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城内风声鹤唳，远在边境的益州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段时间，离晋一共发起了三四次进攻都被无起将军和风林隐一起带兵顶住了，这几日正是难得的停战时间。
无起从城墙上巡视归来，直接便来到了议事堂。她拱手对着堂内跪坐着的阿涂等人说道，“今日看来离晋那些贼人不会攻城了，大家可暂时安心。”
“将军辛苦了。”阿涂冲着无起点头说道。
无起苦笑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确实是有些累了，这帮孙子每隔几天就要闹腾一次，感觉是准备车轮战耗死我们！”
李郡守也面带忧愁地说道：“二公子临走前说要增兵支援，可是如今约定的日期已到，不仅援兵未到，连武器粮食也没补上......开春种的粮食都还在地里，城里的百姓只能买米吃，可是官府的粮库已然见底,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将士可就要和百姓抢米吃了.....”
阿涂问道：“前几日派去后方买米的人回来了么？”
李郡守：“哎，昨晚就回来了。只买到了几车米粮，也就够将士们吃三日左右。”
无起不解，“为何筹粮会如此艰难？”
风林隐：“战事一起，世家富户会大量屯粮，粮价随之水涨船高，商家也会惜售以卖个更高的价钱。这批粮估计也是费劲辛苦才买到的吧.....”
“原来如此！这些奸商太可恶了，居然发国难财！等战事结束了，我一定要上奏王上重重惩处！”无起恨声骂道。
“将军！”李郡守赶紧喝止住她，同时快速同她使了个眼色。
“对不住，女郎，我不是那个意思。”无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连阿涂一起骂了进去。如果说商人，她可是这世上商人的祖宗。
“无碍，左右我们姜氏可不会发这种不义之财。”阿涂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三日前，我得知南川的补给出了问题便已经去信给了兄长。昨日他来信告知，目前已经筹集了六十车粮食，同时在南川到益州的这一路上他也会派人不断收粮，预计再有四五日也能赶到益州了。”
“果真？！那可真是太好了！”李郡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
“末将也替益州的守城将士谢过女郎。”无起站起身来，郑重地对着阿涂谢道。
阿涂脸上的忧色不减，“先不必谢我，看离晋这架势，目前这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风林隐投过来一个赞赏的目光，“你也发现了，是么？”
阿涂沉吟道：“嗯，离晋这几次进攻虽然力度不弱，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并无死战之决心，反而有被掣肘之感。”
“或许他们是在等待什么！”
“或许他们是在等待什么！”
两人忽然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道。看着风林隐看向自己的灼热目光，阿涂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两人最近这一年大部分时候都是话不投机，这么有默契地对答还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你觉得他们在等待什么？”风林隐看着阿涂，眼中闪过奇异地神采。她除了对于感情迷糊些，对于其它事上倒是聪慧得惊人。
“要么等待后援，要么等待我们一个时机。”阿涂边思索边说道。
风林隐继续问道：“等待的会是何后援？”
“一战所需要么是人要么是粮草。本次开战左离早有筹谋，所以粮草供给自然不成问题。可若是人的话，我暂时也没看出来他们在等的会是什么人？”阿涂说话之时手在桌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
风林隐看着她的手指，忽然就想起了苗寨的日子，他微微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温媪，左离在等的人是温媪。”
阿涂：“温媪？”
风林隐：“嗯，我的暗哨传来密信，说温媪一月之前领命离开了军营，想来是左离有重要任务交予她。”
阿涂：“可知她去往了何处？”
“这倒是不知。” 风林隐摇了摇头。
阿涂从腰间取出三枚铜钱掷到了桌上，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
“女郎可是知道她去往了何处了？” 见她不说话，无起好奇地问道。
阿涂：“不知。”
“啊？”无起有些傻眼，“那您看半天在看什么？”
“在看天意。”阿涂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虽然守住了离晋的攻势，但却也损失惨重。如果陵国的援军迟迟不到，他们输了此战是早晚的事。
难道神明此次真的不站在自己这侧么？
就在阿涂陷入自我怀疑之时，身在彭州的姜衡也遇到了麻烦。
“收不上上来粮？” 姜衡皱眉看向管家。为了方便办事，姜衡此次并未住在姜氏别院，反而是特意隐姓埋名装作普通客商，住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客栈内，此刻他正坐在圆桌旁疑惑地问着自家管家。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颓然说道：“是，收不上来粮。即便我们已经出了高出市价两倍的价，还是没有收到粮食。那些粮商说给多少钱都不卖......”
