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间

北地叛乱的区域是北地边防三重镇以南的桐缁城,而桐缁城的守备军大多是当地农户征调入伍的兵勇,管理疏松,兵力低下,面对农民起义的父老乡亲没什么抵抗作用,甚至加入。边防三镇的边军职责对外,又不得随意调动,对于叛乱南下的情形,只能由中/央调兵。

农民起义大家伙抄着铁锹木镐的战斗力可见一斑,禁军的队伍高低还是比地方军好上些许,是以面对这趟平乱,正副统帅都没有过度紧张。相较他俩,大后方的户部尚书白盛华为战后安置工作更操心。

然而就在北地逐渐平定下来的时候,昕朝的北方,以鞨羯族为首的游牧民族建立的大陀政权派兵悄无声息地迅速攻下边防三重镇之一的安歌镇。奉天镇和辽榆镇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出兵,大陀军队直接南下,迎面碰上了平叛将军和安远侯率领的军队。

这一战,双方军队都损失惨重。大陀并非有意在这时大举侵略,所遣兵力不过一万左右,只为在今年这个格外物资紧缺的寒冬腊月南下打秋风。这么十几年大陀没和昕朝正面交锋过,大多是派几千骑兵意思意思骚扰边境,拿些好处,没成想数十年前还坚/挺的安歌镇这么好打,一下子就打穿了,就顺势南下到桐缁城再掳些物资。

因着皇城禁军对北地地形的不甚了解,在镇压农民起义的过程中折损些许,不到三万的兵力对上大陀不到一万的兵力,结果打得不相上下,最后以副将安远侯元康桥战死,主将平叛将军白盛年重伤为代价,俘获敌方将领阿史笃。

两千余大陀俘虏被安置在桐缁城,留下一万禁军守城等待周边地方军调配,其中还抽调些许配合奉天镇和辽榆镇的兵力镇守安歌镇。其余禁军护送着安远侯的棺柩和被俘的阿史笃是一齐进京的,而主将因重伤未愈不得疾行,稍晚一步回京。

对于大陀的处置,永泰帝依旧在后宫呼吸吐纳不理会前朝,而司礼监与内阁拿着奏折却出现了极大分歧:前者希望放回敌将阿史笃与两千余俘虏,再赐予金银棉帛,粮食佳酿等作安抚;后者认为应该将阿史笃斩首示众,扬大昕国威,再不济也应该国书与大陀与其谈判易之或以金钱赎之。

说来也可笑,阉党尚且在这场合其心意的削弱朝臣势力的惨胜中看出几分敌我实力悬殊的深意,欲以钱财示好,虽然做法苟且不堪,但从实际效果上来说增长大陀野心的同时也能维持一段时间和平。而内阁众学士在满眼的“胜”中更把“名”看作重中之重,誓要捍卫大国威严,再有的,就是从中为这趟战争损失惨重的贵族阶级谋一份利。

最终的决定是向大陀示好,同时下旨令原安远侯之弟元康柱承袭爵位,封原安远侯独女元茵若为安平乡君,给其可以为父扶棺的恩典,又破格赐安远侯元氏祖籍地安阳县于安平乡君作封地,实际是位同县主了。

这一系列举动安抚了宦官集团和勋爵集团,剩下的各自府内的家务事就是自行解决了。

忠勇侯在听闻长子重伤后就倒下了,而忠勇侯世子尚且在缓慢回京的路上,家中的顶梁柱二公子白盛华作为户部尚书,既要撑起家宅女眷的支柱,又要忙桐缁城的战后安置和对大陀的钱财输出,以及年关将至,各个大小事务一溜烟涌上来,忙得脚不沾地。

比起家宅相对和睦的忠勇侯府,安远侯府就是一窝子勾心斗角,爵位继承者元康柱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自幼与这位嫡长兄元康桥面和心不和。

面对看到父亲棺柩后就一病不起的侄女,这位叔父的做法是趁着忠勇侯府无暇关注这位表小姐,对外宣称安平乡君感念皇恩浩荡与父亲疼爱,愿为父扶棺回祖籍安葬,再在祖籍地守孝三年,只等停灵七日时间一过就启程。又以家逢突变,有下人手脚不干净为由拿住了原身院中的所有人手,让卧床不起的原主自生自灭。若是原主熬不过去就是思念成疾追随慈父,若是奇迹般挺过去了,那去往安阳一路上的磋磨也有得受。

显然,原主没能熬过去,她死在了父亲停灵的第二天晚上。

…………

元茵若一接收完这些大致背景,首先是被昕朝乱七八糟的官僚制度和地方行政制度糊了满脸,只觉得头更疼了,满心吐槽不知从何说起 ,真是剪不清理还乱果然还是要打破好。

再说回原身的现状,新任的安远侯不是没有考虑过已有乡君封号的元茵若要是活下来这事传出去对其的影响。他只是心知肚明如今朝堂圣上不理,言官不谏,勋爵一气,官员勾结的乱象,又心胸狭窄到不想让压在自己头顶半辈子的兄长一家再好过,让独留的女儿等到忠勇侯府缓过气再来关照,再去做风光的乡君。

