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而不阻止,就是纵容!
此事确实是承德皇帝有意而为之,他对端亲王一脉并非全无戒心,谢卓打了败仗只是加大了他的猜忌心而已。而且,这场败仗实在大的有点莫名其妙,主将罗振海受伤、守城将军杜志云带兵追击却被拖住、谢卓带兵突击失踪……这一环一环的都太巧合了。
巧合到让承德皇帝不敢轻信,外界的猜测正是他所担心的,端亲王是否真的有不轨之心?
皇上的态度尚未明确,其他大臣们也不敢出来为端亲王说话。
亲王的位置本就容易引起皇帝猜忌,结果还来这么一出,一时间端亲王府的风评在京中急转直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王爷谢和山对皇帝的心思也猜的七七八八,皇帝无非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打压一下王府,在知道自家孙儿安全无事后,他也乐意配合。
很快,老王爷被气病、谢弛在同僚中被孤立、京中无人敢接左慕蕊递出去的帖子……短短几天,端亲王府就从人人巴结追捧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就连与王府有姻亲的,左慕蕊的娘家人也不敢贸然替王府出头,更别谈原先想与王府结亲的人家,他们也都避嫌不敢上门了。
在这期间,唯一没有在表面上疏远王府的就是礼部尚书夫人郭素兰。
在王府经受谣言折磨的时候,只有郭素兰愿意上门看望,她虽然只是私底下悄悄过来看望,但这个举动足以让左慕蕊大受感动。
“老王爷近来身体可还好?”郭素兰关心道:“近日以来京城中的种种流言我都听说了,我相信世子不是那样的人!我家老爷已经托人去打探消息了,慕蕊你且放宽心,世子定能平安归来。”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啊!
于昊英是礼部尚书,有关前方战事的消息他肯定不如王府清楚,但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
左慕蕊身体不自觉前倾,她握住郭素兰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之情,“等卓儿平安归来,我就去尚书府提亲!”
左慕蕊此刻并没有想太多,她已经完全被情绪支配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郭素兰的想法,在王府面临如此困境的情况下,尚书府一家却没有选择避嫌远离他们,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郭素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一趟真的有意外之喜,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慕蕊,我并不是想让你提亲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左慕蕊打断她,事到如今她也算看透了,之前那些想要与谢卓结亲的人家都是冲着王府的地位来的,只有礼部尚书一家没有在王府低谷时选择疏远。
左慕蕊微微一笑,拉着郭素兰说了好些体己话。她只当礼部尚书一家有情有义,殊不知郭素兰的计划就是要在王府落魄的时候施以恩惠,让端亲王府牢牢记住自己的恩情!
富贵险中求,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让人记忆深刻呢?
郭素兰并不是嫡女出身,她小时候在家中是看着主母的脸色长大的,好在她嫁的丈夫很出色,一步一步爬上了尚书之位。
如今她成了尚书府的主母,她的女儿是嫡女,熬了几十年终于可以在嫡母面前出口气了,她现在的目的是要把女儿于雅丹嫁入高门贵族,享受荣华富贵,延续家族荣誉!
当今圣上年纪大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伺候不惑之年的皇帝,可几位皇子尚且年幼,还不到婚配的年纪。
放眼望去,全京城就只有谢卓符合她的要求,而她刚好又跟左慕蕊的关系很好,她就把希望放在了谢卓身上。
谢卓是端亲王世子,是皇家血脉,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要是她的雅丹能嫁进王府,那么未来的王妃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郭素兰在赌,赌谢卓没有死在战场上,赌端亲王能挺过这次风波。
此行她是悄悄上门的,即便赌输了,她也没有损失,可万一赌赢了,她就能将女儿嫁进王府,将来子子孙孙都会受到皇室荫蔽。
于昊英能坐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自然也有他的处世之道,他看的很明白,皇上是绝不可能在这个关节眼上处置端亲王的。
一来,关于端亲王意图谋反的流言已经传播了这么久,为何皇上迟迟没有行动?还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谋反证据下就把堂堂王爷给处置了,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二来,端亲王世子谢卓正在战场上杀敌,这个时候对他父亲端亲王下手,那承德皇帝忠厚仁义的形象岂不是荡然无存?
