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松只用了两天便从四百里外的地方赶回来了。
旁人劝他:“傅先生,我们去便好,您先回金陵吧。”
傅青松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不容置喙:“不,她会怕。”
第三天,当傅青松再踏进那个小院时,眼前景象已是人物俱非。
只有院子里的一棵梨花树还在岁月静好地盛放着花朵,花树下一个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含着泪,下巴搁在膝盖上,呆滞地望着地面。
视线里又出现了那双锃亮的皮鞋,她仰起头,只见他缓缓地蹲身下来,双目通红。
他是连夜赶回来的,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一进来看见花树下脏兮兮的徐知意,脑海里浮现出初见那天,她抱着树置气玩闹的模样。
犹在昨日。
他鼻子一酸,哽咽着朝她伸出手:“知意跟傅青松走,好不好?”
徐知意本来就哭得眼肿,她听了这话,呆呆地看了傅青松半响,然后小脸一皱,“哇”地一声又哭了,越哭眼睛越疼,眼睛越疼越想哭:“傅青松,我没有家了。”
他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凌晨的月光水一般流泻到他们身上,他柔声道:“你还有傅青松。”
后来,徐知意才知道,那天来袭击宛良的直升机,一共只投射了两枚炸弹,其中一枚,就是落在她家。
傅青松给徐家人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在小城唯一一座礼堂,白色的帷幔一道又一道地拉成了花,徐知意披麻戴孝,整夜跪在棺材前面,守着黑暗中幽幽晃荡的烛火。
傅青松去找她:“知意,我该走了。”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他:“那我怎么办,你说过会带我走。”
傅青松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你不能跟我走,太危险,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
“啪”,空荡的礼堂回荡起了清脆的耳光声。徐知意扬手一个耳光,打断了傅青松即将说出口的话。
其实并不疼,他只是震惊初见时还对他又怕又恼的小姑娘,今时竟然有了胆量打他,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徐知意揪着他的衣领骂:“为什么两枚炮弹,偏偏有一枚落在了我家!傅青松,若不是你,我家也不会招此祸患,你得对我负责!”
傅青松没有言语。
她又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呜呜哭泣:“阿兄,阿兄,知意只有你了,别丢下知意。”
她终是叫了她一声阿兄。
当初她一脸好奇认真地打量他:“爹说你是我宗族里的胞兄,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难得开玩笑:“一胞八千里的胞兄。”
“哦。”她恍然大悟,“我就说他是骗我的,我哪有那么好看的胞兄。”
傅青松终是将大手抚上了她的脑袋,他轻声承诺:“以后,阿兄就是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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