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泛着冷光。太和殿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按品级列队，呵出的白气在凛冽的寒风中瞬间消散。宋彦博站在武将列中，玄色朝服上沾着未化的霜花，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沉静地望着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今日，注定是场硬仗。
景元帝驾临后，朝会按例议事。户部奏报了来年的漕运调度，刑部禀明了秋决的名单，一切都如往常般井然有序。直到兵部尚书提及火器营冬训之事，宋彦博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宋爱卿请讲。”景元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他身上。
“臣听闻，近日景逸王借‘改良军械’之名，取走了火器营的火炮图纸。”宋彦博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大殿，“火器营图纸乃我大靖军防机密，关系北疆安危，若有不慎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臣恳请陛下，即刻收回图纸，严查借阅流程，以安军心！”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景逸王赵琰，只见他上前一步，从容笑道：“宋将军多虑了。本王借阅图纸，不过是想与工部研讨改良之法，让火炮更适用于雪地作战，绝非他意。再说，本王已有陛下的口谕。”
“口谕？”宋彦博挑眉，“敢问王爷，口谕是否有御笔亲批？是否经内阁备案？”
赵琰脸色微变：“不过是临时借阅，何须如此繁琐？宋将军这般紧逼，莫非是信不过本王？”
“臣非信不过王爷，是信不过人心。”宋彦博寸步不让，“前明万历年间，曾有藩王借观军械图纸，暗中仿制，最终酿成兵变。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这话直指要害，将“借阅图纸”与“兵变”联系起来，分量重如千钧。景元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赵琰：“景逸王，确有此事？”
“陛下明鉴！”赵琰连忙跪下，“臣绝无二心！那图纸不过是副本，原件仍在火器营保管，臣三日内定当归还！”
“副本亦含机密。”周明轩适时上前，“陛下，宋将军所言极是。火器营关乎国本，即便是副本，也当慎之又慎。臣建议，由兵部与工部共同监督改良事宜，图纸不得离营，若需研讨，可在火器营设专室，确保万无一失。”
周明轩是文臣领袖，素来中立，他的话颇有分量。几位老臣纷纷附议，皆是赞同周明轩的提议。景元帝沉吟片刻，道：“准奏。景逸王，即日起，图纸交由火器营与兵部共同看管，改良之事需有兵部官员在场记录，不得有误。”
“臣……遵旨。”赵琰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只能叩首领旨。
宋彦博暗暗松了口气，却并未放松警惕——赵琰虽暂退一步，但他索要边防图的事，还未了结。
朝会结束后，宋彦博刚走出太和殿，就被安宁伯拉住。他脸上带着感激，低声道：“多亏你今日据理力争，不然那图纸……”
“这是我分内之事。”宋彦博拍了拍他的肩，“你回去后，立刻清点图纸副本，核对记号，若有异常，即刻报给我。”
“明白。”
回到定国公府时，已是午时。白云桃正坐在暖阁里教宋云恙写“兵”字，见他回来，连忙让青月布膳。宋彦博脱下朝服，接过白云桃递来的热茶，将朝堂上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虽没抓到他伪造口谕的证据，却也断了他私藏图纸的念头，算是小胜。”宋彦博喝了口热茶，“只是他想要边防图的事，还得提防。”
“安安说，景逸王的心腹在抄录前朝兵防图，”白云桃忧心道，“会不会是想参照前朝的部署，找到北疆的防御漏洞？”
“极有可能。”宋彦博点头，“北疆的防御体系是我亲手布的，虽不敢说无懈可击，却也暗藏玄机。他若想从旧图里找破绽，怕是打错了主意。”他看向白云桃，“我已让人将现行的边防图加密存档，就算他拿到旧图，也无用。”
正说着，宋云安从翰林院回来，手里拿着个卷轴，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爹，娘，我在史馆找到了这个。”
卷轴展开，是幅泛黄的北疆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几处关隘，旁边还有小字批注——“黑风口左侧有暗河，冬枯夏涨，可通敌后”。宋彦博看到这行字，脸色骤变：“这处暗河是三年前才发现的，前朝地图绝不可能标注！这是有人故意添上去的！”
