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瞅瞅这小婆娘,还不算干巴。”精壮男人说着就在沈蜜脸上拧了一把,见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忍不住啐了一口“挺尸,怪他娘倒胃口的!先都关起来。”
板车上,柳儿跟满仓还算镇定,满仓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毛球的家伙。
满仓、盼儿早被吓得吱哇乱叫。
“放开我,臭狗腿儿!”满囤到处乱踢,一脚踢到了那个叫毛球的家伙裤/裆,那人哀嚎一声,对着满囤就是一顿打,柳儿跟满仓忙挡在身前,也挨了几下。
本瑟瑟发抖的盼儿见有人打自己弟弟,小老虎似地扑过去,对着毛球的胳膊就是一口。
“我X你娘的兔崽子!”那人吃疼薅住盼儿的头发,一把将她推倒在车壁上“给老子安分些!再瞎动弹,现在就宰了你们下酒,咳咳!”
几个孩子都被绑了起来。
趁没人注意,满仓小声道“有几个是之前去过村子里的那几个人。”
柳儿“先别自讨苦吃.....”
“小兔崽子嘀咕啥呢?咳咳咳,再嘟囔割掉你们舌头!”
满囤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剩下三个孩子赶紧小声安抚他,生怕惹恼了山匪自讨苦吃。
七八个山匪将沈蜜、阿武、顾叔、阿铮四人捆好扔在路边。
接着眼冒绿光地朝行李走去。
“大哥,这瞅着像干了的蝗虫。”
“我这边儿也是,都是他娘的蝗虫。”
“我找到半罐儿猪油。”
那个叫毛球的将水囊倒了个底朝天,却只倒出了一口水,直接浇在了他头上,他晦气地将水囊扔出老远“还以为有啥好东西,狗日的,连口粮食都没得!”
他气急败坏地走过去,狠命踢沈蜜几脚发/泄心中愤懑。
沈蜜疼醒了,却并未立马睁开眼睛,那毛球又在她胸前碾踩了几下“臭婆娘,醒了有你好果子吃!”
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才穿越那天的那个小/畜/牲?
她控制住自己翻身挡住踩踏的冲动,好在毛球踢了几脚就被人叫走了。
沈蜜这才敢偷偷睁眼,挨着的三个人都在昏迷着,几个孩子可怜巴巴地拴住双手绑在一个碗口粗的树上。
她动了动手腕,绳子是很结实的麻绳,根本动弹不得。
几个山匪正在旁边继续挑挑拣拣地翻找他们的东西。
“咦,咳咳咳.....这红色药粉是啥玩意儿?”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山匪兴奋地举起沈蜜之前从吴阿大那伙人手里弄来的“三步倒”毒药。
“莫不是治瘟病的药?”那人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联想到近几日下山偷听的事儿,忍不住一阵狂喜。
他们哥几个从昨晚断断续续开始发烧,估计也是染上了这鬼病。
上个月听说江州瘟病很厉害,这几个人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但他们个个看着气色都不错,肯定是吃了治瘟病的药!
那个被叫老大的忙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去“吃死你狗日的,也不怕是毒耗子的药。”
毛球摇摇头“不像啊,毒耗子的咋会放在车上,车上还有娃儿,一个不小心被娃子吃了,不要人命嘛?”
几个人围着那几包毒药窃窃私语,沈蜜一听计上心来。
但旁边的顾叔等人还没苏醒,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佯装昏迷。
“麻利地把那几个人弄醒,打也好浇尿也成,醒了就一起赶到洞里去,咳咳咳……马上天亮了,官道上指不定啥时候就有官兵出没。”精壮男人一声吩咐,有两人解下裤腰带朝沈蜜他们走来。
“老大,这几天就喝了几滴水,尿不出来啊。”毛球话音一落,遭到大家一阵嘲笑。
“可不是嘛,老大咱啥时候去漓水啊?我老丈人说那旮旯十年前大旱时候都没缺过水,总这样东躲西藏不是事儿啊,还是得找个指望得上的营生干干......”麻子脸抱怨道。
“臭婆娘!醒醒!”一个矮个子男人蹲在沈蜜跟前,啪啪打了她脸颊几下。
几个人先后被打醒。
顾叔一头雾水,最近太过太平,他跟阿铮放松了警惕。
“好汉,有话好说,咱都是逃荒的,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还没等顾叔说完,那个精壮男人便一巴掌扇得顾叔偏过头去“臭叫花子!方便个屁。”
脾气火爆的阿铮见有人欺辱自己亲爹,小豹子似地一头将精壮男人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男人反应过来,掏出一把柴刀直扑过来,阿铮闪身躲过,奈何动作还是慢了半步,肩膀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哟呵!还是个练过的,老子就陪你小子练练。”男人见状兴奋不已,顾叔见状直接挡在阿铮跟前,飞身对着那人心口窝踢出一脚,男人勉强躲过。
阿武也挣扎着起身,跟顾叔一起与那人对峙。
奈何对方人太多且都算练家子,几十个回合下来,顾叔三人还是败下阵来。
