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生一手搂着薄纱女子,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盯着皇后,眸子里的**燃成了火。
皇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对他说,“道长,你说你自小被送入观中,修的是无欲无念的道,尊的是清心寡欲的法。你道你未曾尝过人间情滋味,也不得尝,要本宫替你寻来佳人破戒,如今本宫都替你找来了,不知道长答应本宫的,可否做到?”
谢寒生嘴角歪斜着上扬,“好说,都好说,你不就是要改你那儿子的糟糕命嘛,我可以替你改。”
“只是这人间情滋味,当真是让人飘飘欲仙,若是能以此登仙入极乐,想必是个更快的通天大道。”
皇后眸光冷下来,“你还想要干什么?”
“我还想要干什么?”谢寒生笑了笑,“皇后娘娘,你何必如此紧张,美人在怀,我还能求什么呢?”
“我所求,怕皇后娘娘听了也会觉着欢愉呢?”
皇后:“不必与我说这些弯弯绕绕的。”
“娘娘是个爽快人啊。”谢寒生搂着薄纱美人的手垂下,捏住美人的下巴,调转方向,让那美人面向皇后,“娘娘你看啊,你送来的美人虽说是很好的,但,贫道总觉着,她不及娘娘风姿的万分之一啊。”
皇后看看那女子,那女子浓妆艳抹,一股子风尘味,与她确实没什么好比的。
虽说皇后的出身也不甚尊容,但这么多年的皇后仪仗加身,本就有几分端庄的容貌,如今更加显贵。
皇后觉着耻辱,牙关咬紧了,下颌绷住,但她怕谢寒生看出些什么,尽量坦然地勾勾唇角,“所以?”
“所以,我们不妨三修来登极乐啊。”谢寒生笑起来,倾身向前,另一只空闲的手往前够,拽住皇后的道袍,向自己这边扯了扯。
凌青岁看着,拳头都攥紧了,目眦欲裂。
他已经预备好,若是下一秒那谢寒生做什么出格的,他就冲上去揍那畜生一顿。
里面皇后面上看上去依旧从容,与那谢寒生拉扯。
她小心后退一步,而后蹲下来,看着这无耻之徒,露出笑靥,“道长,总得先如了本宫的愿。”
谢寒生眼里一瞬亮了,迫不及待伸手去摸皇后的脸。
皇后又向后退了些,谢寒生的手落空,神色一僵,“皇后这是不想跟我做这笔交易?”
皇后不经意瞥了一眼薄纱美人,而后开口道:“怎会不想,只是我们的交易,本宫都兑现了一半了,总该轮到道长做些什么了。”
“一半?”
皇后朝薄纱美人那边点点头,“喏。”
谢寒生扭头看向怀里人。
薄纱美人立即缠上他,揽住他往前伸的手,收回来,谄媚地道:“道长唤奴家来,怎的眼睛一直往别人那里瞧,当真是不珍惜奴家嘛。可不瞒您说,这样天人之姿的道长,奴家可是没有伺候过的,如今奴家也是……”
薄纱美人的手点了点谢寒生的唇,而后一路顺着他的脖颈下滑。
谢寒生喉结滚了滚,发出吞咽的声音,气息急了,连忙抚慰道:“好,好,等会爷来疼你,爷等会就来疼你。”
他起身,手不忘囫囵在薄纱美人腰间掐了一把。
他走到神台边,急忙捏起笔沾了墨,取过纸来写下皇后想要的命格,又将原本凌青岁的命格递过去。
皇后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几个简单的大字——天煞之命,克夫克母,克妻克子,断一朝一代之气运。
皇后的手微微颤抖。
谢寒生看着皇后的反应,很是满意,“如何,今日这交易做的不亏吧,你一夜换你儿子一纸好命,咳咳,你瞧我为你儿子写的——明君之才,纵横古今,繁荣大宁,天降祥瑞,风调雨顺,青史垂名。”
说着,他上前搂住了皇后。
凌青岁看不下去了,看到那人的脏手放在他母后身上,他右手握紧,一拳捶在墙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于此同时,里面的谢寒生应声倒地。
而谢寒生的身后,那薄纱美人手拿着砚台。
那砚台正是刚才砸晕谢寒生之物。
皇后看到此情此景,屈膝对薄纱美人行礼道谢:“多谢。”
凌青岁见里面局势一瞬变化,松手,刚推开了一半的窗户重新关上,全身绷紧的力一下卸下,压在了他的肩上。他眼里的怒气带着刃,一刀一刀扫向地面那不省人事的谢寒生。
薄纱美人显然是吓坏了,没有注意到窗边这声动静。皇后却是察觉到了,视线往这边扫了一眼。
凌青岁不知明处能看到多少他这里的暗处光景,只是两目相对的时候,凌青岁眼中怒气一瞬就散了,尽是心疼与担忧。
屋内,薄纱美人的手松开,砚台掉地,骨碌转了几下。她从来没做过坏事,更没有受过这样尊贵的人的礼,手胡乱摆了几下,脚也跳起来在原地踱步几下,慌张极了。
皇后见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里,“不必害怕,今日当真多谢。”
那薄纱美人的手僵了一会,像是惊讶自己还能获得这种待遇,而后她慢慢地试着接受这样的善意,嘴边渐渐扬起笑,眼里却含上了晶莹的水色。水色将浓妆的艳俗冲淡了不少,倒显得她有了些清清冷冷,破碎清雅之意。
她也抬起手搂住了皇后,轻拍了他两下,“娘娘,没事的,奴家的命贱,自小便被买去做了这等行当,什么样的臭男人都见过了,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作一回事,但唯独有一样,奴家不愿别的清白女子落入奴家这样的境地。所以,不管那日来找我的是皇后您,还是路边的乞丐,只要她是女子,身受胁迫,奴家就会替她去做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够脏了,我不愿别人再脏。”
“对了,娘娘您拿到你想要的了嘛?”