白云桃也惊住了：“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旧图上动了手脚，想误导看图的人。”宋云安沉声道，“史馆的翰林说，昨日景逸王的人确实借过这幅图，还说‘有些地方看不太清，想找人补全’。”
好阴毒的计策！宋彦博攥紧拳头——若有人按这篡改后的地图行事，以为暗河可通敌后，冬日里贸然潜入，只会被冻在枯河底，沦为蛮族的活靶子！
“这图是谁补的？”白云桃问道。
“是个新来的编修，据说……是容妃的远房表亲。”宋云安道。
容妃！果然与她有关！白云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八皇子的生母，竟为了景逸王，不惜拿边防将士的性命做赌注！
“我明白了。”宋彦博眼中闪过厉色，“他们不仅想篡改火炮图纸，还想借旧图设下陷阱，双管齐下，是想在北疆制造混乱，趁机夺权！”
“那我们怎么办？”白云桃问道。
“将计就计。”宋彦博冷笑，“我会让人‘不小心’将这张篡改后的地图泄露给司马部落的细作，再在暗河附近设下埋伏。他们若真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招险中求胜，却最是有效。白云桃看着丈夫眼中的锋芒，知道他已有万全之策，便不再多言，只道：“万事小心。”
【系统提示：宋彦博父子识破地图阴谋，布局反击，触发“有勇有谋”特质，好孕值 300。当前好孕值：4050 300=4350。】
系统的提示音让白云桃稍稍安心。她看着宋云安收起地图，小小年纪却已有了沉稳气度，心里既骄傲又心疼——这孩子，终究还是卷入了这些纷争。
几日后，安宁伯派人送来消息，说归还的图纸副本上，最后一页的墨点果然消失了，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宋彦博让他将计就计，故意放出“引信改良成功，即将试射”的消息，同时在试射场地布下重兵，只等鱼儿上钩。
而宋云安在翰林院，也有了新发现。那位容妃的远房表亲，在与景逸王的心腹密谈时，不慎说出“黑风口的暗河已确认，只等蛮族动手”，被宋云安安排的人听得正着。
“看来他们真要动手了。”宋彦博看着密报，眼中寒光乍现，“北疆那边，我已让定北王加强戒备，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白云桃却有些担忧：“若是真与蛮族开战，会不会让景逸王有机可乘？”
“不会。”宋彦博摇头，“司马部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定北王足以应付。我担心的是……景逸王在京城还有后手。”他看向白云桃，“这段时间，府里一定要加强戒备，尤其是云瑶那边，让青禾寸步不离。”
“我知道。”白云桃点头，心里默默祈祷。
腊月廿三，祭灶的日子。京城家家户户都在忙着送灶王爷，定国公府却气氛凝重。宋彦博接到北疆急报——司马部落果然派兵潜入暗河，被定北王的人一网打尽，俘虏中竟有景逸王派去的“向导”，身上还带着那幅篡改后的地图！
“人赃并获！”宋彦博看着捷报，长舒一口气，“这下，看赵琰还有何话说！”
白云桃也松了口气，笑着让厨房多做些灶糖：“该让孩子们高兴高兴了。”
宋云阳听到消息，抱着算盘跑过来：“爹，是不是打胜仗了？我就知道那些坏人赢不了！”
宋云恙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喊：“打坏人！打坏人！”
看着孩子们雀跃的笑脸，宋彦博和白云桃相视一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这场由火器营图纸引发的风波，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既然已经抓到了景逸王的证据，就等着年假过后上奏给皇上了。
除夕夜，定国公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宋云瑶从宫里回来，带来了赵奕的贺礼——一把精致的小弓箭，说是“祝三哥将来能像伯父一样，成为大将军”。宋云阳拿着弓箭，笑得合不拢嘴，再也不提“不如兄姐”的烦恼了。
一家人围坐在年夜饭桌前，窗外烟花绚烂，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宋彦博举起酒杯：“这杯酒，敬我们一家人，平安顺遂。”
“平安顺遂！”众人齐声应和，杯盏相碰的清脆声响，在温暖的堂屋里久久回荡。
又一年过去，孩子们也都长大了1岁，白云桃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的长大，心中满是成就感。
老大宋云安的媳妇儿人选也应该挑选起来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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