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范德昶在门内,清晰听到门外那人,唤一声“汀言”,右手攥紧了拳头,指甲将肉掐出了半月形的形状。

方汀言觉得这人阴魂不散似的,她去哪儿都能看到他。简慎义怀抱着一束栀子花,递到她面前,道:“美人当配美花。”方汀言想说他耍贫嘴,但是看他一脸好心情的样子,又不忍心打破他的这份好心,遂伸手接了过来,小声说一句:“谢谢。”

简慎义故意提高音量道:“什么?谢谢我啊?光说不够,不如给我一个香吻吧!”

方汀言睇他一眼,身后门忽然打开了,范德昶心情极差,道:“夜里请不要高声喧哗!”

简慎义道:“不好意思,打扰打扰,我们这就走。”说完又用范德昶听得到的声音道:“我送你回房吧,汀言。”方汀言不喜他着不知分寸地套近乎,往旁边走一步,远离他,对范德昶道:“不好意思啊,范师弟,打扰你休息了。”

范德昶听到方汀言的声音,语气软和下来,道:“无碍的大师姐。”

“那我先走了,你晚上好好休息。”

“嗯嗯。”

“告辞了!范兄弟!”

范德昶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然后重重甩了一下门,门发出极大的声响。

今晚上简慎义倒是知分寸,送她到房门口便走了,方汀言在房中寻了个花瓶,又去院子中打了些许山泉水,将栀子花放入其中,满室馨香。

七日后,范德昶下山之日。谢亿贞和杨鸯一起配置解药,最后二人合作,将解药制成了,赶在下山之前,将范德昶的眼睛与季阑身中的毒都解了。

季阑、盘伽、方汀言一同下山护送范德昶回王都,杨鸯同行。本来简慎义是不必去的,但他看见方汀言要下山,还是护送范德昶,死活都要跟来,季阑和盘伽不好说什么,范德昶心中不喜,但是还是要保持平和的一面,跟他说谢谢,方汀言就更无奈了,他爱跟着就跟着,不打算搭理他。

那么上官屿呢?嘿,上官屿送范德昶?上官屿才不管什么朝中局势严峻,急需太子殿下回朝安定民心之类的话,他一心纯粹认他为情敌之一,巴不得范德昶在半道上死在外头,上官屿与岑旨姬留在齐圣宗照顾宗门事务。

因几位都是修行之人,护送范德昶回王都,不走寻常路,是御剑飞行去的王都,因是御剑飞行,路上除了风刮脸有点难受以外,没有什么意外。

六人在王都城郊无人处落地,扮作行人低调入城,落脚在夏来客栈,打算安歇一日,翌日护送范德昶入宫。

整整飞了五日,方汀言一个大小姐,哪里走过那么远的路,而且还是用法力御剑飞行,一边御剑一边引气入体化为法力,方汀言到了客栈内,直接倒在了床榻上,听到简慎义来敲她的门,眼皮艰难睁开,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筏子,耷拉着脑袋半眯着眼去开门,道:“什么事儿啊?”

简慎义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疲惫的样子,浑身上下,衣裳发型乱了些,一头卷发被御剑飞行中的风吹得毛躁,脸上还是神采奕奕:“今日六月十五,王都河灯节,百姓会去喜翠湖放河灯,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看。”

“远吗?”方汀言迷迷糊糊。

“不远,步行一刻钟,你休息吧,到了吃饭的时辰我再来叫你。”

“哦,十分感谢。”方汀言说完就关门脱鞋子上榻睡了过去。

季阑入了王都,没休息就从夏来客栈里出去了,盘伽下楼吃午饭时遇到他,问了他一句去哪儿,季阑答:“我去寻周将军的亲眷。”

周子熵家中还有个七十岁的老母亲和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周亭阮,老太太得知儿子死讯,一时间难以接受,昏厥了过去,周亭阮紧抿着嘴,强忍着泪水,问起父亲的尸首在何处,季阑如实以告,后事如何处理,周姑娘没有主意,老太太醒来之后,说要让周将军魂归故里,季阑应了。

季阑与周子熵是旧友,如今季阑杀了河闻声,山连道君的名声传开,又因曾是第一剑宗齐圣宗的首席大弟子,听闻他低下与朝廷关系匪浅,修真界各人提起他无一不是讳莫如深,多加钦佩。

季阑叛出齐圣宗之后,便四处云游,居无定所,曾去参军,在军营中与周子熵结识,为莫逆之交,互相托付生死、家眷,只因季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时二人不过玩笑几句,谁知一语成谶,如今真到了托付家眷的地步。

另一边盘伽没得闲,刚吃了一碗面,正打算再来一碗,夹着面的筷子正要将面送入口中,忽有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到她面前坐下,这名男子没有髭须,皮肤较一般男子细腻白净,手拿一柄白拂尘,声音尖细,是名公公,盘伽将面送入口中,满不在意道:“您来啦。”

张济匀笑容得体,道:“达明公主竟还认得老臣。”

盘伽吞下口中面,放下筷子,少有地多说话:“认得,幼时得您照顾了我三年,又送我上山,我自然记得公公。”

张济匀看着盘伽吃面眼神慈爱,道:“公主长途跋涉,累坏了吧?”

