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大得很呐,敢直呼你舅舅大名?”听他喊痛,贝朔于心不忍改为掐他后颈。
“就喊、就喊,怎么了?”梗着脖子跟斗鸡似的,时卷瞪大眼睛和他辩驳。
“别在外面闹,成什么样子。”站在边上的男人拧紧眉心,许是气场过于强大,说话都不自觉透着股说教的意味。
“是。”
“哦。”
贝朔当即将手放下来,推着时卷的背进电梯。
回包间瞧见剩下的菜还没被收走,时卷坐上桌继续进食。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以猎手般敏捷的视线循着他来回端详,在贝朔为他添新茶的那一刻,缓缓张口:“脚没事了吧?”
“嗯?你说什么?”假装没听清,时卷疯狂往嘴里塞五花肉。
“你以为阿森不说,就可以瞒天过海是不是?”他继续追问。
“……”咀嚼速度放慢,时卷满不在乎,“反正你都会知道,阿森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时卷,你还打算玩多久?”
“三十岁。”
“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你玩够再回来。”
“算了算了姐夫,卷卷还小呢,正是玩心重的时候。”
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将空气冻结,生怕下一秒父子俩掀桌吵起来,贝朔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
啪叽丢掉筷子,时卷不厌其烦重复:“我就是不想和那些人交际周旋,就是不想挑那些无所事事只会啃老的人,有什么问题吗?我说过好几次了吧?”
男人抱臂冷笑:“所以你就挑个负债千万的穷小子?”
“……”
见他陷入沉默,男人继续攻击:“你不是专门找他来气我的吧?”
胸膛起伏幅度变深,时卷面无表情:“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我什么样?”
“什么都能利用的自私商人样。”
“啧,”贝朔跳起来制止,“我看你们父子俩一个样!”
“谁要跟他一样!”
“谁想跟他一样!”
父子俩异口同声,恶狠狠瞪着彼此,几秒后同时转到反方向冷哼。
时卷说:“我要是和他一样,每天忙得团团转不如死了算了。”
男人说:“我要是像他一样,每天游手好闲都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当乞丐了。”
“我当乞丐了吗?”
“和乞丐差不多了,75平的小房子住得惯吗?只怕都伸不开腿。”
“呵,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仅伸得开,还每天抱着我那个负债千万的小男朋友在床上滚来滚去呢。”
“你……”精准踩中男人的雷点,哪怕知道时卷说的是假话,也气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
“都少说两句吧,姐夫,咱们不是说好来了只问腿伤吗?”被他们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贝朔抓紧调和。
靠在沙发的手指向罪魁祸首,男人沉声:“我问了,是谁先吵起来的?”
时卷跟着回答:“是你先挑起争议话题的,不怪我吵。”
束手无策揉捏脑袋穴位,贝朔作势要拿出手机:“我搞不定了,找我姐来。”
“放下,”男人蹙眉,应声责备,“她那才几点?估计才睡下。”
时卷听闻也不狡辩了,憋屈向外努了努嘴。
“腿还好吗?”父子俩充当彼此是空气,只好由贝朔出面,他坐到时卷旁边捏了捏他的大腿。
“还好,就是跑起来有点疼,走路不是问题。”
“老吴给你请的假够不够休息?回去拍戏强度那么大,不会留后遗症吧?”
“够。”看了眼时间擦嘴,时卷笑嘻嘻回答,“差不多要回去了,再休息他师弟要生气了。”
嗔怪拿余光斜过他,贝朔张口:“吴真上次跟我告状,说你算计他,害他在热搜丢大脸了。”
“哪能叫算计啊……”提及吴真那事,时卷难免心虚,放低嗓门摸着鼻尖解释,“我不就是改了他的房卡让他不小心走错房门吗?一大把年纪告什么小状。”
像是想到什么,时卷倏地放大瞳孔回头直勾勾望向贝朔,两轮钩月般的眼睛由委屈转为不怀好意。
“怎么了?”让他看得心里发毛,贝朔不得不怀疑他心里憋着坏要来整他。
“舅舅,”时卷不断凑近,悄声问,“你除了表弟,在外面没有私生子吧?”
“臭小子!”捂住他的嘴,贝朔下意识往姐夫那探,“说什么呢?这话不能乱说,传到你妈和舅妈那我还要不要活?”
“唔!”歪头扒拉开他的手,时卷斜睨,“我就八卦一下嘛,前段时间听说星映工坊董事长的儿子也在娱乐圈混,我还觉得好奇,怎么我不知道表弟回国的事。”
故意把话含糊过掉,时卷存着一抹坏心思,就是想看倪鹤这个‘太子爷’能装到何时。
要是明说了,以贝朔的性格肯定要追查,借势力一下子把人封杀可不好玩。
猎物就要一点点放血,看着他苟延残喘又不给个痛快才有意思。
“想什么呢?一脸奸笑?”瞥见他讥讽而毫无温度的嘴角,贝朔挑眉问。
“没什么。”展露的狡诈转瞬即逝,时卷看了眼时间起立,“我差不多要走了。”
仿佛故意要气某人,故意把音量放大:“毕竟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万一把人吵醒可不好交代。”
“啧。”坐沙发的男人烦躁咂舌。
“行,我送你到楼下。”随他走了几步,转身叫上稳如泰山的人,“姐夫,一起送卷卷吧。”
“嗯。”男人这才放腿跟过去。
和阿森等待服务员把车开到门口的间隙,贝朔问他:“绑架的事情你心里有底吗?”