双方都受伤不轻。
“叫你横,叫你横!”顾叔的头被精壮男人按在泥里,阿铮被人踩在脚下红着眼睛挣扎。
沈蜜跟几个孩子都急得团团转。
“走!打累了,先回去,等老子歇息好了再跟你们算总账!”带头的精壮男人擦掉嘴角的血迹,恨恨地道。
几人被重新捆了一遍,扔在一间破烂的山中小屋前,带伤的山匪骂骂咧咧地回屋去。
只留那个叫毛球的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守着几人。
过了许久,双方都有些困顿时,沈蜜悄悄碰了碰顾叔,刻意压低声音道“那治瘟疫的药被他们抢走了。”
顾叔不解地看了沈蜜一眼,沈蜜眨眨眼,嘴巴朝正竖起耳朵偷听的毛球那边歪了歪。
“等会想办法抢……回来,瘟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药本就勉强够……”顾叔儿有些磕磕巴巴地顺着沈蜜的话说。
毛球听得断断续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老实些,咳咳咳,别想耍花招!”毛球贼眉鼠眼地踢了踢沈蜜,朝房子走去。
屋外的沈蜜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争吵声。
“毛球,你做啥呢,翻啥子?”是精壮男人的声音。
毛球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手里拿得啥?”麻脸厉声喝问。
毛球拔腿就要往外跑,被人绊了个嘴啃泥。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居然偷药……”
“我……咳咳……”毛球见动手来抢,不由分说地就要把药往嘴里送。
被麻脸一扯,撒了一包药。
毛球抱紧剩下的药就要往屋外冲,被精壮男人脚踢飞,劈手夺走了剩下的几包药。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指着精壮男人“好哇…果真想吃独食!你早就猜到这是治瘟病的药,所以才自己收着吧?”
男人闻言内心窃喜,踢了他几脚,貌似平静将药收好“你小子疯了不成?胡咧咧个啥……”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的麻脸就一把抢过药要跑,一时之间,屋里开始混战。
闻言赶来的其他人也加入了抢药行列。
“缺德玩意儿,光顾着自己活命……”
“不分给老子,谁也别想活!”
本就是因为利益报团的人,在生死面前宛如一盘散沙。
精壮男人抢得最多,他不管不顾地一股脑将药倒进嘴里。
须臾,口鼻都喷出血沫,五官扭曲而痛苦“你……你……”
他指着正因抢不到药而愤恨的毛球,一头栽倒在地。
剩下几个正往嘴里倒药的人见状,惊恐地往外吐,但为时已晚,除了毛球,其他都中毒倒地。
“大哥?大哥?麻子?臭婆娘!臭婆娘,我要杀了你!”毛球疯了一样拿着刀就往外冲。
手脚被缚的顾叔跳将着一头冲过去,把毛球扑倒在地,阿铮跟阿武立马跳过去死死压住他的手。
沈蜜跳过去,将绳子放在刀刃上来回磨着割断。
毛球看着逃脱的几个人嚎啕大叫,但顾叔毫不手软地折断了他的手脚关节。
“把他绑在树上,自有野狼、野猪来帮他收尸!”沈蜜愤恨地看一眼年纪轻轻的毛球,几个人带着从山匪住处搜罗到的东西下山去。
身后是毛球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但沈蜜却满腔快意,这些人不知吃了多少人。
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该曝尸荒野,她恨不能将他们付之一炬,但又怕山火太大伤及无辜,最终作罢。
“姑娘,要不去他们说的漓水碰碰运气?”走到半路,顾叔突然开口。
“也不知漓水离这里多远?”沈蜜看着眼前一重重的峰峦,再回头看看身上挂彩胡乱包扎的众人,喃喃道。
她也早已厌倦这样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担惊受怕的日子。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几人边走边问,拼命赶路,终于在蝗虫干吃完、第六波蝗虫群没来前,抵达了那个叫漓水的地方。
漓水镇,四面环山,两条源自崇山峻岭的河流自西向东徐徐穿过镇子。
虽然如今镇里也呈现草木枯萎的旱灾景象,但看着脚下飘散的炊烟、忙着捕捉蝗虫的人群、来去奔跑的瘦狗,沈蜜还是忍不住眼框酸涩。
这对于近两三个月都在路上逃荒,所见只有荒村野岭、逃荒队伍、遍野尸体的他们而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也是,绝望中微弱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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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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