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鸣所说的剑法精妙并不是虚张声势，他自知修为不如别人，便苦练剑法，希望在考核那日可以力挽狂澜。
故而，他十年的功夫都落在了剑法上，自诩比同龄人都要高上一筹。
风系剑法的独到之处，在于快。
他剑气凌厉，剑花舞得极快，若不是莫竹诺已步入金丹，恐怕根本看不清他剑法的走势。
她收起了轻视的意思，郑重对待。
少了江离的帮衬，她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流淌不如从前那般随心所欲，略带桎梏的灵气让她险些没有躲过莫鸣一击。
但她反应极快，硬生生用剑挡下一击，身形倒退了两步，抬头看向少年：“有两下子呢。”
“都说了不要小瞧我！”
说完，莫鸣又挽了个剑花，比之前的更加凌厉，飞沙走石间，空气都有被压缩的痕迹。
莫竹诺深感不妙，自己一直着力于功法的修炼，或是种植灵植，没有学过阵法剑法或是其他。
“看来偏科真的会出问题……我总算知道丢的20分去哪儿了。”
江离在台下看得焦急，她不会真的要输吧！去往禁地只差临门一脚了，她可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莫竹诺的步伐突然快了起来，可她始终没有率先攻击，全程都像是莫鸣追着她跑，她只能被动躲避。
“你看吧，她的成绩果然有水分，被一个筑基中期追着打，像什么话！”
“哎呀，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应该去挑战莫竹诺的，倒是让这小子捡漏了。”
随着莫竹诺的步伐越来越快，莫鸣焦躁了起来，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气海中所存的灵气和金丹期的莫竹诺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如果让她这么拖下去，他必然力竭！
莫鸣心一横，收起长剑，竟是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起来。
莫竹诺疑惑，但也没趁这个时间偷袭，只是静静地等待。
“你愣着干嘛！打他呀！”
江离在台下急得跳脚，他可不管什么偷不偷袭，是不是君子，他只想赢下这场比试。
莫竹诺朝他摆了摆手，嘴巴张了张：“不急。”
怎么能不急！江离都快急冒烟了，恨不得上场的是他。
眨眼的功夫，莫鸣的眼睛复又睁开，眼中精光乍现，提起剑又发起了攻势，莫竹诺敏锐地感觉到他的速度更快了！
不仅仅是速度，剑气中所含的灵气比先前更加充沛，像是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是焚心诀，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个！”
台下惊呼声此起彼伏，焚心诀是莫家独有的一套提升实力的秘法，仅此一套，虽然只是低品的法诀，但实打实地可以短期内提升实力。
只是有着极大的副作用罢了。
目前来看，莫鸣的实力已经提升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与金丹只差一丝距离。
他只需要在此期间内重创莫竹诺，就能拿下比试！
莫竹诺也认出了焚心诀，心下一敛，脚下轻点，后翻至擂台的边缘。
“她在干嘛，后面没路了，掉下来可就算输了！”
只见莫竹诺低眸，灵气运转到了极致，火红的气旋在她周身展开，烈烈火焰宛如实质，擂台旁靠的极近的族人纷纷后退，生怕被这气浪灼烧。
“谢谢你嗷，剑法不错，我收了。”
莫鸣还没反应过来她言下之意，只见莫竹诺长剑一挽，如出一辙的剑花在他眼前展开，加之金丹中期的实力，剑气涤荡足有数丈的距离，所到之处，宛若身处岩浆，血液都在沸腾。
“你……怎么会……”
别人或许无法一眼认出，但练了十几年剑法的莫鸣，一眼就瞧出这是他刚刚所施展的剑法，一分不差，莫竹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
而且，她手里并没有剑法的具体修炼手则，她怎么能知道灵气如何运用，剑法如何施展！
当然可以，毕竟莫竹诺有系统，在她触碰到莫鸣时就已经收录了他的信息，加之莫鸣的功法在族内书库都有记录，她一边佯装不敌，一边拼命开小灶，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没有莫鸣这般得心应手，但她是金丹中期，实打实的实力碾压，足够拿下莫鸣了。
看着眼前翻起的腾腾热浪，莫鸣十分干脆地扔掉了佩剑，闭上眼沉声道：“我输了。”
热浪刹时收回，场上挂起的细风好似还带着热意，烧得众人心间澎湃。
“……赢了？这就赢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没看明白？”
“俺也一样。”
莫高天看得最为真切，他的心情跌宕起伏，看向莫竹诺的眼神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我虽然输了，但是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莫鸣输得心服口服，重新拾起长剑收回剑鞘，对上莫竹诺一双灵动的眼眸，好似刚刚想说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红晕攀上了他的耳廓。
