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言惶恐不安,她这辈子来来去去都在一个小地方里,就连衙役捕快都没见过,这次穿越,竟然见到了太子殿下,方汀言初见他,是在宗英堂,她还用戒鞭打了他,谁能想到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师弟,竟然是太子殿下。
方汀言撩衣袍正准备给他行个大礼,范德昶扶住她的手臂,连忙道:“大师姐,不必对我行此大礼。”方汀言方才止住动作,范德昶道:“大师姐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叫我范得常范师弟吧。”
方汀言点头如捣蒜,道:“那是自然。”说完又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
范德昶春风满面地主动送她出去。
开门就看见杨鸯从院子里走进来,见方汀言走在院子中心的石子路上,杨鸯脸色微变,抬手落下一道结界,将门口堵得个严严实实。
因为她还看到了二人身后的周子熵。
方汀言一时无言语对,跟太子殿下有关的事都是见不得光是吧。
范德昶扬起手撤去了结界,对杨鸯道:“鸯鸯,莫对大师姐不敬。”
杨鸯一脸严肃道:“与你有关的事不能不仔细,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方汀言为了保住项上人头速道:“你们的事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范德昶颔首,无奈解释道:“知道了,这是意外,不过大师姐又不是外人,她知道了也无妨。”
杨鸯拔剑出鞘,剑迅速向着方汀言飞来,方汀言心跳如击鼓,怎么又来……
哐锵——两把利剑在方汀言面前相击,擦碰出火花,随后同时落地,方汀言抱紧怀中小狗,连退三步。
范得常面色染上些怒意,道:“不许对大师姐动手。”
杨鸯看向方汀言的眼神带有些攻击性,杨鸯一字一句道:“你执迷不悟,身在局中,万一识人不清,我们面对的就是腥风血雨!”
这回反倒是周子熵出言救场:“杨姬,轻举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你们大师姐地位崇高,一朝暴毙必会引发齐圣宗上下不安,那位还在呢,我们行事需得谨慎。”
杨鸯伸手,收剑回手中,方汀言怀中土松犬对着门外汪汪叫了几声,周子熵脚下步子一转,躲在了门背后,从杨鸯身后走来一名白衣弟子,他走到门前看着手持剑,氛围不对的三个人,疑惑道:“杨师姐正在和大师姐切磋吗?”
范德昶反应迅速道:“嗯嗯,对,她们正在切磋呢,为了准备论剑大会,杨师妹正在向大师姐请教剑术呢。”
那弟子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打扰打扰,我改日也要向大师姐请教。”
杨鸯还没收回手中剑,甚至有点隐隐蓄力的气势,范德昶赶紧走过来,压住杨鸯拿剑的手,杨鸯执拗,与他力量对抗,范德昶又推了一次道:“鸯鸯,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剑收起来,大师姐指点你也累了。”
杨鸯瞪他一眼。
范德昶说完转而向那弟子说:“阿昀找我什么事?”
佳昀挠挠头道:“范师兄,明日轮到我巡逻值班,我想跟你告个假,我妹妹孩子百日了,我去吃个喜酒。”
范德昶应了,又与他闲谈几句,让他走了,回过头来,杨鸯已经将剑收入鞘中了。
方汀言心中大呼逃过一劫,正想走,经过杨鸯身边的时候,杨鸯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道:“慢着,大师姐,你还不能走。”
方汀言乖乖停住脚步,很没出息望向杨鸯,一点儿大师姐的样子都没有,活像个容易被坑蒙拐骗的小师妹,弱弱地道:“那我怎样才能走啊。”
杨鸯完全没把她当做大师姐,似乎多年的师姐妹情谊在她眼中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色的圆口的小瓷瓶,鼻烟壶大小,她打开盖子,从里头爬出一只带着长钩子的黑蝎子。
蝎子爬到她光滑莹润的手背上,眼中不善道:“除非,你肯让我给你下个蛊。”
蛊?她在闺中读到《大师姐升仙成大道》的扉页里有关于南疆蛊族的介绍,说是本书提到的人物中,有来自南疆蛊族的重要角色。
传闻南疆人中有一类人,擅长养蛊,生活在深山老林毒瘴浓烈之地,蛊术为南疆秘术,传女不传男,女子及笄之后便有家族中女性长辈授予蛊术,并以此为生,话本中提到的蛊术是将蜈蚣、毒蜘蛛、蝎子、蛇等其他山中隐秘毒虫放到一个器皿中,令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毒虫,就叫蛊,下蛊的方式有多种,在食物中下毒、在水中放蛊等,蛊的种类也有多种,比如情蛊、拍花蛊、傀儡蛊等,效用不一,颇为神秘。
没想到杨鸯是……南疆人,先前在宗门中,杨鸯的剑术颇差,无论怎么学,都一直排在齐圣宗的末尾,因为修为低微,剑术习得差,杨鸯在齐圣宗存在感颇低,就连下山采买这种事都轮不上她,而她本人一直都是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没想到她会蛊术。
范德昶行至杨鸯身侧,骂她一句:“胡闹!”
