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一副倨傲之态,阿涂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人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换个脸色?
宫人见顾惜占了上风,也是一副小人得意地嘴脸,斜眼睨着堂上众人,不阴不阳地说道:“姜老大人也别怒,说到底姜氏家主既然回来了,这要谈的又是她自己的婚事,咱们也该听听本主的意思,您说对不对?”
正偷懒放空的阿涂听到宫人把话头引向了自己,看他们这架势,知道今日也逃不过了,索性起身对着顾惜干脆地朗声说道:“既然是父母遗命我自然要遵从。”
“阿涂!”见她如此痛快地应了,姜氏众人都急了。
坐在上首的顾惜见她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了,脸上也是一黑。
“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左离也怔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阿涂身前认真地问道:“女郎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么?”
阿涂笑着点了点头,“自然,这婚事我应了。”
左离望着眼前容色倾城的女郎,只觉得被幸福冲击地头晕目眩,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左离笑望着阿涂,顾惜只觉得甚是碍眼:他现在对那个端庄而立的女郎也有些看不懂了。
“她不是爱慕风林家那小子么?就算经历变故,怎么会这么痛快应了别人的婚约?她到底要干什么?!”
顾惜心里思忖着,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好半晌他才眯了眯眼睛说道:“既然家主已经应了,我等也不多叨扰了。之后礼部会和姜老大人商议具体仪程,我们就先告辞了。”
事已至此,姜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板着脸说道:“管家送客!”
见顾惜要走,左离赶忙对着阿涂说道:“女郎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么?你真的答应嫁我?”
“嗯。”阿涂点头。
见两人又在嘀咕,顾惜不满地皱眉说道:“离公子!咱们该走了。”他一贯沉稳,可是刚才听到她真的答应嫁给左离,心里的火气还说有些压不住,心里暗骂道:“这丫头个性还是那么古怪!”
阿涂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心里也是疑惑得很:“他不就是来劝自己答应婚事的么?怎么自己答应了他反而不乐意了?”
左离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走,转身前他又想起了什么,对着阿涂问道:“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你么?
阿涂依旧微笑点头:“自然。”
虽然阿涂已经正式回归了姜氏一族,却仍旧选择住在了别院,知道她是想住在父母生前所居之所,姜祈夫妇也只得由着她。
她刚走入姜府别院的花廊,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亭中的白泽。
白泽倚靠在柱子上静静地望着她,声音比平时更冷,“听说你刚才答应了要嫁给左离?”
“嗯。” 阿涂也在他旁边的凭栏处坐下,低头望着池中锦鲤轻声应道。
“为何答应?”白泽不悦地皱眉。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画廊上的花瓣,阿涂伸手接住几枚,其余花瓣有的落入池水中,有的落入了泥土中零落成泥。
望着落入泥土中的花瓣,她叹口气说道:“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总不能让姜氏再因我之故被离晋王提防惦记,如果因为我再让家族陷入劫难,我们一家可就真是罪孽深重了。”
她说话之时虽是在笑着,白泽却觉得比哭都要悲伤。
“发生了何事?”心中不忍,白泽声音放缓了一些。
阿涂低垂着眼眸说道:“我才知道,我母亲原来是要嫁给离晋王的。为了父亲她毁了和离晋王的婚约,有狐一族和姜氏自此成为了离晋王的眼中钉,慢慢被世家所背弃。后来,为了成全我父母的婚事,有狐一族放弃了兵权,失了自保之力。所以,在倾覆之时才会那般惨。我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了,我再不想再因为一人之故,让姜氏这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白泽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不错,如果她拒了王室的婚约,那不仅是她,姜氏也会成为离晋的眼中钉。他们现在大计未成,此时确实不是和离晋王室翻脸的时候。
他沉吟道: “这不是唯一的理由吧?“
阿涂:“嗯,姜氏如今如板上之鱼,虽然还没倾覆却无倚仗。在迁往陵国之前,我想让姜氏稳一些。左离也一样,所以与他合作再合适不过。另外,我外祖一家的谋反案疑点重重,可是关于当年之事的所有案卷现在都在宫中。另外,苍耳子的线索以及崔明月也在宫中......所以我想进宫查探,未来王妃的身份对于查探这些更为便宜。”
白泽眸色一动,温声道:“这些事有我在,你实不必把自己也搭进去。”
