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录取通知书的举动，像是一个郑重的仪式，彻底斩断了江淮安对“康庄大道”的所有退路，也明确无误地向林砚传递了他的选择。
那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阁楼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激烈的心跳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林砚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着江淮安，力道大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动荡都隔绝在外。
直到江淮安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林砚才像是恍然惊醒般，稍稍松开了手臂，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而是改为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紧张的因子。阁楼的小窗透进午后的阳光，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形成一道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其中飞舞。
林砚的目光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却燃烧着两簇灼热的火焰，紧紧锁住江淮安有些慌乱的眼睛。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江淮安细腻的脸颊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淮安。”林砚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看着我。”
江淮安被迫抬起眼，对上他那双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眸子。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倒影，以及那里面翻滚的、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江淮安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连耳根都红透了。他想移开视线，却被林砚的目光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我这个人，脾气坏，毛病多，前途未卜，可能给不了你江家能给你的那种生活。”林砚一字一顿，说得清晰而缓慢，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也像是在剖析自己，“跟着我，可能会吃苦，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可能会有危险。”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只是陈述事实。
“即使这样，”他微微停顿，目光更加深邃，几乎要将江淮安吸进去，“你也……还是要选我吗？”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关乎未来，关乎现实。江淮安的长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像两只受惊的蝶翼。他看着林砚，看着这个明明一身缺点、却让他无法抗拒的少年。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道让他无所适从的注视，想起了雨**伞时那颗薄荷糖的清凉，想起了天文台上那句“没你好看”的惊人之语，想起了暴雨夜他找到自己时滚烫的手心，想起了病房里那座毛绒玩偶山，想起了海拔两千米壮丽的日出……
所有的画面串联起来，汇成一个清晰无比的答案。
害怕吗？害怕。
犹豫吗？有过。
但后悔吗？……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迎着林砚灼热的目光，极其缓慢又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嗯。选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砚眼底那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璀璨夺目的光芒。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克制。
他低下头，准确地攫取了他渴望已久的唇瓣。
“唔……”
一个带着青柠苏打水气息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
起初是试探性的、轻柔的触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但很快，就像点燃的野火，瞬间变得炽热而深入。林砚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却又在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淮安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炸得粉碎。他僵硬地承受着，生涩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唇瓣上传来柔软而灼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林砚身上特有的、干净又带着点侵略性的气息，混合着自己身上淡淡的青柠味，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感觉。
氧气似乎被剥夺，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他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林砚胸前的衣料，任由对方带领着他，沉溺在这个陌生而悸动的感官风暴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江淮安因为缺氧而轻轻呜咽，林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但额头依旧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粗重，眼神暗沉，里面翻滚着未餍足的**。
江淮安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微微张着嘴喘息，那根不听话的呆毛早就因为刚才的亲密而翘得老高，整个人看起来懵懂又诱人。
林砚看着他这副样子，喉结滚动，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性感：“笨蛋，换气。”
江淮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想把脸埋起来，却被林砚捧住，不由分说地又在那红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像是盖章确认。
“以后，”林砚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宣告般地说，“你就是我的了。”
不是询问，是宣告。
江淮安红着脸，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了林砚的颈窝。
窗外阳光正好，阁楼里尘埃飞舞。
一个青柠苏打味的吻，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也开启了充满未知却甘之如饴的、属于他们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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