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对这单纯的儿子都无语了,不贴心也就算了,咋还这么没脑子呢。
“哥哥说不用就不用?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你知不知道哥哥和弟弟才刚刚失去了娘亲,他们多难过啊。”
“你不仅不帮着哥哥,还这么开心在这儿玩儿,哥哥和弟弟看到了多难过啊?”
“我,我……”
邬阳曜本来没想到这些,这下听娘亲说起二婶娘,才觉得自己过分了。
其实刚知道二婶娘没了的时候,他也很难过的,只是跟伙伴们一起玩暂时忘记了。
他并不是故意的。
“好了,娘知道你不是坏孩子,但是这段时间哥哥和弟弟会很伤心,你要陪在他们身边安慰他们帮助他们,就算干不了什么,把弟弟和妹妹看好不给哥哥添麻烦也很好啊。”
“在他们面前不要随便提起二婶娘,特别是弟弟,他还小,本来很快就会忘记的,你要是再提,他就会一直记着一直难过,所以不能说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娘,那哥哥会忘记吗?”
“哥哥不会忘记的……”
去县城的男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姜遇并不打算真的指望春夏爹回来帮忙。
她回了一趟“家”,在一堆残垣断壁中找到了一块称心意的木板,拿回了营地。
原主在其丈夫的教导下识得几个字,但不太会写。
姜遇就去找了村长,求他帮忙写一下周如意的碑文。
来找村长请他帮忙写碑文的不少,条件也有限,基本上都是找个根木板,所以写得也简单。
村长问过姜遇后,在木板上简单用镰刀勾了周如意的生辰,和逝世时间。
拿回木板,姜遇就去春夏家借了一把小巧的镰刀,一个字一个字地刻。
邬家的几个孩子都不认字,最大的邬阳旸也没读书过书,并不知道姜遇在刻的是什么字。
但是他们见过村里去世老人的墓碑,很多人就是用的木板,然后简单写一下逝者的身份,和子女晚辈。
经常在外面疯玩的邬阳曜和邬阳旸一下就猜到了这是给周如意准备的。
本来还闹嘻嘻的邬阳曜不说话了,邬阳旸也默默凑到了姜遇跟前。
两个小的倒是纯凑热闹。
这天儿,下雨了还有些凉,出太阳了又热得很,姜遇出了一头汗。
“伯娘,最后这几个让我来刻吧。”
“嗯?你…你可以吗?”
姜遇抬头看向邬阳旸,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让他也送送自己的娘亲吧。
邬阳旸点头,接过了姜遇手中的镰刀,学着姜遇的样子小心刻起来。
孩子没读过书,控制力道的能力也不够,好几刀都刻出了线。
“没关系,你娘亲不会生气的,她一定很高兴你能亲自为她刻上你和弟弟的名字。”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孩子,姜遇鼓励安慰道。
邬阳旸听到这话,也不再管刻的字有没有出线,有没有歪歪扭扭。
他只是娘还没有长大的儿子,娘怎么会怪他刻不好呢。
抹了一把脸,邬阳旸继续埋头刻字。
“哥哥,我帮帮你吧?”看邬阳旸手心都磨出泡了,邬阳曜想要帮忙。
“不,我要亲手给我娘刻我和小旭的名字。”
“娘,我要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邬阳旭本来还在好奇凑热闹。
这会儿虽然也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但听他们说到娘,那股好不容易忘掉的思念一下子就包围了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本来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的邬时晚,看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小哥哥突然哭了,嘴巴一瘪也呜呜哭了起来。
本来就晒红的脸这下更是涨得通红。
姜遇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回了棚里。
下午约莫申时三刻左右,去县城打探情况的村民们回来了。
大家欢欢喜喜满怀希望跑去迎接。
入眼的却是脸色难看、垂头丧气的村民。
大家心里一咯噔,往前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弘大,怎么回事?县里什么情况啊?”村长不死心地问。
“哎。”李弘大叹了口气没说话。
“啧!大兴?”
李大兴,也就是春夏爹摇摇头,也没说话。
“大成子,你说!”村长气得嘞,脸都红了,他指着李大成命令他说。
“我们,压根就没有进城。城外聚集了很多灾民,几个城门口都有人守着,城门关得死死的,一有人靠近就被打被拖拽出来。”
“县衙这是,不管大家的死活了?”
