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舒五郎护妻有方

不过就一转眼的工夫,这位舒五娘子竟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大家不由好奇起来。

邢夫人本就不是真的要夸奖谢姮,一听这话面色便有些不虞。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这杯酒还是饮了下去。

“我适才是已经见识过这位谢二娘子的好了,”泰安伯夫人掩嘴笑了起来,“那张嘴可真正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竟是博陵崔府呢。”

“噢?此话怎讲?”邢夫人脸色更差了。

“姐姐你恐怕不知道,这位谢二娘子别看这么小小的年纪,其实还是新晋的郡公大人,那位尚清河郡主的崔五郎的姑母,我原不知道崔家的姑母竟然姓谢,只是好奇这究竟是怎么攀上的亲来着。”

“自然是有一番奇缘的。”姮娘竟然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说着,“只是这里毕竟是舒府,今儿又是舒府家宴,何必为我一个外人叨唠了大家的兴致。我听说姐夫可是特地请了一位娇客来为大家助兴,一直好奇究竟是谁来着,怎么这么许久不见人来呢。是吧,姐夫?”

舒茂突然被叫了名字,如梦方醒一般,连忙站了起来。

“对对,怎么就耽误了这么久,来人,请李娘子来。”

李娘子?大家交头接耳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李娘子。直到一个体态的婀娜女子抱着琵琶半遮面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都看傻了眼去。

竟是燕春楼的头牌李娃!

在场的男众自然是认识这个李娃的,可能满长安的勋贵不知道这位娘子的也实在没有几位了。

本来时下之风这宴客请些歌姬助兴也是寻常,不过在场还有这么多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不知道燕春楼是个怎样的消金窟,只觉得这女子神态风流,顾盼间别有一番风情,还以为是云韶府的歌姬呢。

“燕春楼李娃拜见典仪大人,典仪娘子,拜见列为郎君娘子,虽说和茂郎早已是故交,可是这舒府奴还是头一回来,真正是气象万千,大家的风范呢。”

“怎么回事?”这回邢娘子还未开口,舒典仪就沉下脸来,“我们舒家怎么请得了燕春楼的娇客呢?”

谁不知李娃的嗓子是长安一绝,她的出场金更是高得吓人,想到自己的小儿子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了这么一个妓户来家中助兴,他就五味杂陈,不好受极了。

“典仪大人不必多心,令公子本就是奴的故交知己,奴也早就想来拜见拜见五郎娘子,所以这才巴巴地自己赶来的。在场这么多人或多或少都在燕春楼打过照面,本就相熟,我也不拿乔了。咦,怎么将军娘子也在呢。”

李娃一双美眸直直地望向脸色铁青的柴娘子,娇嗔道:“上回韩将军在燕春楼听奴唱曲,将军娘子可是生了好大的气,差点把奴的场子都给砸了。可奴早就同你说了,奴只是一个唱曲的,与韩将军可是清清白白,你真的要找的应是容卿儿那死丫头。”

李娃三言两语,便将柴三娘和韩定睿的那些过往腌臜都道了出来。而这就是姮娘与她阿姐谋定的对柴家最致命的一击。

这欢场上的女人,本就是靠恩客的银子过活,开张做生意,迎的是八方来客。最忌讳的便是得罪人,李娃又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愿意得罪泰安伯府呢。

所以虽然柴三娘看见来人居然是燕春楼的李娃,虽然心下震怒,知道这是舒茂故意而为之,只因着那容卿儿也是出自燕春楼。

可即便如此,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娃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说出那些话来。

众人一时也是愣住了。

舒典仪频频往邢氏那边望过去,但是邢氏的一张脸亦是惨白,更别提她身边的那位泰安伯娘子,拿箸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既然舒家是如此待客的,那这筵席,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泰安伯娘子突然站了起来,牵起女儿的手,双眸冷然,往在场的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邢氏的脸上。

“哎呀,这是哪里的话,”邢氏连忙也站了起来,拉住泰安伯夫人,“是儿子不肖,办了混账事,这是家宴,怎容外人在这里咆哮?茂儿,赶紧把这个李娘子给请走,我们舒家的门楣还没有低到能容烟花女子随意出入!”

