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瓢水对着少女的脸泼过去。
好冷。
李秀宁蜷缩着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缓缓睁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住,两个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随着意识慢慢恢复,想起之前的一幕,天龙寺毁了,师父遇害了,自己被打晕了,后来做了好久的梦。
梦到了穿越那日,还梦到了阿娘……
她的心口处不禁传来猛烈悲伤。
挣扎着坐起身,发觉浑身乏力,脑袋昏昏沉沉,伤口阵阵吃痛。
环顾四周,墙壁用岩石雕砌而成,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远处门廊边镶嵌着一盏铜灯,闪烁着昏暗的光。
夜风穿透铁质天窗,吹动旁边桌上灰尘,露出大片污垢。
咦,这是哪儿?
好像山洞改成的囚室。
恍惚间,耳边传来脚步声。
她抬眼瞧去,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够看清眼前人。
头戴白色斗笠,素衣煜煜如雪,皂纱覆在冷白皮上,衬得黑愈黑,白愈白,好似谪仙推开层峦叠嶂,从月宫踏足而来。
那股遮不住的阴冷,为室内打了层霜。
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阅过无数妖孽的肤浅经验,她十分断定这是个长得不赖的男人。
“喂,你谁啊?”
男子不应。
“是你救的我?”
男子依旧不应,手握成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你嗓子卡鸡毛了?”
男子咳嗽的更厉害了。
艹。
一问一个不吱声,莫非是个病痨鬼?
夜黑风高,荒山野岭,孤男寡女。
这气氛和条件都到位了,他不会馋自己的身子,来个阴阳双修吧?
“救命呀,救命……”
李秀宁扯着嗓子喊,“有人见色起意,强抢良家美女,准备先虐后奸,奸完再虐,虐完再奸,然后扛回家给自己冲喜咯。”
男子:“……”
一个时辰前还表现的英勇无畏,让人心生敬佩。
转眼就贪生怕死,满脑子杂念?
他无语了会儿,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最好乖一点,这里是方山西麓,喊破喉咙也没用。”
李秀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方山东西绵延几百里,西麓位于方山最深处,中间高峰海拔上千米,除了猛禽野兽出没之外,根本不见人迹。
算了,还是自救吧。
她像打鸡血似的迅速调整状态。
面上换了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把以前打架吃亏时常用的词搬出来,“小女子上有多病老母,下有待养幼妹,肩挑千金重担,本想科举成名,奈何除了美貌别无所长,花信年华......”
“花信年华孑然一身,连男人是啥滋味都没尝过。”
男子直接截过话,望着那张懵逼到极致,写满问号的脸,不禁冷笑出声,“我没工夫听你鬼扯,之所以留你到现在,是想和你要样东西。”
“啥东西?”
“舆图!”
又是舆图。
李秀宁心里的疑惑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
难道,此人是弥勒教徒?
看样儿不像。
毕竟那群孽畜丑的连镜子都嫌弃,装扮成这副模样实属多此一举。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难道是他?
不会,绝对不会。
她心里一个劲儿的摇头否定。
世上男人身量差不离的有很多,能让自己依靠的肩膀却只有一个。
除了母亲,就顶数他对自己最好了。
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自己想要,他都会想办法去摘。
如果是他的话,眼见自己受伤反绑,落汤鸡似的躺在地上,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你不会搞错了吧?”
她摇头甩掉脸上水珠,忍着不适站起来,复又坐到石头上,慢悠悠地晃着腿,“我没有什么舆图,倒有几张春图,你确定是舆图,不是春图?”
“春——”
男子直接愣在当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给送走。
“我阿娘让我回家相亲,男方是个高大威猛的世家子,以后这些东西估计也用不上了。”
她说着,用左脚尖踩住右脚跟,脱掉靴子后踢过去,“东西就在里面,本来打算拿到京城去卖的,既然你想要,那就送给你,不过没事少看,看多了容易肾虚。”
男子以为是舆图,急忙将手伸到靴子里,没想到掏出一沓画册。
翻了翻。
看到上面两个小人打架的姿势各种各样,双眼莫名燃起一股躁火。
“你敢耍我!”
