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警的小黑,吠了两声,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矮壮男人扔过来的骨头。
它呜呜呜地挣扎几声,试探着扒拉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啃食起来。
嘴里还不时发出“呜呜呜”的低鸣,似乎在警告藏在黑暗中的人别跟自己抢食。
“嘿嘿,好久没吃狗肉了,芫荽狗肉汤,想想都得劲儿!我瞅着这狗还不是很瘦。”吴阿大两眼冒光地盯着小黑。
“咦,那儿有人?”矮壮男人回头,不经意间看见了躺在草丛里的粘知了父子,他见鬼似地揉揉眼睛。
“怕球,要是敢坏了老子的事儿,大不了一起……反正最近要货的人多,王老爷可是再三叮嘱我这两天给他整点好货。”领头人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小黑还没啃完骨头,就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着走了三步,颓然倒在地上,它头朝着阿武的方向,呜呜呜地叫着,似乎在跟主人做最后的告别。
“王二麻子愣是有两把刷子,这狗日的三步倒真他娘毒!”吴阿大兴奋地腿脚都不利落了。
他指指沈蜜“那个俊俏男娃儿归我,等我舒服够了给他个痛快!”边说边急不可耐、蹑手蹑脚地朝猎物走去。
矮壮男人跟领头人摇摇头,两人一手拿绳子一手拿斧头朝阿武走去。
沈蜜的脸被吴阿大摸了一把,她无意识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让从来没睡过踏实的柳儿,猛地惊坐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在后脑勺重重打了一拳,昏死过去。
吴阿大猴急地用布团塞住沈蜜嘴巴,又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面朝下往背上一扛,就跳下车去。
沈蜜被颠醒,死命挣扎。
吴阿大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个丫头,他嫌弃地将沈蜜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一脚踩在她胸口“真他娘地晦气!死丫头片子,叫你女扮男装!叫你女扮男装!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他蹲在沈蜜跟前,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沈蜜的眼珠子都要被掐出来了。
吴阿大狞笑着看她如濒死的鱼儿般挣扎,用那双干瘦的手掰自己的胳膊。
在意识涣散之前,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猛地勾起脖子,一口咬在了吴阿大的胳膊上,他吃疼松了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沈蜜嘴里瞬间涌出一股血腥味。
下一刻,“噗嗤”一声,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左胸上,刀柄深深没进肉里。
“你……你”血从吴阿大嘴里直往外冒,沈蜜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使劲搓着手。
另一边,阿武被沈蜜那边的动静吵醒,睁眼就是一把斧头,他下意识地偏头一躲,肩膀被重重地被砍了一斧头,鲜血直冒!
他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的狗尸体,疯了般地扑上去,如同野狼一样,双手箍住领头人的腰将他放倒在地,狠狠咬住那人的脖子,硬生生咬出个大窟窿,血一下子喷涌而出。
剩下那个矮壮男人,挥舞着斧头想上去帮忙,但阿武跟领头人在地上翻滚,他又怕误伤了自己人,急得团团转。
“阿姐!”惊醒过来的盼儿、满仓、满囤冲下车,直奔沈蜜而去。
矮壮男人见状朝着三个孩子冲过去。
却在半途突然被一支长长的竹竿子打落手上的斧头,他吃疼地捂住手,还没看清攻击的人,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抽,疼得他原地跳脚。
粘知了的男人走到矮壮男人旁边,一脚踹在他心窝,那人跳起来还要跑。
阿武放开捂着脖子哀嚎的领头人,飞奔过去捡起矮壮男人的斧头,胡乱地砍着,直到沈蜜呵止了他。
三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粘知了的男人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仍然熟睡的儿子,帮着打扫战场。
沈蜜浑身颤抖着去查看柳儿的伤势,好在没有外伤,不过后脑勺被重击,可比外伤严重多了。
沈蜜顺着柳儿的头发,轻轻地呼唤柳儿,默默祈求求老天爷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
三个歹人均已死透,被阿武跟粘知了的男人拖拽到一起。
男人看了失魂落魄的沈蜜一眼“烧了吧,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
沈蜜闻言,吩咐几个孩子守着柳儿,她自己则慢慢走到三具尸体身边。
“阿武,掏一掏他们身上都有啥。”
阿武听话地解开他们的包袱,还像模像样地搜了搜身。
首饰、几两银子、肉、绳子、锯子、粮食、装水的葫芦、锅碗瓢盆、几包药粉……
沈蜜一想到这伙畜牲靠食人为生,就不想碰他们碰过的任何东西。
但她知道,这是个将淘宝买水、买粮食“合理化”的好机会。
粘知了男咬牙切齿地踢了踢地上的东西“这都是杀人越货得来的!这伙畜牲!对不住,晚上鬼压床似的,睡太沉了,不然……”
沈蜜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乱世之中苟活,谁愿意惹祸上身?
