻接戏,“苍天在上,我李瑾绝不负娘子。”

妖娆女子贴过来要握李瑾的手臂,李四郎丝滑地躲在阿祇身后,像被欺负了的小狗,妖娆女子委屈地说:“四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瑾探出脑袋,对诸位红粉知己求饶:“姊姊们,以前是我不对,李氏以礼为训我也受了家法,有了婚约再容不下荒唐,我李瑾已对天发誓不负我娘子,不然,会被天打雷劈的。”

西域人重承诺,李四郎可从未对她们说过如此誓言。明知他在做戏,阿祇也不得不为李瑾的演技叫好,怪不得小李管事才出塞西域几次,就能让诸多女子牵挂,果然手段了得。

李瑾眨了眨眼,阿祇意会做感动状。

妖娆女子敢爱敢恨,嫉妒这个汉人女子不肯放弃:“你叫什么名字?四郎发誓,你也敢发誓吗?”

阿祇想认怂,她真不想发这个誓,可李瑾眼巴巴地看着她,若不是欠商队人情,若不是李瑾帮过她,若不是看在那五片金叶子的份上,她还真想对西域美女说:“打包你的四郎,好走不送。”

她真的不想发誓啊。

这时李瑾站了出来,郑重道:“我们有父母做主,媒妁之言!我娘子乃凉州尹氏嫡女,与我早有婚约,千里迢迢而来四郎不能负她,诸位秭秭对不住了。”

李瑾奉上一袋金叶子,赠与红楼。

西域风尘女子豪爽奔放,你情我愿的本来就是场交易,也不知李瑾过去给这女子灌了什么**汤,也不管人家芳心碎一地,李四郎不失优雅地行礼致歉,出手又大方,西域女子有人带头收金叶子,人就渐渐散了。妖娆女子虽认清现实,接受了无缘的事实,但没有收李瑾的金子,洒脱又干脆。那袋金叶子沉甸甸的,身为主角的阿祇傻眼了,她竟然没有两百零八万的认知,五片金叶子的出场费,就拳打异域红粉,痴心花心渣男?

李瑾拉着懊恼中的娘子,边走边贴心地说:“放心,回去给你翻倍红利。”

米耶原地傻愣地搞不清状况,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赶紧追逐一男一女而去,这场大戏才算真正结束。相谐的身影看似破镜重圆,其实阿祇正在与李瑾撇清关系。

“走错路了,我去那边。”

李四郎温柔地任她驱使,像情人之间的悄悄话:“悉听娘子尊便。”

他拉着她拐了一个弯,如翩翩郎君般体贴,与阿祇并肩离红楼越来越远,阿祇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阿祇:“小李管事,够了。”

李瑾:“不可以,她还在看。”

阿祇:“小李管事,经验丰富。”

李瑾:“娘子,叫我四郎。”

阿祇:“呵呵,‘四郎’,我还‘胖橘’嘞。”

李瑾:……(什么梗)

阿祇:(什么梗,不重要。)

李瑾:“我愿以身相许,以报娘子。”

阿祇:“我不是你的娘子,是你的恩人。”

李瑾:“恩人,更要相许。”

阿祇气结:“李瑾!”

李瑾:“娘子,叫我四郎。”

阿祇:“胖橘……”

陷入死循环。

红楼里的鼓点一起,欢快的音乐传出,艳丽的于阗女子又载歌载舞起来。米耶回头看了眼红楼,然后跟着主子身后听他们窃窃私语,这才想起宋掌事交待过,让阿秭离小李管事有多远躲多远,最好不见。

……………………………………………………

驿站的后院。

玄字号的伙计忙碌有序地穿梭在商队与驿站之间,有照顾骆驼和马匹的,有些在卸货点货,有些归纳库房,郭谦是商队护卫的统领,与李家部曲的配置不同,护卫里有很多家生子,他们的随商队走南闯北,多走在明面上。

郭统领看到李瑾和阿祇前后走进来,乐呵呵地迎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两人异口不同声道:

“碰巧 。”

“缘分。”

两人相视,神色各异。

郭统领一个眉毛翘老高地看着李瑾和阿祇,只觉这孩子老毛病又犯了,好在阿祇娘子个性坚韧,人也稳重,不理会这小子的巧言令色。他瞪了那小子一眼,“回去我就跟你父亲说,赶紧给你定个娘子,收收性子。”

李瑾嬉皮笑脸,“郭叔父,现在外面都知道,她是我的娘子了。”

郭谦了解他的脾性,但也不容他拿女子名节开玩笑,“你脸皮厚也就算了,女子的名声重要。”

李瑾半真半假地撒娇,“只要她愿意,我回去就娶她。”

郭谦头疼,“胡闹!婚姻之事岂能儿戏?”

阿祇嘴角一抽,不得已打断二人。

“郭统领,今日来找您,是有事相求。”

李四郎靠过来,笑在眼睛里,“有什么事,娘……阿祇,求我就好了。”郭谦在他身后踢了脚,把人扔到一边,“阿祇,请说。”

“郭统领能否推荐路过精绝的商队?我想搭个伴一起。”

李瑾脸色一变,打断她,“什么意思?你要走?”

郭谦也正色皱眉,他知道家主的打算,迟疑了一下,“想清楚了,要走?”

“玄郎君收留我的时候答应,我到了于阗去留自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会亲自向宋掌事辞行。”

李瑾神色明显不悦,“你孤身一人,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阿祇礼貌地谢道:“多谢小李管事关心。”

阿祇早已规划好了于阗到精绝的路线,有靠谱的商旅同行,自然更为稳妥,所以才找上经验丰富的郭谦,不过郭统领好像有难言之隐。

沉默半晌郭谦开口,“想何时走?”

“如果有合适的商队,诺鲁孜节的采玉祭后,越快越好。”

李瑾断然拒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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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祇
连载中赵小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