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染玉佩
1
天宝十四年的长安城，夜色如墨。
七公主李明珠站在大明宫紫宸殿的飞檐下，羊脂玉佩在月光中泛着青白的光。她指尖抚过玉佩上"长乐未央"的篆刻，这是三日前贵妃娘娘亲手系在她腰间的。
"殿下快走！"贴身宫女春桃突然撞开殿门，发髻散乱，"安禄山的叛军已破玄武门！"
远处传来金戈相击的声响，像无数瓷器接连摔碎在青石板上。明珠转身时，看见宫墙外腾起的火光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她攥紧玉佩的手指关节发白——这枚注入了道家玄术的宝物此刻正隐隐发烫。
"备马！"明珠扯下累赘的翟衣外袍，"从秘道出延政门！"
2
御马监早已乱作一团。明珠夺过一匹青海骢，马蹄声在空荡的夹城里激起回声。当她策马冲过最后一道宫门时，叛军的火把已如毒蛇般游入九重宫阙。
骊山北麓的密林中，明珠突然勒马。山道尽头立着十余黑影，铁甲映着月光森然发亮。
"七公主好雅兴。"为首将领摘下兜鍪，露出韦见素那张总是带笑的脸，"微臣特来护送殿下前往洛阳。"
明珠冷笑："韦将军何时改姓了安？"
羊脂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她看见韦见素眼中闪过贪婪，顿时明白——这些人要的不是皇室血脉，而是杨贵妃亲赐的辟邪至宝。
3
青海骢人立而起时，明珠已调转马头冲向悬崖。耳边箭矢破空声与韦见素的怒吼混作一团。她最后记得的，是玉佩沾上掌心鲜血时爆发的刺目白光。
再睁眼时，刺鼻的煤烟味呛得她咳嗽连连。身下不再是骊山的嶙峋山石，而是一片开满蓝铃花的草坡。远处尖顶建筑群间，几个戴宽檐帽的妇人正对她指指点点。
"玛丽·班纳特！"红发少女提着裙摆跑来，"妈妈让你立刻回家，有位年收入五千镑的绅士租下了尼日斐花园！"
明珠低头，发现自己粗糙的羊毛裙摆上沾着血迹。而原本系在腰间的羊脂玉佩，此刻正静静躺在锁骨下方——化作了一枚胎记般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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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伯恩的起居室里，班纳特太太的尖嗓门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莉迪亚看见她在山坡上晕倒的样子！天知道这丫头又读了什么奇怪的书......"
"但玛丽确实不一样了。"伊丽莎白为妹妹递上红茶时轻声道，"你沏茶的手法像极了东印度公司总督夫人展示过的'功夫茶'。"
明珠凝视茶汤里自己的倒影。这张属于"玛丽·班纳特"的脸只有三分像从前的自己，但右手指尖因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仍在。当她把茶盏在掌心轻转三圈时，窗外突然传来马车声。
"是宾利先生和他的朋友！"莉迪亚扑到窗前，"那个达西先生可真傲慢，居然说我们家的女儿都不够漂亮......"
明珠顺着视线望去，黑发男子正冷着脸下马车。当风掀起他黑色大氅时，露出内衬上若隐若现的暗纹——那分明是大唐宫廷才有的缠枝莲纹样。
5
夜幕降临后，明珠在玛丽卧室的胡桃木衣柜深处发现了惊喜。漆盒里整齐摆放着毛笔、徽墨，还有本用汉字写就的日记。最新一页墨迹尚新：
"韦翰先生今天又问起我的'东方胎记'。这位民兵团中尉对神秘学的兴趣，未免太过热切......"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明珠吹灭蜡烛的瞬间，看见月光在窗棂上投下男人佝偻的影子。那人左手无名指缺失的轮廓，与骊山追兵中弯弓搭箭者完美重合。
羊脂玉佩化作的朱砂痣突然灼痛起来。明珠摸到梳妆台上的银剪刀时，听见楼下传来伊丽莎白清亮的声音：
"玛丽？我煮了热牛奶......"
6
晨光中，明珠凝视着牛奶表面逐渐消散的涟漪。昨夜那个窥视者留下的脚印一路延伸向梅里顿方向，与伊丽莎白提及的"韦翰中尉常去的白鹿客栈"完全一致。
"达西先生送来请柬。"班纳特太太旋风般冲进餐厅，"尼日斐花园的舞会！玛丽你该穿那件鼠灰色裙子......"
明珠抚过锁骨下的朱砂痣。当指尖触到温热皮肤时，奇异的是竟传来玉佩特有的凉意。更奇怪的是，她竟能隔着两层楼板，清晰听见楼下访客的私语：
"那个三女儿看我的眼神......"达西的声音带着困惑，"就像在长安西市鉴宝的老行家。"
脚步声渐近时，明珠突然意识到——羊脂玉佩赋予的能力正在觉醒。而这场跨越千年的邂逅，或许从一开始就写在杨贵妃用朱砂画就的符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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