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
周予宸摇头："说不通。张老师是坚定的爱国者，当年就是因为发现团队里有内鬼才退出黑客圈的。"
沈墨若有所思："那个男孩提到了我父亲。"
"你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予宸小心地问。
沈墨放下茶杯，走到窗前。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官方记录是自杀。"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枪伤，太阳穴，没有遗书。但..."他停顿了一下，"弹道角度很奇怪，而且书房里有打斗痕迹。"
周予宸屏住呼吸："你认为是他杀？"
"我不知道。"沈墨转身，灰色眼眸深不可测，"但事故前一周，父亲告诉我他发现'幽灵协议'被人篡改了。第二天他就被调离项目组。"
"幽灵协议？"
"量子加密算法的核心部分。"沈墨走回来坐下，"父亲死后，郑峰接管了全部研究资料。"
周予宸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亲发现的篡改就是郑峰做的？"
沈墨的下颌线绷紧了："需要证据。"
"那个男孩说'你父亲死前看了那份文件吗'..."周予宸突然坐直，"等等！王志远的电脑上有个文件夹，图标是我的猫头鹰标志！我们需要回去！"
"太危险。"沈墨按住他的手臂，"等总部清理完毕。"
周予宸低头看着沈墨的手。少校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有长期军事训练留下的茧子。这个触碰比他想象的更温暖。
"好吧。"他意外地顺从了，"那现在怎么办？"
沈墨收回手："休息。晚上有行动。"
周予宸想抗议，但一个哈欠背叛了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过三十小时没睡了。沈墨指了指唯一的卧室："六小时。"
"你呢？"周予宸问。
"不需要。"
周予宸翻了个白眼："少校，你是人类不是机器人。"他站起来，突然灵机一动，"要不这样，我们一起睡，反正床够大。"
沈墨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周予宸忍不住大笑起来："天啊，你的脸！开玩笑的啦！"他走向卧室，"不过说真的，你应该休息。晚上可能还有恶战。"
他关上门，没看到沈墨盯着卧室方向，嘴角浮现的那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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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宸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他迷迷糊糊地看表——下午四点，他睡了将近七小时。卧室门没关严，煎蛋的滋滋声和诱人的香味从缝隙飘进来。
他揉着眼睛走出去，看到沈墨站在灶台前，腰间系着围裙，正专注地翻动平底锅里的煎蛋。这个居家的画面与周予宸印象中的冷面军官反差太大，他一时愣在原地。
"洗手。"沈墨头也不回地说，"吃饭。"
周予宸这才注意到小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一盘青菜和一锅冒着热气的白粥。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偷偷拍下沈墨做饭的背影。
"删除。"沈墨突然转身，锅铲指向他，"安全条例。"
周予宸撇撇嘴删掉照片，但没告诉沈墨他设置了自动云备份。他洗了手坐下，沈墨端来煎蛋和一碗切好的水果。
"不知道你口味。"沈墨简短地说，给自己盛了粥。
周予宸夹了一筷子煎蛋，金黄酥脆，火候完美。"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他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沈墨低头喝粥，但周予宸发誓看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吃饭间，周予宸注意到沙发旁放着一个军用背包，上面摊开着一本笔记本。出于好奇，他假装去拿纸巾，偷瞄了一眼内容，顿时僵住——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关于他的观察。
「周予宸工作习惯：连续超过18小时会无意识揉左肩（旧伤？），思考时咬下唇，突破难题时右手指节敲桌三下...」
"这是什么？"周予宸放下筷子，直接走到沙发前拿起笔记本。
沈墨的动作顿了一下，但继续吃饭，仿佛没听见。
周予宸翻着笔记，越看越震惊。这本子几乎是他的一切行为记录——从咖啡口味到破解密码时的微表情，甚至还有对他黑客手法的技术分析。
"你监视我？"他声音提高，"连我他妈眨几次眼都要记录？"
沈墨放下碗，平静地看着他："最初是风险评估需要。"
"最初？那现在呢？"周予宸把笔记本摔在桌上，"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记录我上厕所用了几张纸？"
沈墨站起来，身高优势让周予宸不得不仰头瞪他。但出乎意料，沈墨伸手轻轻碰了碰周予宸左肩——正是他工作时经常揉的那个位置。
"十六岁那年，"沈墨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你在一次入侵测试中触发了物理警报，被保安追赶时从二楼摔下，左肩脱臼。张锐送你去医院，但接骨没做好，留下旧伤。"
周予宸瞪大眼睛："你...怎么..."
"不是所有记录都是监视。"沈墨收回手，"有些只是...观察。"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周予宸的心跳加速，他不确定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他轻声问。
沈墨沉默了一会儿，走回餐桌开始收拾碗筷："军方需要完整评估。"
"Bull**."周予宸拦住他，"你刚才说'最初'是风险评估。那后来呢？"
沈墨的灰色眼眸直视他，深不可测："后来我发现你的思维方式...很独特。值得研究。"
周予宸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半是批评半是称赞的回答。他松开手，沈墨端着碗碟去了厨房。
他重新拿起那本笔记，翻到最新一页。最后一行字让他呼吸一滞：
「6月18日：周在睡梦中会无意识寻找热源。凌晨3:17分翻身靠向我，持续17分钟未醒。风险系数重新评估：可信任等级A。」
周予宸的脸刷地红了。他猛地合上笔记本，正好对上从厨房出来的沈墨的目光。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秒，同时移开视线。
"我...去冲个澡。"周予宸结结巴巴地说，逃也似地钻进浴室。
冷水冲在头上，他试图理清思绪。沈墨的记录既令人毛骨悚然，又奇异地触动了他。没有人——包括张锐——曾经如此细致地观察过他。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既可怕又令人着迷。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沈墨已经换上了便装——深色牛仔裤和灰色高领毛衣，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都市精英，如果忽略他军姿般的坐姿的话。
"计划有变。"沈墨说，指着电脑屏幕，"新科未来今晚在会展中心有个产品发布会。"
周予宸凑过去看，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沈墨手背上。少校的手指微微蜷缩，但没有移开。
"新科未来？就是那家和国防部有合作的私人企业？"周予宸皱眉，"你怀疑他们和'幽影'有关？"
"郑峰是他们的技术顾问。"沈墨调出一张照片，显示郑峰与新科未来的CEO握手，"而且王志远的妻子在新科未来财务部工作。"
周予宸吹了声口哨："人际关系网越来越有趣了。"他看了看发布会详情，"需要潜入？"
"伪装参加。"沈墨从背包里拿出两套西装，"你有邀请函。"
周予宸惊讶地看着那套明显量身定制的高端西装："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行动预案。"沈墨简短地回答。
一小时后，周予宸站在穿衣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深蓝色西装完美贴合他的身形，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衬托出他修长的脖颈和锁骨。沈墨则选择了全黑三件套，宽肩窄腰的身材在剪裁精良的西装下更加醒目，浑身散发着危险的魅力。
"记住身份。"沈墨调整着袖扣，"你是恒讯科技的技术总监，我是你的安全顾问。"
周予宸咧嘴一笑："所以这次我是老板？"
沈墨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但周予宸捕捉到他嘴角的微小抽动。这个发现让他莫名雀跃——原来冷面少校也有幽默感，只是藏得极深。
"走吧，老板。"沈墨打开门，故意强调了那个称呼。
周予宸大笑着跟上，突然觉得今晚的行动或许不会那么糟糕。毕竟，有上海最帅的"安全顾问"陪同，再危险的任务也多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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