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差异致使时卷的耳朵更加贴近他的唇瓣,灼热的气息灌入耳膜,叫他此刻变成一颗被打破放入滚水的鸡蛋,瞬间化为溏心。
手腕还被他把着,可恨的是束袖外隔着一层护腕,让时卷无法感受对方可靠的体温。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唇扬起来:“你、最近变得好直白,好大胆啊,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不行?”青年挑眉。
因为前头拍戏时阳光暴晒,双颊此刻夹着殷红,迅速点头:“行,可太行了。”
看到远处姗姗来迟的化妆师,岑琢贤放开他后撤。
“时卷老师我把替换的衣服带来了,您直接把外面这身换下,我补个妆吧。”
“好。”
趁时卷换衣服的功夫,岑琢贤拿出自己的台词本过词。
故意放慢穿衣动作,时卷悄悄往后头瞥,确认岑琢贤听不见,压低嗓音问蒋樵:“蛋糕呢?”
蒋樵给他使个眼色:“到了,放在工作人员那,等晚上最后一场戏,他拍完咱们就送上去。”
“宁兆呈和柳琪呢?”
“来的路上。”
“OK”
专注谈话的两人没发现幽灵一样凑来的贝谷桉,他用轻飘飘的气音传来:“我~可~以~一~起~吃~吗~”
“妈呀!”年纪大的人不禁吓,蒋樵骇然失色往后跳,拍打自己的心口安抚。
时卷也被他的贸然闯入吓到,耸动肩膀颤了一下,抚平胸腔里的气,咬牙切齿:“只要你今天待在这别说话别碍事,爱吃什么吃什么。”
“哦。”贝谷桉闻言退出,蹲回自己的小角落继续观察。
岑琢贤今天要拍的戏份比时卷重,李瑞明导演要求他今天的情绪必须给满。
因为他既要演出得知利汀战死后的绝望,又要演出他为心上人大杀四方的疯魔。
导演清退了一波无关紧要在旁闲聊的人,宣布开始。
四下寂静,任何人都不敢打搅,唯有杨橙饰演的殳渺和岑琢贤饰演的利什正在对戏的声音。
—
“我不信!我现在已经脱离监察司,也不会再回去了,你们不必如此诓我!”经过前面半个多小时的酝酿,岑琢贤入戏很快,面向杨橙瞪着眼睛和对方争执。
杨橙垂眸,眼圈湿濡,蠕动的嘴唇好半晌才艰难说出:“利汀他……真的已经战死了。”
听她说完,岑琢贤后退两步,原先充斥愤怒的眉眼瞬间变得茫然,他不知所措地望了望两边,似乎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追上去用力扣住杨橙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面部肌肉拉扯,闭眼的同时泪水从中掉落,杨橙声线颤抖:“利汀,他——”
“我不信!”打断杨橙原本要说的完整台词,岑琢贤眼底血丝密布,却没急着掉眼泪。
他仰头,下颌抖动,决意道:“我要亲自去神域找他。”
为方便拍摄,节目组搭的神域转场就在正对面,工作人员沿着轨道滑行自己的仪器,岑琢贤身上的威亚也跟着吊起滑行。
“群演上,群演。”李瑞明一声令下,周围化好战损妆的群演纷纷找空地趴下装死。
“小岑继续走,保持状态。”
环顾四周硝烟散尽,人族尸骸遍地的神域,岑琢贤的脚犹如被千斤锁链束缚,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
没走几步,他看见沾满利汀鲜血的骨笛,那是利汀从不离身的法器,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极致的悲怆将他的心片得四分五裂,哪怕没哭,显示器前的李瑞明和场外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痛失爱人的悲恸。
“呵、呵……”嘴里吐出笑音,可下塌的眉弓和青年血丝密布的眼眶都在告诉众人他的悲伤。
“差不多了,小岑你现在眼神要慢慢边狠一点,后期这里要给你加一个蛊雕族能力觉醒的特效。”
—
在李导场外指挥对方演绎的声音里,贝谷桉悄然走到沉浸岑琢贤演技的时卷身边,惊诧:“这样演居然都不出戏啊?”
时卷斜眼瞟他:“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啧,”贝谷桉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俩都是半吊子水平还职业呢?”
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掌,时卷面无表情:“不管干哪行,哪怕是半吊子水平都得遵守职业规范。”
“那你要遵守多久啊?”
“干完这票不干了。”
“真的假的!”宛若听见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贝谷桉音量不自觉放大。
“嘘。”时卷放大瞳孔威慑,“还在拍戏,再大声把你赶出去。”
不再回答他的话,时卷重新将视线投向拍摄现场。
上午的戏份结束,贝谷桉为了吃蛋糕死活赖着不肯走,时卷把自己的保姆车让给这个大少爷睡觉,自己跑进岑琢贤的房车休息。
实际下午没有安排时卷的戏份,前两天岑琢贤请假出了趟差,时卷把自己单人的戏份以及和其他主角的戏份拍掉大半,今天相对轻松。
不知是不是某人故意的,午休结束开工前问道:“你下午不是没通告吗?干嘛不回去休息?”