盘伽道:“不累。您想问谁直说就是了,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张济匀勾起嘴角笑道:“达明的性子一点儿都没变。你吃你的面,我就来问一句,贵人如今,安歇在何处?”

盘伽没拿起筷子,说起范德昶她不太有食欲,范德昶对她来说,算是个闹心的弟弟,他一向不喜盘伽,盘伽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自从他父皇夺权上位了之后,盘伽对范德昶就不怎么喜爱,虽然说她从前因为性子冷淡,不得圣宠,一年只在宴会上看见几眼她爹,但是到底她这边是被推翻的那个,好好的公主也落魄了三五年。

故盘伽不喜范德昶,范德昶不喜盘伽则是因为盘伽经常讽刺挖苦郦汀言,郦汀言是他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恶语相向的人,他讨厌,又因季阑时常偏袒盘伽,他便觉得是盘伽用了什么手段迷了季阑的心窍,故而更加讨厌盘伽。

盘伽不耐烦地说:“楼上乙字五号房。”

张济匀道了声谢,上楼去了。

酉时,简慎义来敲方汀言的门,方汀言睡得太沉没听见,简慎义站在门外用法术进去凝成一个小铃铛,在方汀言耳边摇,方汀言被清脆的铃声摇醒,挥手在铃铛上一打,以为这吵人的铃铛能被打散,不曾想这铃铛硬如铁,打得手生疼,瞬间瞌睡虫都被这痛意打飞了。

穿鞋下榻,铃铛还在响,方汀言无奈对着门外喊一声道:“我醒来了。”

简慎义听到声音,收了铃铛,嘴角难掩笑意,静静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门从里面被打开,方汀言梳妆打扮齐整出来,她穿了件水红的衣裳,一向的素雅,头簪通草月季花,戴一支金凤步摇,配一对和田玉石长耳环,出门来。

简慎义眼前一亮,过去,他认识的方汀言便是喜欢素雅的打扮,只是郦汀言的长相虽然与方汀言相似,却还是有不同之处,郦汀言长相是明艳大方的类型,方汀言更像是碧玉小家女,现下着素衣,难掩姝色,一双秋水含情目瞧人一眼便让人心神荡漾。

“怎么了?”方汀言见简慎义盯着他发愣。简慎义回神道:“没,没怎么,我们下楼吃饭。”简慎义眼神向旁侧看看,又转回来瞧她,目光可谓是温柔似水。

“那走吧。”方汀言木头似的半点觉不出别的意味。

吃饭时季阑没回来,他传来语令说留在将军府吃了,不用等他。五人凑一桌吃了,吃罢各自散了去。

方汀言吃罢,起身迈着步子要上楼,简慎义站在门口道:“你去哪儿?”

方汀言这才想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答应了简慎义要去喜翠河看河灯,方汀言心底里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要答应,最后答应了人家又不好意思爽约,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二人走至喜翠湖的时候,暮色已经沉下来了,河边人头攒动,河边不远处围了一圈小摊贩售卖河灯,河灯的是一个样式的,荷花状,荷花花蕊处替换成了短截的红蜡烛,荷花颜色倒是多样,粉色、黄色、蓝色,甚至还有绿色。

“我们也买两个吧。”简慎义提议道。方汀言点头,二人便去小贩处,买了两个粉色的河灯,小贩帮忙点上火,方汀言小心翼翼捧着河灯,走到河边,蹲下去,将河灯放在河面上,河水碰到指尖微凉。

简慎义也放了,在她身旁轻声道:“许愿了吗?”

方汀言才知可以许愿:“没有呢。”“许个愿望吧,万一能实现呢?”于是方汀言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许愿,心道:“祝我永远都不被别人发现我是假的郦汀言。”

简慎义看她神色虔诚,轻笑道:“许了什么愿望?”

方汀言撇撇嘴道:“我才不告诉你。”

简慎义低头笑道:“好好好,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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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
连载中玉岭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