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乔和盛安对视一眼,好戏就要开场了!
“是啊,骁骑军在北疆吃了败仗,我们在猜明年的科考策论会不会考这个问题呢!这位兄台莫非有什么高见?”傅知乔故意引导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长衫男子果然来了兴趣,他摆摆手,“高见谈不上,不过科考策论肯定是不会出这个考题的,这并非是简单的战败,不是下面的士兵实力不行,而是因为将军决策失误才导致吃了败仗。”
盛安站起来向长衫男子拱手,“还是这位大哥懂得多,大哥怎么称呼?”
盛安的吹捧让长衫男子有几分自得,他干脆拿着自己的酒杯坐了过来。
两人就此事展开了讨论。
“还是肖兄你见多识广。”盛安敬了他一杯酒,压低声音颇为紧张的问道:“肖兄你说传言是真的吗?那位真的有谋逆之心?”
长衫男子虽被夸的飘飘然,但也没有失去理智:“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盛安讪笑两声:“我这不是好奇嘛,难得碰到肖兄这样厉害的人……”
傅知乔也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最后在他们两人的的有意引导下话题彻底聊开了,不止他们这桌在讨论,太白楼里其他的客人也在谈论着这件事。
“真是可恶!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为了自己的军功居然将这么多人的生命弃之不顾,我呸!”
“此次战败,他难辞其咎。”
“因为他这个错误的决定害死了多少将士,真是造孽!”
盛安跟长衫男子一唱一和,都在指责谢卓的错误,傅知乔坐在他们旁边提高声音:“我不相信,没有证据不能胡说!”
“证据?”长衫男子好像是听到笑话一般,他看了傅知乔,说:“你小兄弟一看就涉世未深,这种情况还要什么证据?吃败仗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那也不用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在他的头上吧,他只是个副将,上面还有大将军呢!”傅知乔据理力争。
“快别说了,要不是罗大将军受了重伤无法上阵,不然哪里轮得到他啊!”
长衫男子的本意是想说谢卓的能力不够,但是听在大家耳朵里就变成了:谢卓是趁着罗将军受伤之际,想自己带兵去抢功劳,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实力不够的事实给暴露出来了。
在一阵阵嘈杂的怒骂声中,有个读书人蹦出一句:“将军无能,小兵没命,老祖宗诚不欺我也!”
长衫男子显然很认同这句话:“要不是他刚愎自用,贪功冒进也不至于让蛮夷军给算计了,此次败仗要么是将领年轻气盛不顶用,要么是他受了什么指使才……”
长衫男子意有所指,让大家联想到端亲王意图谋反的言论,难道真的是故意打败仗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在现场看到了?”傅知乔毫不客气反讽,“你亲眼看到骁骑军中有懈怠之将了?你亲眼看到那位爷是故意打败仗的?将士们尽忠职守在战场奋勇杀敌却被如此猜忌,你如此言论,也不怕寒了前方将士们的心!”
傅知乔愤愤不平:“大敌当前还这里散播谣言,扰乱军心,其心可诛!”
扰乱军心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谁还敢接话?
周围的人各个神色震惊,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茶余饭后讨论的事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长衫男子没想到傅知乔突然咄咄逼人,他被噎住说不出话来,气势也弱了下去,“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哦!原来你是听别人说的,并没有证据啊!”
“下次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了,小心被……”傅知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是,我没有……”长衫男子显然是害怕了。
“没有就好。”傅知乔目光扫相对众人:“诸位坐在暖和的屋子里喝着酒,将士们却在冰天雪地里喝西北风,是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来了我们今日的安稳,诸位若是还有良心,就不该在此刻讥讽他们吃了败仗!”
话音落地,一楼大厅里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将士们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战场上杀敌,没想到竟遭到同国之人如此污蔑,实在令人心寒,还有那些已经为国捐躯了的将士们,他们尸骨未寒……”
傅知乔说道激动之处,站起身来:“在座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们,将士们也是凡人之躯,你们可以骂他们无能打了败仗,但不能说他们是受了指使故意才故意打败仗,这是对所有将士的侮辱!”
她加重音量:“没有人想打败仗,但没有人是战无不胜的!”