“据守门的差役说城里的灾情比外面还严重,知县大人死也了,县衙里的大人们也都有伤亡的,现在是没有人能站出来处理这事,那些大人怕外头的人进了城闹起来,干脆就谁也不放进去了。”
“那,朝廷呢?西宁府呢?知县大人死了,知府大人也不管咱们了吗?那边就没有派人下来?”
“不知,那差役说不止好几个县,就连琼都城及周边也都受了灾,大人们根本就顾不上咱们这,他们也派人去通报灾情了,但是上面只说让县里自己先想想办法,并没有说要派人下来赈灾。”
听到这里,好多村民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活不下去了!没有生路了呀!”
“老天不长眼,朝廷不作为啊!”
“闭嘴!还想不想要命了?!”
“怎么着?需要赈灾的时候没人出现,说两句就有人来收我的命了?”
“来吧!我这条贱命值个啥,反正我一家子也没剩几口人了,我这老婆子活着还拖累儿孙!来杀了我呀!”
年纪稍大点的村民不管不顾哭嚎着,大姑娘小媳妇们呜呜哭泣,孩子们也被吓得哇哇乱叫。
石襄村的村民,乱成了一锅粥。
姜遇悬着的心也终于还是死了。
大家正绝望着呢,天空这时候很应景地下起了雨。
几个孩子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姜遇怕他们淋了雨再生病,就让邬阳旸带着弟弟妹妹先回棚子里去。
她则是就在这里,想听听村长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她知道可能明日就要上髻灵山,但她也得知道具体的计划啊。
果然,村长低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他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找了个较高的位置,向下压着手:“大家安静!都别哭别吵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些人也得祭天了!都安静听我说!”
张李两家的族老也都站到了村长身侧,一看就知道他们私下已经商量过了。
“都闭嘴!再闹都别活了!”李大成看大家还是吵吵闹闹各哭各的,帮着村长喊了一嗓子。
听到大成子的话,再看族老们都站上去了,大家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石襄村大部分都是张李两家的族人,看到自家族老自然就听话了。
更何况有些在地上打滚哭闹的还是某些族老的家人呢。
“哎!我知道大家心情沉重,我们也一样,可是上头不管咱们,咱们不自救就只知道哭,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和张李两家的族老们都商量过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往髻灵山去!那山大也深,里面资源丰富,定饿不死咱们的。”
“大家回去先把家中东西收拾好,给逝去家人准备的墓碑也准备好,我们明日一早简单举行个仪式就罢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回来,大家再找个好地方给他们迁坟。”
“可是村长,这髻灵山不安全啊,咱们进去了虽然可能不会饿死,但有可能会被野兽吃掉啊,那还不如饿死呢。”
“是啊,那山别说咱们离得这么远的了,就是山脚下住着的人家否不敢往深了去。”
“而且,咱们进了山后呢?是就待在山外围等着朝廷的救援,还是进深山?又不是只有咱们村,待在外围真的就会比现在好吗?进了深山又如何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是啊,咱们能想到去髻灵山找吃的,别的村也能想到,山外围真有那么多吃的给这么多人填肚子?”
村民们吵吵嚷嚷的,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疑虑。
“那就在这等死?进螺髻山还有一丝生的族老希望,若是朝廷或者西宁府那边下来赈灾了,咱们也可以回来,如果没有,就只能找个方向逃难去了。”
“咱们那么多人,只要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我就不怕遇到什么猛禽野兽。咱们现在先进山,在山外围待几天等等情况,不行再考虑去哪里。”
大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听村长的先进山,到时候不想跟着入逃难不去就是了,先解决目前的困难再说。
“阳曜娘,雨越下越大了,回去吧。一会儿让你大兴哥帮你刻碑,时间紧,得早些准备好。”春夏娘走过来,拉了拉姜遇。
“不用了姐,让大兴哥帮着你收拾家中的东西吧。碑我已经刻好了,等明日一早就能拿去立起来了。”
“那行,正好家里要带着的东西挺多的。”
大家各自回去收拾准备了。
“伯娘,是不是大家都会去髻灵山啊?”邬阳旸一边帮着收拾寒碜的行李,一边问姜遇。
“嗯,应该会的吧,毕竟咱们冕阳县最大物资最多的山就是髻灵山了,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进山,除非他们有更好的出路。”
“哦。”邬阳旸点点头,没再说话。
姜遇以为他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们能收拾的东西真的太少了,东西都总破布包含好放在一边,姜遇就带着准备好的木板去了丰粮坡。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虽然中间晴天了半天,但是现在又下了雨,土地松软,木板是好插,但也容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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