时卷笑笑不说话。
贝朔了然:“你有底就行。”
说完还是不放心,贴近摸他柔顺的脑袋补了一句:“实在没办法就来找我,别管你爸。”
“小问题。”吊儿郎当卷起眉眼,他故意当着隔壁人的面说,“如果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要舅舅来帮忙的话,搞不好以后要被某人嘲讽呢。”
“差不多行了。”怕姐夫提前发作,贝朔使劲捏他脸颊警告。
恰逢此时,服务员将车顺滑停至门口,时卷道了句“再见”钻进车里。
贝朔嘱咐阿森慢点开,又让时卷到了报平安,挥手送他远去。
待人走远,贝朔余光扫过旁边默不作声的人,忍不住多言:“我听我姐说,你知道时卷被绑架的事气得在家摔碗筷,怎么一到孩子面前就严肃得和包公一样。”
“等你儿子回来你就能感同身受了。”眼睛向他那斜,男人背手转身进酒店。
贝朔跟在后头:“他被绑架的事情,咱们真的就这样不管不追查吗?”
“他都让你别管了,留着他处理吧。”
“姐夫,你还真放得下心让他处理啊?”
从容的步伐站定,璀璨水晶灯将男人的目光照得精明,口吻是前所未有的笃定:“那是我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个性,你只需要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就行。”
贝朔不敢不从:“是。”
从酒店开回医院的二十分钟,时卷抽空用小号把对方那句『你就为了这个小白脸抛弃我,是吗?』给回了。
涓涓:可是哥哥也遇到更好的人了呀?我们各自放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直到医院楼下,岑琢贤都没回复他的消息,时卷心想他可能又睡着了。
在医院一楼厕所换回病号服再回房门口,他借着窗户往内窥探,自己的床位走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没有被人翻开的痕迹。
而岑琢贤的床位,他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床尾那半块还是鼓起来的,想来应该在里头睡觉。
额角都在滴汗,时卷佝偻着腰慢慢旋开房门进去,一步一步朝自己床位挪动。
“去哪了?”
“啊呀——”
卧房猝不及防回荡的质问吓得他魂不附体,时卷摸黑打转不小心磕到额头,捂住自己的脑袋缩在角落。
额角疼痛带来的愤怒敌过被他发现的惊恐,时卷骂道:“靠,你醒了能不能有点动静,非得和幽灵一样突然窜出来吗?”
灯全数被打开,时卷眼眸半阖观察他的方位,岑琢贤站定的位置恰好处于窗户死角,难怪他没看见。
“去哪了?”青年岿然不动,如同死水不起涟漪的眸子沿着他逡巡。
时卷睁眼说瞎话:“睡不着,出去逛逛,吸收月光精华。”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吸收完月光精华然后呢?”
“……打算变异。”
“呵。”
某人说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青年步步朝他走去,暗忖:他根本不是打算变异,是打算变心。
“你、要干嘛?”接收来自对方危险的信号,时卷警惕偏过身子挤在角落。
手撑在他脑袋两边,青年晃着嘴角的讥诮,垂眸投向他的神色略带凉薄。
在时卷战战兢兢的模样中,俯身轻轻嗅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月光精华,怎么会有拿破仑香水的味道?”
“……”
他竟然忘了!舅舅那个骚包最喜欢喷这种香水!
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时卷脑袋宕机许久,话到嘴边三次而不吐。
在对方催促的眼神里,他弱弱张口:“是另一个睡不着的老大爷——”
“嗯?”
屏息咽了口唾沫,时卷改口:“……的儿子,来看老大爷的时候沾上的。”
说完以后,岑琢贤忽然不吭声了,他佯装镇定直视对方。
只见青年咧开唇线,喊道:“时卷。”
“诶……”忍住头皮递来的麻意回应。
“好玩吗?”
听似平平无奇的口吻却让人莫名感到冰冷,一语双关的话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压迫感铺天盖地将他囿于角落,时卷紧张得后背冒汗,湿漉漉的手心揪住他病号服的腰摆顺带蹭了两下,用过往调戏的方式曲意逢迎:“不好玩,不如在这陪你好玩。”
放他右边脑袋的手抽开,岑琢贤挑高男人的下巴攫取他的眼睛,犀利光芒好似在琢磨他眼底隐藏的秘密,探寻对方的破绽。
摁在他下颌的手稍稍收紧,青年字字句句挤得用力:“我会替你记住这句话,如果下次你再偷跑——”
“没问题,下次不出去了。”呲出八颗牙,时卷眨眼和他保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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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吸收月光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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