傅知乔声情并茂,在场的人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
是啊!将士们都是血肉之躯,除了士兵的身份他们还有丈夫、父亲、儿子的身份?将士们也都是普通人呐!想到这里,他们好像被点醒一般羞愧的低下了头,那些指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盛安出来再添一把火:“此言差矣,将士们打了败仗,让咱们老百姓安危也受到威胁,我说他们两句怎么了?”
他这话一出,算是犯了众怒了。
这下都不用傅知乔带头引导了,立即有人出来反对:“我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将士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你嘴皮子一动就来污蔑?”
有一就有二,大家开始纷纷站出来表态。
“将士们在前方杀敌,我们确实不该在背后非议他们,这不是君子所为。”
当场就有人抹起眼泪来,“没错,我儿子就上战场保家卫国,他才十五岁,就算他打了败仗是我家的英雄!”
“没错,我家女婿也在前线打仗,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我大哥的跛脚就是在战场上伤到的,自从他伤了腿后就一蹶不振了,我要回去告诉他,他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受伤的,跛脚不是他的耻辱,而是他保家卫国的勋章!”
刚才就属盛安和长衫男子两人言辞最过分,风向转变后大家都用极不友善的目光看着他们。
长衫男子赶紧撇清自己,“你可别胡说,我才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盛安赶紧附和他:“我只是、只是被人蒙蔽了。”
“我们的今日的安稳生活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你们不但不心怀感激还在这里污蔑诋毁他们,这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吗?”见其他人被自己镇住了,傅知乔继续说道:“我反正是不相信端亲王会谋反,要是他真有谋反之心怎么还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到战场上去呢?”
北疆一带是苦寒之地,在这种环境下作战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在那儿,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虎毒还不食子呢,端亲王不可能不在乎他儿子的命。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
太白楼的小院,傅知乔的专属房间里。
“叫你找的人都找好了?”
“找好了,办完这件事他们就会改名换姓,永远的离开京城。”盛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打扮,按照傅知乔的要求,他找了好些人扮作普通百姓将傅知乔早就准备好的话术传播出去。
起初京城的的百姓们只是将打了败仗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经过傅知乔故意引导风向,渐渐地,为将士们鸣不平的人多了起来。
不利于端亲王府的舆论,渐渐被翻转过来了。
安丰镇不是守住了吗?凉州城不是好好的吗?吃了一两次败仗又如何?
战局未定,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很快,傅知乔的计划就有效果了,至少在民间,已经没有谢卓是受了端亲王的指使才故意打败仗的言论了。
随着话题慢慢发酵,越来越多的人都恢复了理智,京城满大街都出现了为前线将士打抱不平的人,再也没有人责怪他们吃了败仗。
民间风向改变,王府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谢和山召见了盛安。
面对老王爷,盛安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跟他讲述了傅知乔的计划和事情的经过,听完盛安所说谢和山若有所思。
这个女子倒是个聪明的,若不是家世太差倒是能给卓儿当贤内助,当然了,谢和山也只是瞬间的感叹而已。
王府派去的人已经到了凉州,本想着等他们打探清楚消息再行动的,如今民间的风向已经扭转过来了,那么朝堂之上他也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
亲王卷入篡位的阴谋,这让每日上朝的气压也变得越来越低,篡位这个罪名太敏感了,在皇上的态度尚未明确之前臣子们也不敢有意见。
谋反一事兹事体大,皇帝虽然没有派兵到王府守着,但谢弛已经好几日没有上朝了,他差不多是被软禁在了王府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阵死寂之后,有人站了出来。
御史大夫邝博明弓着身子,沉声说道:“近日关于端亲王世子谢卓的传闻,不知陛下可有耳闻?”
邝博明是世家大族出身,同属世族派系的,他自然是站在端亲王这边的。
邝博明不卑不亢:“蛮夷进犯,事态紧急,我大魏数十万将士严守凉州护卫百姓安全,陛下断不可听信谗言,寒了所有将士们的心呐!”
邝博明这话表面上是体恤前线战士辛苦,实际上是为谢卓开拖,说他并无谋逆之心。
承德皇帝的脸色如常,看不清喜怒。
“臣附议!”
“臣附议!”
几个与王府交好的大臣纷纷发话。
“够了!”承德皇帝出声阻止争执不休的朝臣们。
一时之间,众臣子都不说话了,只等着皇上给出最后的答复。
“此事尚未调查清楚,往后再议!”承德皇帝一挥袖子走了,留下群臣愣在原地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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