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言听罢出门去，系统很好心道：“紧急情况，可以瞬间传送哦。”
曹山苑内，方汀言凭空出现，在书架前的人很快发现了方汀言，谢亿贞惊奇道：“汀言？”若是认真看方汀言，则会发现方汀言的手正微微颤抖，方汀言深吸一口气道：“师姑，我是来保护你的。”
此话刚出，嘎吱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随着人进门还有一阵邪风卷进来，带着森然冷意，来人脚步稳健，目标明确地走过来，方汀言被谢亿贞一推，推到帘子后面。
谢亿贞看清来人，道：“你还来这里干嘛？”
白吴邓哈哈大笑，道：“我们之间岂能说断就断，我来这里，自然是回家睡觉。”
谢亿贞没有血色的唇颤抖：“无耻之徒！”
白吴邓步步向她逼近：“我那个整日在你面前师母长师母短的小徒弟呢？他不来照顾你吗？”
谢亿贞寸步不让，道：“别对德儿下手，你造的孽已经够多了。”
白吴邓已走至她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道：“多吗？你们一个个都为他说话，可我呢？被人踩在烂泥里的时候，没有人肯为我说一句好话！我如今终于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们这些人自诩正道人士，便可以对着所谓的‘恶’为所欲为，其实说起来，正道人士屠戮训魔人的时候，也残忍非常，难道不是吗？”
谢亿贞被迫仰着下巴，一双美目怒瞪着他，狠声道：“你为了一己之私，将齐圣宗上下两百多条性命都拿来做赌，还不算恶吗？”
“呵，两百人罢了，争夺王位，向来都是血雨腥风，区区两百人，何足挂齿！”
谢亿贞扭头，将下巴挣脱他手的桎梏，偏过脸道：“他们是我门中弟子！是我誓死要守护的家人！”
白吴邓：“那又如何，事情早已发生！此事说再多的话都为时已晚！”
谢亿贞冷笑道：“……你骗我，骗得真好啊，为了博取我的信任，甚至不惜以婚姻来换，呵，什么情真意切全都喂了狗。”
白吴邓罕见地沉默：“……”
谢亿贞转过身，不温不火说一个字道：“滚。”
白吴邓却张开双手，紧紧箍住谢亿贞，谢亿贞久在病中，身体孱弱，无法挣脱，白吴邓低头吻在她的颈侧，谢亿贞不断躲闪，终是忍不住怒喊：“汀言！”
方汀言从帘子后闪身出来，范德昶忽从门外进来，急喊道：“怎么了？”走至门内，见方汀言正拉着白吴邓，白吴邓对谢亿贞意图不轨，心火冒起，当即上前去把白吴邓拉扯开，然后重重地把人抡在地上，一把寒光闪亮的剑架在白吴邓脖子上，范德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给你活的机会，你不要，非要送上门来找死。”
白吴邓手中变幻，一把长刀立即显现在他手中，以刃相抵，硬生生将范德昶的剑格挡开，白吴邓站起来之时，冲范德昶面门挥手，袖中白色粉末撒了他满脸，范德昶双眼刺疼，再也无法睁开眼睛，脚下趔趄，向后走撞到了一个圆花瓶，花瓶中栀子花掉落满地，水洒落出来。
方汀言早知道他有这招，所以方汀言躲在帘子后面的时候便叫了一声“系统”，系统打开保护结界，白吴邓朝她撒毒粉的之时，毒粉被结界完全挡住，白吴邓撒毒粉的手迟疑了一瞬，方汀言看准时机，立即出剑，启动绣剑。
绣剑第三式，肉入针，方汀言可太熟悉了，苏绣的针法之一，在图案上用棉絮或棉线为肉，用针在其上纵横交错绣之，将其包裹在里，做成凸起立体之状，那么化在剑阵上，同理可得，以法力凝结在魔物头顶，而后用在法力之上聚成一面竖直之剑阵，剑向下刺去，穿透法力将魔物钉在其中，使之左右不得出，上下不能跑。
方汀言手心凝聚一团法力，看准时机，打至白吴邓的头顶，白吴邓对着莫名的威压仰头抬手抵抗着，下一秒清远剑化为百道剑，出现在法力威压伤口，白吴邓脸色煞白，骂一句：“阴毒！”
“别……”谢亿贞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说完后悔，但也来不及。
百道剑向下刺去，白吴邓无法躲闪，想从旁侧出去，但百剑最外层的一圈最先打下来，带着白色剑光在白吴邓周围落下数道剑，顿时便成了一个牢笼，而后剩下的剑一同穿过法力威压，将白吴邓百剑穿身，霎时白吴邓僵在空中，半点血都不见，却将整个凡身都穿透了，白吴邓的身躯从头顶发丝开始化为莹莹淡黄色光芒，如粉尘一般，消散在空中。
谢亿贞亲眼看着昔日爱人死于面前，沉默了良久，为范德昶输入的真气一滞，在听到方汀言似天真的言语之后方才恢复了输送真气。
“天呐，被……被我杀死了……”
系统：“叮咚——曹山（上）已完成，恭喜绣剑第三式研习圆满，恭喜升入金丹期四境界。”