“这么说来不是价钱的问题了。”姜衡略一思索，对着管家说道，“你再派几个机灵的小厮去各处打听下，他们到底是因何不卖粮。”
“是，我这就去办。”管家说完便行色匆匆地跑出去了。
“主子是担心是有人在捣乱？” 元宝自小便跟随姜衡，身为姜衡的贴身小厮，仅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出主子心中所想。
“是不是的，总要看过才知道。我从不信这世上有商人不逐利，如果有，恐怕是别人给了更大的利！走吧，我们也去街上看看。”姜衡弯了弯嘴角对着元宝说道。
“主子不生气？”元宝疑惑地看向自家主子，他怎么觉得主子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呢。
姜衡：“有什么可生气的？所谓商人便是要交易，现在未能成交，只能说明我们给的不对或者不够罢了。”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他遇到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对这次的难题，他难免有些兴奋。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集市上，看着熙攘的集市，姜衡有些感慨地说道：“益州战火是一点儿没影响此处的太平啊。”
“疼不到自己身上，自然是无感的。”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姜衡回头一看立刻惊喜笑道：“怎么是你？！”
“阿涂不放心你，特让我过来相助。” 来人原来是顾惜。
“走走，我请你喝酒，咱们边和边聊。”姜衡走过去，一把搂住顾惜的肩膀，边走边把人带到了路旁的一处酒楼。
“这里是姜氏的产业，咱们在这里说话方便一些。”姜衡把顾惜带到二楼的雅间，吩咐了小二准备些酒菜便把门关上了。“你快说说，现在益州什么情况了？”
“目前战事情况尚算可控，离晋几次攻击都被无起将军挡了回去。只是粮草却是不足了，算起来到今日城内的粮草估计只够一两日的。”说起粮草，顾惜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你的粮草筹集的怎么样了？”
姜衡：“二公子已经着手对付鱼氏，所以现在南川局势有些复杂。我姜氏与二公子走得近，所以现在盯着姜氏想拿我们做刀子为鱼氏出头的世家也不少。我毕竟是一介商人，收粮过多恐招祸端......所以除了从南川带出来的六十车粮草外，我本计划一路边走边收粮，左不过多费些钱财也能将事办成。没想到一连路过两个州都一无所获......”
顾惜：“你是说有人在刻意捣乱？”
姜衡点头，“嗯，只是我还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已经派人去探寻了，想来很快会有收获。”
果然，他们一顿饭还未吃完，管家便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郎君，查到了，查到了！”
“福叔，别急，慢慢说。”姜衡亲手倒了杯茶递给了管家。
“多谢郎君。”管家接过茶，匆匆喝了口就继续说道，“咱们的人四处打探，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几日前，有不少世家从南川叛逃了出来。据他们所说此战离晋赢面极大，还说若是此战中有世家或商户支持了陵国，离晋王必然会秋后算账.....”
“呵~意思是仗刚开打，他们就怕被连累所以不敢卖粮给我们了？”姜衡有些恼怒，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我们本次收粮并未声张，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的？”
管家：“我也疑惑这个，所以又使了些钱财，终于从一个姓曹的管家口中打听到，原来我们自南川出来后便被盯上了。一路上都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真是好手段啊！”姜衡笑着摇了摇头，“既如此，我们便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明牌打吧！”
本来一直看着窗外的顾惜此时忽然说道：“衡郎君，你动作要快，给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姜衡：“可是益州有变？”
顾惜点了头，目光盯着远处的天际并不曾移开半分。
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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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收粮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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