阿涂摇头,“崔氏与我的恩怨之间本就因我而且,我既然承诺了老媪与你,必然会探查到底。外祖家的灭族之案更是我的责任,至于婚约,还请师兄不必放在心上。待一切查明,我自会与左离说明白。”
白泽:“我说过,与虎谋皮必遭返噬。左离这么多年在那种环境下还能活下来,并没有你想得那般简单。”
阿涂点头,“嗯,谢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白泽也知道劝不动她了,遂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让我查胡老之事有眉目了。你猜得不错,他正是有狐族人。“
看着阿涂晶亮的眼睛,白泽继续说道:“不仅是他,鬼谷中人,大多数都是有狐族人。”
“怎么会?!离晋王不是下令把有狐族人都灭族了么?”听到还有这么多族人活了下来,阿涂吃了一惊。
白泽:“我当时也不信,他们居然就在离晋王的眼皮底下活了这么久。无影与京墨反复查访了多时,确认他们就是有狐族人,不过,这些都是些旁支了,可能是因为曾经住的偏远,鬼谷又与世隔绝,他们才没被认出来吧。“
“太好了,外祖一家还有族人活着,他们还有人活着!”阿涂双眼盈满了眼泪,颤声说道,“师兄,我想去看看他们。”
白泽: “好。”
因为阿涂心中急切,所以白泽干脆也没让人备车,与阿涂各骑一匹马朝着鬼谷奔了过去。
离晋崇尚洒脱,对女郎骑马并无鄙夷反而很是赞赏,阿涂现在的骑术已经比来中原之前强了太多,容貌出色的少年郎君和女郎打马过街,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阿涂身上的淡紫色深衣被风鼓鼓地吹起,让她本来的端庄之态中多灵动。街上的年轻郎君纷纷打听着这是哪家的女郎。
这阵骚动自然也引起了某人的注意。公子漾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骚动笑道:“真是有趣。”
“怎么了?”本来坐在桌边的风林隐也走过来问道。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紫衣女郎和白泽从下方街道上骑马飞驰而过。即便没看到正脸,光是身形他也不难猜出那紫衣女郎是谁,他脸上挂着的笑立刻淡了下来。
望着二人骑马而过的背影,公子漾忍不住八卦道:“隐兄,你和阿涂女郎就这样算了?“
“不算了,还能如何?”风林隐平静地反问。
公子漾:“哎,也是,你俩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没办法在一起。可惜了,有缘无分。”
见风林隐沉默,他又继续说道:“既然你放下了,有个消息我也不瞒你了。”
风林隐:“何事?”
公子漾:“你听说没?她应了左离的婚约。”
风林隐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公子漾似没看到他的失态一般,仍旧乐呵呵地说道:“哦,我说真没想到,那个左离,就是从小长在冷宫的那个离公子,最后竟然有福气娶这般好看的美人儿。”
风林隐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听到这话,公子漾不乐意了,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今日司命大人亲自去姜府问的。我来这里的路上正好碰到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哦。”风林隐神色淡淡地,让人看不出喜怒。
公子漾摸了摸鼻子,看着桌上氤湿的桌布说道:“隐兄,女郎就是这样的,她们的心思就和这天气一般,说变就变了。既然她已经要嫁人了,还是嫁给离公子,我劝你心里就算是不舍得还是放下吧。风林氏现在已经树大招风,左离就算再不像样,那也是王上唯一的儿子。你爱慕未来离王妃一事一旦传开,恐怕......”
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他知道风林隐一定懂他的意思。
“嗯,我知。”风林隐点点头。
见他不沉默,公子漾勉强找着话题:“哎,我跟你说啊,我的成婚礼可就在下月了,你的礼物到底准备好了没?”他之前与陈氏阿莬定了婚约,眼看就到了要迎娶的时候,现在府里上下都在为此事忙着。
风林隐扯出个微笑说道:“自不会少了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礼?”
公子漾贼兮兮地笑道:“哎,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毕竟成婚可就这一次。”他想了想说道,“你把你那把珍藏的弓给我吧?”风林隐有一把弓是他意外所得,很是喜爱珍藏多年。
风林隐:“你又不用弓,你要那个干嘛?”
见风林隐怀疑地望着自己,公子漾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听说我那个未来娘子喜欢弓,我要来是准备送给她的。”
风林隐:“看来你对我这个表妹很得上心?”
公子漾娃娃脸上挂着笑,“嗯,虽说这婚事是父母之命,但是她确实惹人怜惜。”
风林隐:“好,弓送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事。”
公子漾笑着道:“隐兄,快请说。”
风林隐:“她是我表妹,看在我的份上,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要善待于她。”
公子漾点头:“那是自然。隐兄你放心,之前是我浪荡,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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