“大师姐将他杀了？”范德昶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问。
方汀言惊魂未定，道：“嗯嗯，你们可以放心了。”
“大师姐。”
“怎么啦？”
“大师姐，你真的很好。”
“哈哈哈，谢谢你夸我。”
“……”
范德昶没再对她说话，反而摸索着去握谢亿贞的手，道：“师姑，我的眼睛……怎么样了？”
谢亿贞沉默了半晌，道：“白吴邓在制毒解毒之道上，向来比我更胜一筹，这是他秘制的毒粉，我……看不出配比，只能勉力一试。”
“……”
方汀言缓缓道：“师姑，还有个人也中了白吴邓的毒粉，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毒。”
“谁？”
“季阑师兄。”
“他竟还活着？！”
范德昶道：“此前是为了迷惑白吴邓，但是没想到大师姐修为高深，竟能把他给杀了，如今也不用隐瞒了，七年前的真相可以大白了。”
谢亿贞半晌不说话。得知七年前真相之时，她愧对齐圣宗，后山封印的解印密法，是她亲口告诉白吴邓的，她以为此生找到了爱人足可以托付性命。
当初二人相识之时，其实白吴邓还不是修行中人，那时他送范德昶上山，她作为医修派师尊，自是要对来客待之以礼遇，二人匆匆见了一面，白吴邓一派书生打扮，文质彬彬，他是乐观明朗之人，整日挂着笑脸，见了谁都是一团和气，就当她以为他下山之后二人缘分尽之时，他却二次上山了。
他来问她入山修行需要准备什么？她很诧异，身居高位之人弃仕途来这清冷山中做甚？他低眉浅笑，说：“荣华富贵珍馐佳肴非我心所求，谁人不想学五柳先生，‘种豆南山下’，得归隐田园之乐，归隐向来是士族文人心之所向，更何况……”他顿了一下，脸染上些许霞红，道：“更何况我一颗心，早就留在山上……”
后来他真的上了山，弃去凡世的所有荣华富贵，来这清冷的齐圣山里的曹山，做一位普普通通的医修道人。嫁娶那日，十里红妆，夜放千盏烟花，让这小小的齐圣宗，也成为人人讨论的热闹之地。
谁知如今走到了爱侣相爱相杀的地步，你死我活终是孽缘，可能，这就是她的情劫吧。
自从知道他的真面目，她生了撒手人寰的念头，如今，范德昶与季阑都需要她，她还不能走，不能走，她这样想着。
“把他叫过来吧。”
方汀言应了。谢亿贞说罢起身，走至桌子前，拿起已经放凉的汤药，仰头灌了下去。
方汀言夜晚宿在曹山苑，盘伽也来了，谢亿贞连夜配置解药，一副药下去，毒控制住了，但配不出解药。无人知道这是什么毒药，这是白吴邓私下研制出来的，二人的希望都在谢亿贞身上。
方汀言帮助谢亿贞缝制了一条白色的蒙眼布，系到范德昶眼上，季阑服过解药，便缩回聚魂灯里养仙骨了。
方汀言送范德昶回房间，路上，隔着衣料，范德昶温热的手心握着方汀言的手臂，踏跺在脚前，方汀言轻声细语地道一声：“小心。”
范德昶上了踏跺，走进房内在，在榻边坐下的时候，握住方汀言的手不放，方汀言以为他是忘记了，拉了一下手臂，没想到他还是没放，范德昶打破沉默道：“大师姐。”
“嗯？”
“如果没有千庚君，你会不会选择我？”范德昶头转向她，但蒙着眼，漆黑一片，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想穿过白布看到她的表情。
方汀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我寂寂无闻如银河中一颗小小繁星，我整日仰望着空中高悬圆月，想着月光皎洁而公平，不因我渺小而拒绝当我黑夜里指路的灯，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天生就只是星辰，不如就如其他星辰一样，隐入黑夜，当一颗被人看得见却无法记住的小星星，化为影子陪在圆月身边，可我生在天家，需得担起启明星的责任，而那圆月，终是我强求。”
“大师姐，是我多言了，不必回答我。”
范德昶说完，松开手，轻道一声：“大师姐晚安。”
方汀言道：“嗯，范师弟早些休息。”方汀言转身之时，范德昶伸出手想握住什么，却握了个空。
方汀言从他房中出去。院中，月光之下，黑夜之中，有一人闲庭信步，踏于竹影之上。
如暖玉生烟，琼枝孤松，皎月初阳。
又是菜咕凉凉单机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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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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