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馆外来报:河岸决堤口已被堵住加固,此次决堤幸亏规模不大,是由于连日雨水不断,河水泛滥溢出了河道,漫灌入村内,现雨势减弱些,险情也暂减退了。

馆内参与救援的汤神医、师兄们、伙计们、士兵们皆疲惫不堪,直至听闻决堤处已控制住,终才放了心,他们的身体也劳累到了极限,东倒西歪地瘫倒在泥泞的空地上稍作休息,太累了,不亚于上阵征战了。

村里的水势暂时不会消退下去这么快,士兵们在康宁医馆四周堆砌了高高的沙土袋,以防止外面的水势漫进来。

随士兵们一同而来的老弱妇孺,也要暂居在这里一段时日,康宁医馆成为了临时的避难所,几乎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转移到这里来了。

此时,医馆外的环境仍不稳定,而医馆内却相对安全,这里有士兵严阵以待,参与抢修河岸的村中各家男丁也陆续来到这里,与家人团聚,他们也不忘带上家中的牛羊、鸡禽,还背着粮食和锅具而来,这是农民赖以生存的财产及需要保护的。

西梦颜命燕儿,“组织馆内能搭把手的妇人,从柴房内搬出些干燥的柴火,起锅煮粥。”

待热腾腾的菜粥做好了,分发至众人,以暖暖身子,补充体力。

西梦颜则与师父及师兄们,一同为救援中受伤的士兵和病患处理伤口,伤口被雨水淋湿,很容易感染。

大夫们仔细为他们清洗、敷药、包扎外伤,医馆内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每个人都在为守护家园、救助伤员而努力。

此时,西梦颜突然记起薛在救她时,腿部伤口裂开渗血的情形,西梦颜步履匆匆地找到薛毅,她手中紧握着换药的器具和干净的绷带。

薛毅面色沉静,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用信任的目光凝视着西梦颜。

择一空地坐下,西梦颜为其小心解开旧绷带,用干净棉布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她的动作既轻柔又迅速,薛毅似是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全程冷静的凝视着她手中的动作。

待处理完伤口,二人只互相默契地点了点头,便各自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时间紧迫,需要处理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薛毅继续指挥士兵们筑堤防洪,确保村民的安全。而西梦颜则继续为病患和受伤的士兵们治疗伤病,熬制药物。

唯一欣慰的是,随着院内积水的消退,地面上遗留了数十尾河鱼,可以充饥了。

夜幕降临,医馆中,有村民带来的柴米油盐和锅灶,又有婆子媳妇共同炊事,更得老天馈赠的这些鱼,就算改善伙食了。

一道道美食出锅——软糯的红烧鱼腩、香脆的焦炸鱼尾、醇厚的鱼头豆腐汤、清润的鱼鳞冻、鲜美的鱼肠汤及滑爽的凉拌鱼皮。

天赐之鱼分外难得,自当珍惜,务求尽其用,若鱼在下有灵,是不是要叹一句:“我何德何能。”

今宵仍是不得歇,依薛毅之命,一队士兵率里役、民兵及馆内有劳动力的年轻男丁,带着锄头、搞头,以及铁锨等器具,带着干粮,前往河岸,继续加固河堤并值夜看守,

馆内也是分工协作:尚有劳动力的年老男丁负责装沙袋,协助馆内士兵在医馆外围堆筑沙袋,加固外墙。

汤神医及徒弟们去药材库检查药材保存情况,去藏书室拯救医书,并洒扫诊室地面,以保证就诊环境的清洁。

医馆内的伙计们,铲除院内及屋内被水冲毁之狼藉,修理受损的家具。

西梦颜则带领妇人们,去整理休憩的居所,供馆内众人留宿,馆内除了药材库与藏书室外,其余房间与诊室以及大厅,能利用的地方几尽利用。

三日后,河岸加高稳固,没有再出现险情,雨势减弱,村中的积水也消退了下去,险情解除,村民们纷纷辞别医馆,归家恢复日常劳作,医馆也回归正常经营。

医馆内,有了薛毅手下士兵协助,终于可以有人帮忙来维持患者的排队秩序了,也能安排专人负责登记,发放药品,效果显著,再也没有出现拥挤、推搡、闹事的情形了。

士兵们分工协作,有人劈柴生火烹煮伙食,有人下河摸鱼,上山打猎,采摘蘑菇、竹笋,伙食质量也上去了,众人皆得饱食。

西梦颜与师父、师兄们终于可以安心为患者诊病了,但是一忙起来,就总顾不得按时饮食,西梦颜总是想诊完排队的患者,再腾出时间吃饭,不想因自己就餐时间而浪费患者的就诊时间。

饭菜置于一旁,就放凉了,等到吃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身形日渐消瘦,也没有什么胃口。

薛毅听说了,觉得这样非长久之计,于是命手下士兵,“将饭食给梦花大夫送过去。”

如此几日,这日,西梦颜正在病房为女患者通经络,见一年轻士兵捧着食盒过来,叹了口气,“又送的什么?”