“大师姐在七年前,救过我们的性命,难道你都忘了吗?”
杨鸯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忘,可我也不能对她放心,跟你的安危比起来,我的救命之恩又算得了什么。”
“鸯鸯你……莫说了。”
周子熵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范德昶小声道:“太子殿下,你的安危,胜过我的身家性命,圣上病中仍念着你,朝中也需一个主事之人,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殿下!”
两相夹击,范德昶说不出话来,往日的忧郁之色又浮现在他面冠如玉的脸庞上,两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顿了半晌,道:“对不起,大师姐。”
方汀言是乐观之人,只要保得住项上人头,被下蛊就被下蛊吧。于是她换了个抱狗的姿势,向杨鸯走去,伸出一只手来,如玉的皓腕伸到杨鸯面前,闭眼坚毅道:“来吧杨师妹,我不怕。”
杨鸯抬起手,与方汀言的手相碰,她手背上的黑蝎子慢慢爬向方汀言,方汀言完全不敢看,一阵刺疼之后,麻麻的感觉从被刺之处迅速蔓延至整个手臂,方汀言睁开眼睛,蝎子已经回到杨鸯手上了。
杨鸯取出青色瓷瓶,将蝎子放入其中,盖上盖子,揣入怀中,又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杨鸯道:“此为忠诚蛊,每半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头痛难忍,若是按时服用解药,则平安无恙,若你背弃诺言,说出不该说的话,则被忠诚蛊反噬,身中蛊毒迅速扩散至五脏六腑,到时即使是神仙也难救。”
方汀言点头,接过解药,杨鸯道:“解药我会按时给你,若我出意外,范师兄知道解药配比,你且放心。”
方汀言道:“瞎说什么,师妹不会出意外。”
杨鸯竟是一愣。
范德昶眼中关心爱护之情不能掩饰,他道:“终究是我害了大师姐。”
方汀言仍给他一个温柔善意的笑脸,理解之情蕴含语中,她道:“我知道范师弟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们都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事关一国之太子,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我不会因为这点不信任而讨厌你哦。”
范德昶看着她温和言语,纯粹又阳光的笑意,不免心中动容,如果说宗英堂六十下不轻不重的罚鞭让他旧爱复生,那四十戒鞭断了道心之后,在犹豫下山之时,一个忠诚蛊带来的温和笑意则是他这辈子都跳不出的爱欲之河。
大师姐,你坏一点,好不好?
不要再对我露出如此温柔的笑意,不要让我沦陷,让我不知足,让我心有不甘。
方汀言拍拍他的肩膀,看他复杂神情,安慰他道:“笑一笑啦,我按时服用解药就好了,不会出事的,你也有解药,大师姐很放心。”
“嗯。”
这边的事终于结束,方汀言抱着土松犬回自己的院子,打算收养这只从山门外跑进来的流浪狗,她自己为土松犬缝制了一个舒适的狗垫子,又去钉钉打打忙活建房的工匠那里定做了一个狗窝,结束了去了厨房,为土松犬做了一顿饭,土松犬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从她院子里独自出去,在厨房寻到了她。
在厨房忙活的方汀言看到它摇着尾巴走过来蹭她的脚边,喜笑颜开,让它吃饱之后,回去为它洗了一个澡。
傍晚,方汀言才得空闲,便立即去了练武场的打坐台,坐下,按照系统所说的方法尝试引起入体。
一股清润的灵气从外界被引入体内,丹田处暖洋洋的。系统:“大小姐,你内视时是否感觉到金丹?”
“内视?什么金丹?”
“内视,即向内窥看,修行到一定程度能内视金丹情况、经脉通畅程度,你处于金丹期三境,还有两境则突破金丹期,进入元婴期。这个世界的修行共有五重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若达到化神期,便可飞升成仙。”
大小姐像是看话本一样接受这个设定,体内真气游走,经脉通畅,尝试所谓的内视,果然在丹田处看到一颗金色的浑圆的金丹,只不过,金丹上,为什么有一个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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