她没有立场责怪男人出手太晚,也没有闲心去分辨他是否权衡过利弊、经受过良心的煎熬,最终决定帮他们。
但,她也不会对这人完全信任。
这个人人步步为艰的时代,无所图只为良知而出手相助的人太少了!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些东西,您用得上的话……”
男人摇摇头打断沈蜜的话“这些都算不义之财,用着昧良心……”
沈蜜苦笑“但粮食跟水你还是拿着吧,好歹能撑一阵儿,我们的吃食还能将就几天……”
“爹,爹……”串知了的男孩突然醒来,大叫着寻人。
沈蜜将粮食、水往男人手里一塞,就吩咐阿武去捡柴。
等阿武回来,她慢条斯理地当着他的面将首饰、银子装好。
“不……不能碰!吃过人!”阿武一急,说话竟利落起来。
沈蜜指了指几个孩子“他们得吃得喝,到哪儿去弄钱?”
阿武张张嘴,郁闷地转头去捡柴。
“阿姐,阿姐,那是啥?”满仓眼尖地指了指不远处扔在地上的纸。
沈蜜捡起来闻了闻,没啥刺鼻味道。
她又去看了看小黑吃剩的骨头,上面也有一样的红色粉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毒药无疑了!
她将地上的药粉拿起来,闻了闻,又对比了下,确定是一样的东西后,就小心翼翼重新包扎好,收起来。
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他们在隐蔽位置埋好小黑,几个孩子都哭出声来。
“走吧!”沈蜜决定连夜赶路,那对父子也默契地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血腥而恐惧的一夜,被火湮没,却在每个人心中留下或重或轻的痕迹……
沈蜜不断安慰自己,杀的是坏人。
天亮了,她的恐惧才渐渐被按捺住,虽然只是表面的。
来到一个岔路口,沈蜜跟父子俩告别,还没走出几步,男人就追了上来“姑娘,你打算带家人去哪儿?”
沈蜜将席帽戴好,认真地回“有地种,有水吃的地儿。”
男人笑了“要不,咱们搭伙?你放心,吃咱们都各自吃自己的,不碍事,就平日里互相照应些,我也瞅明白了,你跟他们那些人不一样,算有良心的也有胆魄,我算个练家子,路上也能护你们周全,作为回报,要是以后我万一有啥不测,你给我儿口吊命的吃的,把他带到有地种、有水吃的地儿就行,至于以后是死是活是富是穷,你都不用管……”
沈蜜摇摇头“大叔,你也太信得过我了,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丫头,说不定还没到那地儿就……”
男人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坚决又果断“姑娘,你也不亏什么啊,你就当搭伙逃荒不就成了?”
沈蜜犹豫了,柳儿偷偷凑近她耳边“阿姐,这是好事儿,你看离开青峰镇才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有这个大叔帮衬,咱省心不少。”
沈蜜其实也有些心动,但她总怕某一天她用淘宝这事儿被这父子知道,柳儿、盼儿三姐弟、阿武,她能让他们保守秘密,但别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等到了地儿就各奔东西应该也不会太久吧?
说白了自己还占了这人便宜。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无人可托付,他应该不会求个八竿子打不着、且弱鸡的陌生人吧?
这也勉强算各取所需了,她笑着道“那就麻烦大叔了,还请问你咋称呼?”
男人叫自己儿子过来“你叫我顾叔儿就成,我儿子十岁,你唤他阿铮吧。”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沈蜜弹尽粮绝的时候,来到了一座叫“映城”的小县城。
柳儿也恢复如常,万幸没有失忆。
在城外安顿好后,顾叔带着阿铮,沈蜜带着盼儿,各自去街上买采买。
粮食、盐、淡水都涨得让人瞠目结舌,好在沈蜜也不用真买。
“盼儿,你去那儿排队买二十张野菜饼子,我去买点粮食跟盐,等会我来找你,千万,千万别乱跑!”沈蜜交代完,才朝着卖粮油的店子走去。
见盼儿没注意,她一个侧身朝偏僻的巷子走去。
在一处荒废的无人院落,在淘宝买好了麦粉、肥肉,想了想,又买了十几斤粗盐,上面用破布盖好。
背篓装得快冒顶,沈蜜也被压得肩膀发疼。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盼儿身边“咋还没轮到你?算了算了,这么多人排队,咱回去自己做得了!”
盼儿见沈蜜压得直喘气,要分一些到自己背篓,被沈蜜阻止了“多跟柳儿学学,缺心眼儿了吧?这么多人,你拿粮食出来……”
盼儿吐吐舌头,忙快步跟上阿姐。
“快跑,快跑,城门要关了,今儿提前关,肯定有蹊跷!”
“出不去了,城门闭了!”
沈蜜跟盼儿被洪水般的人群裹着,一路推推搡搡来到了城门。
一扇厚重的门,挡在眼前。
有人在外面撞门,有人在城里推门,但结实的大门只晃荡了几下,依然紧紧关闭。
“让开,让开!所有人听令,今天进城的人,现在立马去白鹤寺集合,违令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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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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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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