所以于昊英对妻子去看望端亲王妃这件事持中立态度,反正妻子和端亲王妃交好在京城是众所周知的,私下里去探望一二并不会对尚书府造成什么损失。
傅知乔并不知道左慕蕊已经跟郭素兰两人已经私底下把谢卓的亲事定了下来,她此时正对谢卓的处境感到担忧。
或许是刚过完年不久,百姓们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流言愈演愈烈,谢卓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傅知乔眉头紧皱,朝堂上的博弈她不懂,她只知道民意风向现在对谢卓很不利,她不能任由谢卓被人污蔑。
此时辩解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另想办法脱困,或许,她能为他做点什么?
傅知乔再次找到盛安,询问王府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这么任由外界污蔑?
盛安惊讶的看着傅知乔,王府的暗卫众多,他已经被指派给了世子爷,就算老王爷有什么安排也不会让他去执行。
“傅姑娘,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能不能插手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盛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据属下所知,老王爷并没有做其他的安排,目前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计划。”
此事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个节骨眼上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要是自乱阵脚被人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你不必敷衍我!”傅知乔冷笑一声:“敌不动我不动才叫以不变应万变,现在谋反的帽子都要戴在你家世子爷头上了,这种情况还要继续无动于衷吗?”
傅知乔懒得废话,直接拍板,“不必多说,谢卓既然把你给了我,你现在就该听我命令!”
盛安抬头与她对视几秒,傅知乔身上的气势骤然开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后,他慢慢的低下了头:“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舆论的高地你去不占领就会被别人给占领,事已至此,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论搞舆论战,这里绝对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水军计划再次重出江湖。
傅知乔自己写的计划给盛安看了。
“记下了?”
盛安一目十行,快速把傅知乔的计划记在了脑子里,随即把纸丢在火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盛安不愧是王府精心培养的人,效率十分惊人,很快就找来了一个技术精湛的易容大师。
易容大师是个瘦弱的、驼着背的老婆子,她的江湖称呼是辛婆婆。
辛婆婆手上拿着一块类似黏土一样的东西,揉揉捏捏后就粘在傅知乔的鼻梁和鼻翼上,瞬间精致的小翘鼻就变成了蒜头鼻。
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太神奇了!
傅知乔摸了摸粘在喉咙上逼真的喉结,在没有先进工具的情况下,用几块粘土就能给人改头换面,这种技术着实令她大开眼界。
辛婆婆不苟言笑,干瘪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继续在傅知乔脸上捣鼓着,一盏茶时间不到就把她一个妙龄少女易容成了文弱书生。
傅知乔看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自己,不由得感叹,专业的事就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人家这才叫乔装打扮,她之前扮男装只能算过家家。
午时,太白楼一如既往地热闹。
傅知乔以书生的形象坐在一楼大厅吃饭。
盛安一身锦袍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向了傅知乔子的位置,“刘兄,你怎么在这?今儿个太白楼没位子了,不如咱们拼个桌?”
盛安的长相清秀,以富家少爷的形象出现倒也不显得违和。
傅知乔给了他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
盛安主动搭话:“刘兄,你的策论准备的怎么样了?说不定明年科考会出关于北疆战事的策论题目,对于我军吃了败仗一事,你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认为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败仗实属正常。”
“话虽如此,可这败仗吃的你不觉得蹊跷吗?”
“此话何解?”
盛安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想想看,北疆一带尽是些小国家,我大魏更是兵强马壮,如何就与那蛮夷西厥小国打成了这番胶着难分的局面,除非内里还有些别的隐情。”
傅知乔和盛安你一言我一句,讨论的又是时下最火热的话题,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仔细看,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什么隐情?”
盛安装作惊慌状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这我可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往外传!”
傅知乔和盛安两人低着头悄悄咪咪说着话,两人聊的内容很吸引人,其他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看不见嘴型都很焦急,尤其是傅知乔背对着的那个长衫的男子,他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
“哎!你们是不是再说他打了败仗的事情?”长衫男子并没有说谢卓的名字,而是用“他”字来代替,说着长衫男子还指了指东边,那里正是端亲王府所在的方向。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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