士兵答:“大厨房刚做好的饭,还热着。”

“实在是不想吃,请拿走吧,都说了好几次了,以后不要再送了。”西梦颜继续专心为患者治疗。

“可是我回去没法交差啊。”士兵为难,恳请道:“都送过来了,您还是吃一点吧。”

“送给你吃了吧。”西梦颜头也不抬。

每每遇到这种情形,士兵们不敢将饭食原封不动的拿回去,恐惹世子爷不悦,又不能强命梦花大夫吃下,只得自己吃掉了,等于吃了双份的饭食,本来大厨房做的饭就不好吃,士兵们也是一个个吃得苦不堪言。

有个在病房理疗的老妇,好奇心重,特别爱观察医馆各处的动静,每每都恰好瞧见,每次有不同的小士兵来为梦花大夫送饭,态度极为谦恭,劝着梦花大夫按时用膳。

老妇于无人时,语重心长地对梦花大夫道:“姑娘家还是得自重些为好。”

西梦颜闻之,思忖良久,才琢磨出老妇言外之意,不禁捧腹失笑,自此,她尽量按时吃饭,并告知薛毅,不要再遣人来送饭,不想因此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年轻的士兵满身的力气,西梦颜很满意,有人加固墙体,有人修缮房顶漏洞,有人给水缸挑满水,晾晒药材也有人给拿上拿下了。

人多力量大,原来觉得又多又累的活,这么一分配,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干的又快又好。

有时候,真的不能慨叹生活可以尽如人意,这不,西梦颜方才对那些士兵协助的日子流露出几分感慨,只觉得有他们在,医馆内井然有序,凡事皆有人打点,无忧无虑,不想变故却不期而至。

仅一场夜雨,待到雨过天晴,黎明初露曙光,医馆内却安静的出奇,那些士兵竟如烟雾般消散,未曾留下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西梦颜初时还道是士兵门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待她去小病房准备为薛毅针灸时,才发现竟也是人去楼空,房间内空无一人,一如最初没有患者住时的样子。

“究竟是接到了紧急命令,还是早有准备?若是事态严重,需紧急撤离,来不及告别,那为何还能有时间整理洒扫?若是早有打算,缘何选择雨夜隐秘离去,连声招呼都不打?”西梦颜心中怅然,恍若梦中。

短暂的失落之后,西梦颜试图安抚自己的情绪,“走了好,你不也曾期望过与薛毅不见面吗?如今他已走,你应当欢喜才是。”

许是习惯了某人的存在,一时间消失无踪才感到空落,其实,没什么的,就像养只小猫,丢了不也一样会心中难过的。

如今医馆也终于回到了最初的景象,紧张忙碌又充满人间烟火,忙碌的生活,可以让人无暇胡思乱想。

是日清晨,小师兄当归交班时,慌张对来接班的梦花道,“不好了,昨晚值诊时,我竟被一个妇人看光了。

一旁的夏表姨姥姥闻之,忍不住插话道,“看你惊慌的样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详细说说。“

当归委屈道,“昨夜夜诊时,因无病患来访,我便在里间小憩,半夜时分,门忽被拉开,一妇人直入,将我从梦中摇醒,我还未及整衣,便全被看光了,人家还是个黄花郎君呢。

“被那妇人看了便看了,算小师兄你走运,若是被姑娘看到了,你还须对人家负责不是?”西梦颜笑着安慰道。

当归想了想,心中仍委屈难平:“被寻常妇人看光了也便罢了,她看后也只是捂嘴笑没有言语,可之后我问诊时,知晓了她的身份,竟是杭州城醉春楼的老鸨白姐,我愈觉吃大亏了。”

与当归小师兄将病患的诊治情况交接完毕,西梦颜静坐于诊室中,燕儿呈上一封新至的书信。

是大伯母的亲笔书函,信中道:“念念吾儿,侯府已有书信催促你速归,不可再延行程,料想不日即遣人来接你了,你也早些了解医馆中事宜,早早归来备齐行装。”

西梦颜决定分头行动,遣燕儿返回西家,先为汇报,以拖延局势进展,“你代我向大伯父与大伯母报一声安好,就说九姑娘在医馆中事务繁忙,暂不能抽身,做事要有始有终,待料理完手头的要务后,即自归家,并征询大伯母意见,待我回去后再告知侯府遣人来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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