元茵若心想:但凡元康柱目光长远一些,就该知道将原主这位安平乡君好生照料捏在手里之后才能获得更大利益。

然而即便元康柱鼠目寸光到人尽皆知,他也依然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安远侯。

昕朝建立两百余年,它如今的摇摇欲坠不仅体现在民心的涣散上,更显现在上层决策阶级的逐渐糜烂和各种各样的没头脑上。

所以说,终于还是要到乱世啊。

“统子?亲?你还好吗?咱能Q接下来的流程了不?”元茵若按下刚才心中所想,无奈地问脑海中接收背景后就一直在“呜呜呜”打雷不下雨哭法的系统。

“唔……亲,我在。”系统生动形象地模仿了吸鼻涕的声音。

“我能用意识更改系统空间的布局和收拾物品吗?”元茵若看着纯白空间中散落一地的物品问道,“以及这个空间中的时间是静止的吗?”

这对她很重要,时间是否静止决定着她的零食饮料矿泉水等等吃食和药品会不会很快过期,以及关键的手机电脑的电量在时间上的损耗问题。

“能的亲,只要宿主用意识寻找空间中存在的某物,该物品就会出现在空间最显眼的地方方便被宿主找到,用意识表达“拿出来”的想法,物品就会出现在现实中啦。以及系统空间中的时间是静止的哦,亲。”系统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声调。

元茵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先用意识尝试取出自己药品齐全的医药箱,尝试结果非常顺利:自从上大学之后是小病不断,内服的感冒药退烧药肠胃药消炎药止咳药清热解毒药等等一应俱全,外用的碘伏酒精软膏棉签等等也不可或缺,甚至连口腔溃疡贴都还有三盒。

她从药箱中拿出了感冒药和退烧药,特地看了说明书确定了给十四岁青少年的剂量。元茵若以前吃药从来不注意用量,特别是感冒灵,奥美拉唑这些常用药。某次她为了尽早治好重感冒,两天里喝了整整两盒十八包的999感冒灵,在第三天与母亲大人打电话报告感冒症状时被批“你这是吃药吃傻了”的教诲中结束。原主这小身板还是别给她造作了。

元茵若再次下床,趿着履鞋去找水,果不其然只在茶几上找到了只剩个壶底的残茶。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寒气从脚底板一路往上蹿到天灵盖,冻得她直打颤。

她拢了拢身上的中衣,走去窗边把枝丫探出窗外的白梅往屋里挪,移开窗撑把窗户关上。又将装有炭火的铜盆往架子床那边挪动些许,从系统空间中找到上回朋友间出去自备烧烤剩下的酒精块,放进只剩些许火星却大半未被灼烧的银丝炭炭盆里。

然后她才取出自己灌满水的暖水壶,掺着自备的矿泉水倒在茶杯中将药服下,完了还要在心中感叹一句都是自给自足啊,才啪嗒啪嗒趿着履鞋回上床。

此时夜已过半,屋内外不再有一丝声响。元茵若回想着接收到的背景,是大体的故事线背景,原身的记忆只有囫囵传了个大概,她无法感同身受的去体会原身的所有,但对于原身的交心贴身婢女妈妈们,明一早她还得主动出击要回来……等睡醒身体爽利了就去……身体爽利了……

等等!

她在药力作用下半只脚已经买入梦乡的精神瞬间一个激灵,连忙在脑海中询问系统:“系统系统,你是不是还落了啥?我原来的身体死没死,我完成了阶段性任务有什么奖励吗?完成最终任务我可以回去吗?要是阶段性任务失败有什么惩罚吗?最终任务的失败呢?你都不给我Q一下完整流程的吗?”

要是系统有实体,她就已经上手摇它大脑了。

“在的,亲,很对不起,亲,”脑海里传出系统找补的童音,“呜呜其实我是有完整的工作流程的但是宿主你表现得太娴熟了自己就开始Q流程了我一下子就忘记台本了……亲亲真的非常抱歉,亲原来的身体是还在的,只要完成最终任务就可以回到原世界并且是穿过来的时间点,阶段性任务的奖励和惩罚都会在开始公布任务的时候一齐公布。”

“……所以你刚才说的‘先活下来’并不是属于阶段性任务?或者说,并不是任务?”元茵若立刻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呜呜抱歉亲,那个就是我看你现在状态不好随意说的,不是系统上布置的支线任务。”系统回道。

这话其实说得很奇怪,但是元茵若没有在脑海中直白的问出来,而是把疑惑压在心底。

“统子啊,你再仔细想想,确定没落什么还没讲的不。”元茵若语重心长。

“没了亲,这回真没了。”

“行,那我安心睡啦。”

“好的亲,你安心睡吧亲,我给你把风亲。”

元茵若其实早就困得厉害,放心下来没两下就睡着了。

……

……

……

“滴滴,”两声系统提示音,“确认宿主穿越素质达标,现在导入任务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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