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瓷砖在视野里转得他头晕眼花,时卷腰背着床的片刻,当即抓住旁边的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岑、你听我说……”面向把自己丢在床上,步步膝行紧逼的人,时卷结结巴巴,“你真的认错了,那个是、是伤疤,不是胎记。”
“呵。”怒极反笑,岑琢贤看他还不承认单手抓住被子就要往床下甩。
抱救命稻草一样搂住他的胳膊,时卷阻止:“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们好好说。”
“是谁一直不好好说话?是谁一直在骗我?是谁临到头了还在否认?”
厉声问责化作藤条,鞭笞得他面红耳赤,时卷死死拦住岑琢贤的手,咬唇装死。
“文司涓,”跪在床上,居高临下望着垂死挣扎的人,岑琢贤深吸一口气,语调端稳,“我前两天就和你说过,我快没耐心了,你到底认不认?”
空气凝固几秒,抓着他胳膊的手指捏了两下,埋头羞愤的时卷慢慢昂起脖子,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她吗?”
眼里的凶狠还未收回,青年横眉取过被他踹到手边的手机,打开那张图片:“时卷,你上热搜和野男人私会的照片,跟文司涓的出轨对象穿得一模一样。”
伸出光溜溜的手臂速度把手机捞到面前,仔仔细细把每张图每个字都看清楚。
铁证如山,时卷眼一黑,倒头无语。
如梦似幻的感觉在脑子里游荡好半晌,他才接受这个事实。
“我能……穿个衣服裤子再狡辩吗?”咬住下唇万分羞耻,时卷甚至能感受从被子漏洞灌进来的风,脚丫也跟着蜷缩。
前头重量消失,床板顿时回弹。
岑琢贤随便挑了两件病号服丢到他头上:“穿,穿完一个字都不许落,要是敢耍花样,我就再扒。”
“你能转过去吗?”慢吞吞套好上衣,时卷想穿裤子,无助地望向侧边看贼似的人。
岑琢贤下颌微抬,抱臂操着混不吝的口吻:“恋爱的时候,我少看你腿了?”
腿是没少看,但腿以上的东西压根不看呐!
平日牙尖嘴利的时卷唇线紧绷不敢回怼,只好把裤子塞进被窝里窸窸窣窣地偷穿。
期间没看清还穿反了,然后脱掉重来。
很有耐心地目睹完整个过程,岑琢贤说:“穿完了?”
“嗯。”
“开始狡辩吧。”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都得死,时卷放弃挣扎:“想从哪开始听?你问我答吧。”
“为什么用女号接近我?”
“那个是意外,选角色的时候我瞎选的。”
“为什么用腿照和腰照一直勾引我?”
“……那段时间没工作太无聊了,想让你带我玩游戏。”
才说完下巴就被人勾起,岑琢贤眯眼:“所以,和我谈恋爱也只是你一时兴起?玩腻了就丢了,对吗?”
“天地可鉴!”时卷举起右手发誓,“和你谈恋爱我是真心的,没花你一分钱,提供的全是情绪价值啊!”
“那为什么把我甩了?”
眼珠悄悄向墙边斜视,仅片刻又被人钳住下巴掰回来正视他那双泛出幽光的眸子。
时卷恹恹叹气:“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游戏里出了两个太空舱管理员的男角色,我说我很嗑他们的故事线,你是怎么回复的?”
置于他下巴的手松怔,时卷知道他记得。
“你当时说——男的和男的怎么谈恋爱?多少有点奇怪吧?我个人还是很难接受,你嗑的时候不会觉得膈应吗?”
“后来我又和你开玩笑说,那涓涓如果是男的,哥哥就不喜欢了吗?”
话题到这,牵制时卷的手彻底放下,留下拇指和食指用力的红印。
时卷一脸无辜:“你说你是直男,如果涓涓是男的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说幸好……”
“行了,”摁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岑琢贤打断他的话,“那你也别这样试探我啊,你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吗?试探完就跑路算怎么回事?”
“我的好哥哥,”时卷大呼小叫为自己喊冤,“你那会20岁,你自己回忆一下你20岁的样子,我要是直接和你说,你难道不会骂我一顿然后沿着网线过来揍我吗?”
“……”
那倒也是。
为这阴差阳错的缘分一时卡壳,岑琢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姿势由站立变为坐到椅子上,撑着抽搐厉害的太阳穴。
“欸,也算我倒霉,要是没被拍到——”
“你觉得你是现在才露馅的?”
仰望天花板长吁短叹的时卷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脖子扭动幅度过大险些抽筋,顿了顿问:“什么意思?”
半空和他对接的目光充斥无奈,岑琢贤慢慢向下瞟:“在录植树节特辑那期节目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是涓涓了。”
“怎么会?”大脑再次冒烟,时卷呆滞良久发现他的眼神始终看向一个地方,夹住大腿如梦初醒,“蹦极!”
“不算太笨。”青年挑眉。
“我说为什么你那天晚上抽那么多烟,态度还很反常,录完节目回来就直接和我断联了。”
原来是早就发现了。
通了,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啧啧啧,你眼睛可真尖呐,”不得不感叹他敏锐的观察力,时卷摇头,“哪有直男专门看人家大腿的?”