“有种给我松绑,咱俩单挑。”
男子注视着她肩头上的伤,声音带着不屑,“你这副样子,还有赢的机会吗?”
切。
大不了豁出命拼了。
说什么都不能堕了李家的名声。
她拧眉,“干一下子,才知道。”
他嗤声,“我对发育不全的女子没兴趣。”
发育不全?
她低头瞅瞅胸脯。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肌肤,勾勒出鼓鼓的两团。
虽然没有拳头大小,可怎么说也已成型,根本算不上贫瘠之地。
就像衣服上的水,挤挤总是有的。
狗东西。
瞧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吊样,就知道刚才一定是搜身揩油了。
李秀宁怒气值瞬间拉满,放声骂:“登徒子,死变态,赔我银子!”
“再胡搅蛮缠,别说我不客气。”
“姑奶奶不是吓大的。”
她右手顺了三颗石子,起身跐溜下滑过来,踮起脚尖呸他一脸,“想白嫖,门都没有,这是另外的价钱!”
“另外的价钱?”
“对!把我抓到这里,趁我昏迷又碰又摸,不拿双倍银子补偿,你当我是烂叶菜啊?”
真是张口就来。
男子眉棱骨突突直跳,脸上透着震惊和不可思议,很快又掩盖下去。
他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去抚她脸颊,眼里**呼之欲出,“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舆图和你,我都要了!”
李秀宁倏地偏头,躲开那只手,借机偷瞄一眼,骨节分明,手背透着血管的青色。
又高又瘦没肌肉,看着像白骨精似的。
冷不丁一脚下去,就算不断也会缩阳吧?
她将理智从怒火中拉出来,换成媚眼抛过去,“玉郎真有情调,还特意找个山洞,这是准备和妾打野战?”
她一扬下巴,一挑眉,“你好这口就直说嘛,还要什么图,妾都懂的。”
空气中几许暧昧划过,犹如沾了□□。
男子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一双凤眼翻滚着浓浓春情。
她继续撩,粘腻的嗓音乱人心智,“来呀,互相伤害呀,你有刀,我有鞘,功夫行不行,试试才知道。”
男子喉结滚了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流遍全身。
口渴,想喝水。
不由挪开目光,陷入神游太虚之中。
硬了,肯定硬了。
李秀宁战术性后退几步,旋以左脚为轴,右脚抽冷朝他□□踹过去。
我去你吖的!
男子错身闪避,她踹了个空,重心不稳,直接来个大劈叉。
“卧槽——”
大腿根窜起一股钻心的抽疼,疼得五官错位,好一阵没作声。
男子冷嗤,“断子绝孙脚,老把戏了。”
她扬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白脸,不,小傻瓜,人家在地上躺久了,活动下筋骨,助助兴而已。”
“你是想溜吧?”
男子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完全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反而用脚踩住她的后膝盖,“别动,我还没欣赏够。”
李秀宁被拿捏得死死的,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正当极力思索如何逃生时,脖子突然一凉,是他的手,“舆图在哪?”
“老兄,我都和你说了,没有舆图,只有春图,咋就不信呢?”
“既然如此,安心上路吧,我会多烧些纸钱,作为给你的补偿。”
“且慢!”
她连吹带吓,“我父亲可是唐国公,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派人把你宰了,然后扒皮抽筋,架在火上烤熟,扬点佐料喂狗。”
男子嗤笑,“你一个煞星的死活,对他来说重要吗?”
话音坠地,她的表情瞬间凝住,不免有些伤怀。
扎心了,老兄。
不过,彼此关系应该势同水火吧,这语气怎么搞得像是很铁一样?
莫非......
她扭头近距离观察,更觉得此人眉眼似曾相识,脑海中融入的记忆有一处慢慢拱开。
她藏好情绪,压着声道:“傻瓜,这种惊天秘密是可以明说的吗?小心隔墙有耳。”
随即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对方靠过来耳语。
男子想了半天,手指扼住她的喉咙,同时身体慢慢前倾,待到合适距离,“说吧!”
“说你大爷。”
李秀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口撕掉他的面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师兄!”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好脸,与记忆深处的模样渐渐重合。
揪得人心头狠狠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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