时卷偏头轻笑:“我不是说要给你过儿童节吗?儿童可不得人时刻陪着啊。”
岑琢贤了然于胸,翘唇没戳破。
等会要拍摄的内容就到岑琢贤跟倪鹤的打戏了,时卷翘首以盼。
早晨他被倪鹤打中的肚子,午休翻身时还隐隐作痛,他倒要看看岑琢贤怎么替他教训那个小人。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趁大家午休的时间在现场搭了个新的布景,将影视城一处绿林搭出山洞的模样。
—
“狂潮在哪?”半空吊威亚和配角过完戏后,岑琢贤越过地面蠪侄族族人的尸体,锐利目光投向洞内。
洞内装饰这的幽绿地灯将岑琢贤的瞳孔照得瘆人,就连脸上画出来的战损妆容都透着病态和阴鸷。
“利什,你想他吗?你想陪他吗?”人未在监视器前出现,倪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剧本里的蠪侄族拥有能迷惑人妖神进入梦魇的能力,此刻饰演狂潮的倪鹤,就是在极力引诱他进入自己的梦魇。
岑琢贤拿出从神域里捡回来,沾了利汀鲜血和气味骨笛作为武器,吊威亚从空中飞起使了几个招数。
李瑞明拿起喇叭提醒:“梦魇破,倪鹤入境。”
此时倪鹤入境,含着的血包被咬破,他捂着胸口撑住墙面,难以置信道:“这是我们蠪侄族的秘术,连利汀都侦破不了,你是如何侦破的?”
武器直指向他,岑琢贤眼神充满戾气:“你不配喊他名字。”
凭空捏造的台词让倪鹤短暂愣了一秒,他仰头拖着讽刺的长音,接戏道:“配不配的,他都已经死在我剑下了,你连他的妖魂都找不到,今天我就送你和你哥哥团聚。”
岑琢贤下颚绷紧,三两步迈过去开始和他的打戏。
练过泰拳的人招招迅猛致力,时卷隔着监视器屏幕都能看见对方扫腿出招时带起的风,及地面飞扬的树叶。
最后一下,青年抵住对方的膝窝将人踹倒在地。
倪鹤想重新爬起来,岑琢贤的骨笛在半空速度划过,离他眼睛近分毫之差。
踩在倪鹤的胸膛,岑琢贤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空乏的眼底不见怜悯:“听说你们蠪侄族的内丹拥有让人陷入美梦的能力,今天我倒要刨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倪鹤饰演的狂潮试图挣扎,右手偷偷施法催动梦魇幻境。
只可惜,这次依旧没能成功,被岑琢贤饰演的利什用武器划破,连带狂潮的右手都一起砍了下来。
“你难道……”感受踩在自己胸膛的那只脚在用力,倪鹤讲话断断续续,反倒更符合落败后重伤虚弱得模样。
刻意不想让他有多余的台词,岑琢贤打断他的话面目狰狞:“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能破解你蠪侄族的梦魇秘术,对吗?”
嘴角掀起冷嘲,镜头捕捉到对方眼神一闪而过的痛苦:“蛊雕族善用音律蛊惑人心,和你们蠪侄族互为天敌,你猜的没错,我的能力已经觉醒了。”
“狂潮,该轮到你上路了。”
他微微眯眼,黑色的眸光晃过偏执,岑琢贤举起骨笛落下,最后定格在他举起内丹的画面。
李瑞明在场外喊了一句:“卡!很好,收工。”
—
“谢谢老师,各位老师辛苦了。”岑琢贤朝四面八方鞠躬。
躺在地面的倪鹤撑着后肘,毒蛇般的目光一路追随他。
岑琢贤当没看到,在朝导演那鞠躬的时候,右侧方倏地亮起生日歌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原先严严实实绕成一堵墙的工作人员自觉散开,岑琢贤看见时卷、宁兆呈、柳琪和杨橙四个人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巨大蛋糕,目测有150cm长。
蛋糕很精致,上面除了写有祝贺语外,还有他们几个人的角色糖塑。
“好,”李瑞明笑得合不拢嘴,拿起大喇叭指挥现场,“3——2——1,让我们祝岑琢贤老师……”
众人一齐喊到:“生日快乐!”
自然知道这一切的主策划人是谁,岑琢贤自始至终眼睛只跟着那个人。
夕阳余晖落在时卷身上,和树林遮蔽阴影交界分明,仿若给他铺上一层金色鳞片,耀眼夺目得叫人无法挪开视线。
“怎么不说话?”待人走近,宁兆呈看他眼睛都直了,眉飞色舞捅他胳膊提醒。
“哦,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岑琢贤再次朝四面八方鞠躬,“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了,一会我切蛋糕,诚挚邀请大家来品尝,人人有份。”
“诶诶诶,”柳琪举手,意兴盎然地开口,“这个蛋糕可是时卷老师找专门的大师定制的,一定很好吃,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好!”
“谢谢几位老师,我们收完机器一定来!”许多工作人员纷纷扬手,积极回应。
把蛋糕放到腾出来的桌子,时卷为他插了根写着22的蜡烛点燃。
“快许愿吧。”杨橙微笑催促。
双手交握放至胸前,青年闭眼含着笑,朗声细数:“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混沌悖世录》这部剧大红大紫。”
“第二个愿望,希望参与这部剧的所有工作人员、演员,前程似锦诸事顺遂。”
“第三个愿望,留给我自己。”岑琢贤闭口在心底默默许下最后一个愿望睁眼,“许好了。”
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蜂拥而至,还夹杂了许许多多祝贺。
待岑琢贤吹掉蜡烛,时卷把刀递给他。
青年垂眸盯住他的手腕,握了上去,明亮的瞳孔溢满温柔:“我想和你一起切蛋糕,可以吗?”
心尖被这句话撞一下,摇摇荡荡激动个不停。
时卷粲齿答应:“好啊。”
岑琢贤让出位置,让他站在自己正前方,时卷拿着刀,而前者则包裹了他拿刀的手。
时卷在他身前轻声祝贺:“22岁生日快乐。”
“我22岁了,”岑琢贤目不斜视领着他的手切下第一刀,在欢欣鼓舞的掌声里,富含厚度的缱绻嗓音落到时卷耳畔,“时卷,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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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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