姮娘心下一震,往斜对面的姐姐看去,只见她脸色亦是死灰。

谁能料到,都已经扯破脸到这般场面了,这邢氏竟然还是铁了心要留柴家,而且是不顾脸面的那种。

难道舒茂的婚事,实在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这边是咄咄逼人的母亲,那边是面如死灰的娘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柴三娘。

舒茂只觉得自己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难办的事情。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一直看戏状的李娘子给送出了门去。

可待他回来的时候,便只见自己的目前与那泰安伯娘子正亲亲热热地说着悄悄话,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梦境中一般。

柴三娘则忙不迭地给她的目前布菜添酒,间或还含羞带怯地凝睇自己一眼,让他愈加地烦闷。

至于其他人,则不约而同地埋首用膳,虽然气氛古怪,但是也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只有自己心爱的娘子,黯然地端坐在席间,一双原本顾盼神飞的美目,如今全然失去了神采,微微垂着眼帘,桌上的吃食一分都不见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舒茂心头涌上了一团浓浓的怒意。

不行,他必要把娘子带离这个上下装样的地方!

正怀着无限的勇气迈开了腿——

“阿姐,我看你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先扶你回房歇着吧,”谢姮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可实在怠慢不得呢。”

说话间,她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往谢媛那儿走了过去。

“是呀,我看娘子身子不大好,”舒茂连忙迎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扶起了谢媛,“我先扶她回屋歇着。”

“不过是寻常的反应,”邢氏往自己的儿子身上看了一眼,声音淡淡的,“我们这些妇人哪个没有怀过身子,都是过来人,你不必太当回事,定然是看了这满桌子的荤腥有些不舒服而已。回去也是好的,省得看了心烦。”

邢氏这话一语双关,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的弦外之意,而柴三娘的唇边也忍不住逸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来。

“只不过如今席上还有客人,你一介男子哪能懂得如何料理,王嬷嬷,你好生扶着五郎娘子回去歇着,闭门静养,切不要再被什么风言风语给叨唠了。”

王嬷嬷非但是邢氏的贴身嬷嬷,还做过舒茂的奶娘,在舒府与一般的下人可不一样。

邢娘子知道,自己的儿子对王嬷嬷始终是很敬重的,搬了她出来,儿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二话。

“母亲,你以前教导儿何谓夫妇之道,说夫妇本乎一体,儿本不大明白。后来读了《中庸》,圣人云:君子之道造端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君子之道与夫妇之道自是一如。如今娘子有恙,做郎君的必然也要事必躬亲,否则如何表其亲厚,如何践行圣人之言。”

舒茂这样说着,一改以往总是温温和和的模样,竟是当着这么多人,拂了邢氏的脸面!

一脸黯然的谢媛,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望着扶着自己一脸坚定的男子。

这是她的夫君,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总显得有些胆小怕事的夫君。

此时却毫不怯弱地对她的婆婆说出了——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拂了我娘子的脸面,便是让自己的亲儿子脸上无光!

邢娘子实在没料到会这样,她一只捏着帕子的手恨不得将那帕子搅烂。

“混账东西!高堂在上,哪里能容得了你这样的黄口小儿班门弄斧?圣人之言,也是你用来忤逆父母的吗?”舒典仪终于开了口,而这句话一说出来,便已经让双方的立场都剑拔弩张起来。

“父亲在上,请恕孩儿不孝,只是娘子已经怀了身孕,孩儿不久也会成为一个父亲,实在不愿意让他长大后对我这个父亲寒了心,我当初是如何对待她的母亲,这个舒家又是如何对待他的母亲的!”

谢姮眼底闪过一丝激赏,至此,她对这个姐夫,终于是刮目相看了。

无论结果如何,姐夫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向她证明了,他是能够护住自己的妻儿的。

双方的场面一度非常难堪,而那万恶之源,泰安伯家的两个女人却翘首等待舒家家长是如何教儿子的。

在她们心中,舒茂让他爹娘如此难堪,必然没有什么好果子的。要知道,他一无官身,二无财力,一直顺风顺水依附舒家才能过上如此安逸的日子,这样的反抗,又能有怎样的力量呢?

所以她们并不慌张,就等着后面的好戏。

只不过这时候,院子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慌乱。

“老爷,夫人!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永定侯府的韩将军,说是要来接他家的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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