岑琢贤斜睨道:“我本来不想看,要怪就怪你的胎记太红太显眼。”
“啊!”彻底绝望栽倒在病床,时卷自觉没脸见人,用胳膊捂住脸发出无意义的哀嚎。
看着他在自己那张床上滚来滚去,被褥都被打湿晕出深色,岑琢贤忽然开口:“那个男的几岁?”
“啊?”两腿用力一蹬,时卷翻身坐起来,脑供血不足导致眼前黑蒙蒙一片,他甩头问,“什么男的?”
只见对方默不作声敲敲手机,他恍然大悟:“哦,你说辛伍啊,我不知道,但我有他微信,要不我帮你问问?”
岑琢贤:“手机拿来。”
时卷乖巧顺从地把手机递过去,待他对着自己的屏幕点了几下后再接回来一看,辛伍已经被他删掉了。
眼神似抛光的刀柄,时卷寓意颇深地发出“哦~”的感慨。
“你经纪人刚才打电话找你,回一个吧。”
“我先洗澡,洗完澡再回。”
刚脱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澡就被某人扛出来乱问一通,反正上热搜这事时卷大致有底了,不紧不慢洗完澡给蒋樵回了个电话。
对方像是守在屏幕前,他刚打通就秒接。
“你和小岑那边、处理好了?”蒋樵闪烁其词,暗暗试探。
回首往正在铺新床单和被褥的人望去,时卷:“处理好了。”
听筒内的声音有气无力传来:“那你也该处理处理这边的事情了,我现在还在公司呢。”
“这事你别插手了,是有人设计我。”
“我知道有人设计你啊,今天领导还来了,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说什么?”
“上头应该是知道你得罪了星映工坊的人,喊你去赔礼道歉。”
“呵,”垂眸笑得讽刺,时卷翘起的眼睛显得有些薄情,“要我赔礼道歉?可以啊,你让他们定个好日子,我亲自过去赔笑喝酒。”
“时卷。”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蒋樵只怕他气昏头,“你如果不想去不要勉强,我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后面再想办法——”
“不用,”拒绝得干脆果断,他说,“你就和上头说我愿意,让他挑个时间知会我一声。”
“你要知道,你这次去的是龙潭虎穴!”
“我知道。”眼神被阴影覆盖,时卷操着不咸不淡的口吻,“你照原话去回吧,我自有办法。”
“新接洽的代言合同还没定,但是他们看到热搜……”
“他们要退就让他们退吧。”
“……行。”
“怎么了?”看他还没挂,料想是还有话要说。
蒋樵犹疑道:“照片里有星映工坊的董事长,是不是他因为倪鹤的事情故意算计你?”
“嗯,和星映工坊的董事长有关,但他不是为了倪鹤算计我。”语气略有回温,时卷靠在墙边忍俊不禁,“我真没事,你放心吧,等这件事情过后我再联系你。”
“你、你千万别太生气,这种看图写话的事情没必要放心上。”对面那头递来浓厚的关切,“要是真的在这倒下,那些设计你的人估计下巴都要笑脱臼了。”
“我真没事。”那头迟迟放心不下,时卷踢了踢墙角耐心重复,“真的,我现在非常冷静,知道自己在干嘛,你放心吧。”
“行,”蒋樵还是有点不放心,“那我挂了?”
“嗯,早点睡,你别焦虑。”
“你也早点睡啊,别焦虑。”
啼笑皆非把电话挂了,岑琢贤和缓的话忙不迭递来:“蒋樵看着比你还焦虑。”
他打哈欠伸了个懒腰:“是啊,也不知道在焦虑什么。”
“现在打算怎么做?”
时卷没回话,笑着从窗边一路走向他,双手背在身后审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好奇?”
整好床铺,岑琢贤往床边坐,抬头和他相视而笑:“我该好奇什么?”
后者偏头研究:“你只关心最年轻的辛伍几岁,但是照片里其他三个人你一个字都不提?”
“我要是提了,你会照实说吗?”青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时卷如实回答:“不会。”
翘起二郎腿,他懒洋洋地说:“那不就得了。”
“你猜到多少?”
“一知半解吧,没多少。”
提起嘴角,眉眼间精光绽放,时卷挤到他身侧讨好:“和你商量个事,现在我要去处理热搜的事情,现在可以出门吗?”
“可以,不过每隔三小时必须和我汇报一下你在哪里,我要确保你没出去见哪个情哥哥。”
“啧。”感受来自隔壁灼热的视线,时卷不耐的嘴脸刹那变得谄媚,“没问题,我每隔三个小时就给你发一张照片,怎么样?”
“可以。”
“好嘞。”
“等等——”
在他抬起屁股预备换衣服出门的时候,手臂又一次被捉住往回扯。
岑琢贤犀利的视线在他脸上徘徊:“最后一个问题,除开那个年轻的,照片里剩下三个人,应该没一个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蒋樵:[裂开]你这次去的可是龙潭虎穴!
时卷:[墨镜]你怕是不知道谁才是真龙天子!收拾收拾吧,咱们准备升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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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为什么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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