皇后后退一步,松开抱着薄纱美人的手,捏着纸给她看,“拿到了。”
薄纱美人看了看,脸上露出窘态,“这,娘娘拿到了就好,奴家不识字,也不晓得这几行大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竟能让您这样尊贵的人,废此心思与这臭道士周旋。”
皇后柳叶眉轻挑,“你不识字?”
薄纱美人低下头,缓慢轻点两下,“嗯。”
“奴家自小便……”
“罢了,不提你的伤心事了。”皇后将薄纱美人的话打断。薄纱美人闻言抬起头,总算从那不好的回忆里脱身,她脸上的窘态散去了不少。
皇后看向倒在地上,仰躺着的谢寒生。
瞧了几眼,她走近,抬脚,一脚踩住谢寒生的裆部,脚尖立起,向下使劲。
昏迷着的谢寒生似乎感受到什么,痛哭地皱了皱脸,头歪向另一侧,却没有转醒。
“娘娘,若是他醒了要怎么说啊?”薄纱美人看着皇后踏在那个地方的脚。
“这还不容易吗,这人有色心没色胆,若是一早有了胆子,早就自己去破戒了,何须等到今日来这威胁本宫。要是他醒了,你就同他说,男人这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做完那个地方都是会疼的。”
“若他不信,你就说,也许是因为他道士的身份罢,破戒总是要吃点苦的。”
薄纱美人垂下眼敛,眼睫扑扇,嗤笑一声,“也是,一个外头名声甚好的道长,没想到色心这般重,不顾清规,在神台前就想与奴家**,也不顾当今是何等严肃的日子。”
“娘娘,若他问及你呢?”
皇后想了一会,“就说,他登了极乐之后累晕过去了,本宫提前走了。这等事他们道观里也不教,对于他来说,更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往后他也无处找人查证,今日权当他是个傻子糊弄糊弄便罢了。”
……
凌青岁没再听下去,转身扶墙,提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刚绕过影壁,他瞧见四方殿宫门前,白色衣袍的衣角扬起又消失。
又有人来了?
凌青岁冷笑。
他停住脚步,转头往回望。
四方殿内的景象被影壁遮住,淡淡的烛光透过影壁斜着洒在地上。
影壁刻的是鹿衔灵芝的图案,寓意吉祥,禄显灵至。
凌青岁顿时觉着嘲讽极了。
灵至,灵至,这四方殿里,招来的哪里是灵啊,端坐神台之前的,裹着“灵至”皮囊的,又是何等肮脏的魂魄。
而算命算命,到底是算命还是算计啊?
披着**的人来来往往,还算命?
怕只是利益往来吧。
凌青岁摇头笑了,脚下步伐有些凌乱。他拖着沉重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回去以后,凌青岁没有立即回到席间,唤来又柳替他寻来披风,他就捧着那件披风站在门外等。
没让他等太久,皇后就自四方殿的方向回来了。
许是没想到,皇后看着凌青岁的第一眼有些诧异,微微一愣,“岁儿?”
打量凌青岁几眼,发觉他面上神色的不对劲,一副丢了神魂的模样,她急忙小跑上前,
“青岁你怎的不在席间,到这外面来了?”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若是不舒服,你快同母后说,要不要叫太医,要不要紧啊?”
皇后握住凌青岁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冷汗与凉意,她轻轻“啧”了一声,“岁儿你也真是,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冷也不会披上披风吗,亏你手上还抱着一件。”
“你身边的那几个,什么竹啊柳的,也不晓得照顾好你……”皇后说着,想要拿起凌青岁手上的披风替他披上。
未承想,凌青岁快她一步,在她的即将触碰到披风之时,抬手,展开披风,翻转着将它盖在他母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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