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我自己来就好。”
唐予柏看他脖颈耳后都染上淡淡绯色,心知这人实在面薄,便没有再坚持,只是仍忍不住细细嘱咐几句:“先开淋浴,把湖水都冲掉,再去浴缸里泡一会儿暖暖身子,但不能泡久,回温了便起来,伤口处的水一定要擦干。”
展昭身上的伤在出院时已经拆了线,前几日敷料包扎的绷带也解了,应当恢复得不错,就怕适才湖水中被细菌侵入引起发炎感染。
见这人一一点头应了,唐予柏这才忧心忡忡地关了浴室门,坐到客厅沙发上沉沉叹了口气。
阿节早备好热水毛巾,红糖姜汤也煮上了,忙活半晌转头见这尊大佛仍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唐总,您得赶紧换衣服,不然怕是会着凉。”
唐予柏抬起眼皮子淡淡一瞥,看得阿节心头一颤,却意外地没说什么,起身默默脱了衣服擦洗起来。
阿节也不敢吭声,躲进驾驶室里琢磨半晌,还是发了个信息过去:“咋样?”
对方很快就回了:“出师不利啊!”
“老赵已经在磨刀霍霍准备宰人了……”
“这年没法过了!!”
“阿节:……小年快乐。”
他想一想,又戳开自家少爷的对话框:“唐总刚才跳湖了。”
“白云飞:!!!!”
“白云飞:什么情况???”
“白云飞:唐予柏这么快就被甩了?”
“白云飞: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哪哪不行啊?”
阿节选择性忽略他后两条回复:“展先生好像真的会飞。”
“白云飞:????”
怎么感觉几天不见,他跟他家小保镖的脑电波就对不上了呢?
阿节才不管白大少如何惆怅,转头又去骚扰阿平:“原来不是我的问题。”
“阿平:????”
“阿节:唐总也没看住人。”
“阿平:????”
阿节吐槽完毕身心舒畅,扔了手机哼着小曲下车检查水电去了。
车厢另一端,唐予柏放下毛巾摊开手,眼神阴郁地盯着手心里那几道几乎透出血色的掐痕。
天知道他看到展昭身上燃着火焰跳进湖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从冰冷的水中将展昭救起时他冷静镇定,抱着展昭一路行来他也稳如磐石,可当他终于停下来有余暇去回想适才种种,那双曾握过刀也举过枪的手竟颤抖得怎样都制止不住。
回想上辈子,白玉堂自认一生慷慨磊落,所行所念无不可对人言,唯有两件事耿耿于怀,其一是处心积虑将满腔爱恋伪装成挚友之情,至死也未曾袒露心迹,其二便是千方百计骗过展昭,独闯冲霄盗取盟书。
那时节暗潮涌起风云将变,开封府早与贤王、丞相等做了许多推演筹谋,务求一击必中、全功而竟。展昭知晓其中纠葛错综干系复杂,不愿白玉堂也牵扯其中,成为旋涡中心的斗争牺牲品,便暗地里先行一步赶往襄阳。
白玉堂却气他固执迂泥,对自己全不信任,又自负骁勇机敏无人能敌,索性使些手段将展昭拦在途中,自个儿一马当先去闯了冲霄。
重活一世,太多个无眠的深夜里,唐予柏也曾反复追问自己,如若回到当年,襄阳城外,他会否做出同样的选择。
本该是要后悔自己鲁莽冲动的,可想到冲霄楼中那重重机关必死绝境,他又觉得错有错着,幸好去的不是展昭。
……幸好他以性命护住了展昭。
唐予柏以此宽慰于己,像于事无补的仓皇辩白,又像自欺欺人的蹩脚骗词。
所以直到今日……直到他眼睁睁见展昭义无反顾扑向咆哮着的火焰,又被吞没于黑暗湖水之中,方才幡然醒悟,原来看着那人撇下自己孤身涉险的感觉是如此煎熬,原来无能为力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到头上时竟会山崩地裂沉重如斯。
哪怕此刻明知那人已安然无恙,他犹未能从那种足以碾碎心魂的恐惧绝望中挣脱出来。
那么当年……展昭又是如何强忍着死别之痛,奔走周旋、竭心尽力,将他闯下的祸失一一弥补。
唐予柏听着浴室里隐隐传来的水声,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猫儿,是我错了。
上辈子他欠下的债,这一世便该自己来还。
展昭曾经受的每一分苦每一毫痛,他都要剖心沥胆,细细尝过。
“唐兄,我洗好了,你……”
展昭推门出来时,正见唐予柏背对自己站在衣柜前,上身却是赤着的,露出一片极其悍劲的肌肉线条。他愣了片刻,有些尴尬地移开眼轻咳一声:“你也快去洗洗吧。”
唐予柏回过神来,随手套了件浴袍,走到跟前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脸怎么有点红,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他抬手想去试展昭额头的温度,却被那人轻轻挡开了。
“没有,只是水太热了些。”展昭表情稍有些不自然,唐予柏比他高了近半头,此刻面对面离得极近时便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可他视线一放低就看到这人松松敞开的浴袍领口,其下锁骨胸口几乎一览无余,不由更是窘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唐予柏一心记挂着展昭身体状况,倒没留意他的异样,将人拉回来按在床沿坐下:“我瞧瞧你的伤口。”
展昭见他似乎又要直接上手来扒自己的衣服,想到适才这人也是不由分说就当街把自己抱回来了,一时间气血涌上脸颊,猫儿毛都竖了起来:“都挺好的,不用看了!”
唐予柏知道这人惯会逞强硬撑,哪里肯信他的话,认定了就得眼见为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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