“想问什么？”
连一贯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撩人，莫鸣把头埋在了胸口，不敢去直视她。
江离默默地攀上莫竹诺的手臂，幽幽地看向莫鸣：“奇怪的人类，讲话磨磨唧唧的，我有预感……他一定没什么好心思。”
面对人类的敌意，他也不是第一次展现了，莫竹诺没当回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这不是有你吗，他有什么坏心思也敌不过咱俩的。”
“哼，那倒是。”
江离极其受用，傲娇地哼哼了两声，莫鸣这才鼓足了勇气，闷声道：“你，你，你先前就学过这套剑法吗？”
没想到他是要问这个，莫竹诺轻笑一声，点头道：“是的，学过一些，只是今天你展示的剑法正好弥补了我对于招式的不足，还得多亏你呢。”
善意的谎言让少年的心头一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没有，是你天资聪颖，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切磋。”
但很快，莫鸣的脸色一变。
哪里还有以后，自此一战，他输了，就彻底失去了修炼的资格，以后他只能去往莫家的商铺，与莫竹诺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谁知，莫竹诺笑着应和道：“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莫鸣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亮光。
两个人的切磋像是一击重雷，彻底引爆了广场。
莫竹诺功成身退，再次退到人群最后，江离憋了半天，忍不住了才开口问她：“你和刚刚那个小子……真要以后切磋什么的吗？”
显然没想到江离还念叨着这件事，莫竹诺一愣，旋即摇头道：“这是人情世故啊江兄，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啊，给人留个念想总比直接当面说，‘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还想切磋？’来的要好吧。”
“所以你只是敷衍人家咯。”说完这话，江离莫名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
“害，成年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敷衍呢，那叫客套~”
没人注意到一人一蛇在嘀咕些什么，台上的比试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可能是莫竹诺的这场比试给了大家更多的冲劲，后来的切磋愈发卖力，连莫竹诺都忍不住在下面拍手叫好。
莫瑶远远地看着她，眼里流转着光芒，一点点亮起：“她……又回来了呢。”
*
三日后，莫家藏库前。
相比于之前每每压轴登场，这次莫竹诺一早便洗漱干净，早早到来。
按理来说，这次的入库算是莫家的大事，族长和各长老都会齐聚一堂，却唯独不见莫风云。
像是看穿了莫竹诺的想法，族长亲切地来到莫竹诺跟前，柔声解释道：“竹诺，在找你爹呢。呵呵，他一早就去了后山，估摸着今日……不会到场了。”
莫竹诺一愣，后山？
莫风云极少去后山，那里是片荒地，虽然归在了莫家的地盘下，却因为临近悬崖，地势险恶，无人问津。
莫风云去后山只有一个原因——上坟。
“娘的忌日……好像快到了。”
“是啊，你别多想，一会儿就该进去了。”
说完，族长便走到人前开始了仪式。
莫竹诺的亲娘是外嫁来的，她从哪儿来，好像无人知道，但无论如何，加入莫家了便是莫家人，都会葬在祖坟，可偏偏莫竹诺的母亲没有。
她孤零零地葬在了后山，每年也只有莫风云会上前祭拜。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莫风云关于娘亲的事情，娘亲是因为她的出生才难产死掉的，为什么不能葬入祖坟？可每每提到，莫风云都露出伤痛的表情来，不愿多言，她也只能就此作罢。
“怪不得我爹最近几天状态不好，是不是想娘啦……”
莫竹诺落在人后，一只纸鹤飘飘悠悠落在了她的手上，上头是熟悉的味道。
“我爹给我传纸鹤做什么？”
“爹在后山，勿念，壬排三列第五件。”
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莫竹诺刚读完，纸鹤就自燃消散。
直至莫竹诺排队进入灵器库，才明白过来他爹纸鹤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甲乙丙丁……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列的仓库，我爹他给我开小灶呢……”
莫竹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不像其他族人那样东看看西瞧瞧，她目的明确，直奔壬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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