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个离群索居、鲜有人知,甚至存在于传说中的古镇,镇子四周的生态颇为原始,四周的群山巍峨陡峭,稍有不慎翻滚下去轻则摔断胳膊腿儿,重则丧命。
沈蜜看着有些笨重的板车直发愁。
上山容易下山路,更甭提带着这么一个笨重的家伙。
扔了,又有些不舍,谁知能不能在这里扎根呢?万一还得继续逃荒,缺了这车可不行。
谁知,还没等她想到法子,阿武跟顾叔就一前一后,迫不及待抬着这个跟了他们一路的车,战战兢兢往山下挪去。
就连几个孩子也鲜活了起来。
连日在山间行走的疲惫,在看见这么一处有人有庄稼的人间烟火时被抛到了脑后。
“阿铮,我俩背着满仓满囤吧。”沈蜜砍下一截藤条,二人将孩子放在背篓里。
林子里的土因为久旱质地松散,一不小心就容易蹬垮,沈蜜叮嘱大家尽量身体后倾,免得摔跤。
镇子就在脚下,但寸步难行,这让迫不及待想下山的人更加烦躁。
“哎呦,妈呀!”柳儿一脚蹬下去,没蹬住,人直接往下出溜。
“小心!”走在前面的阿铮手扶大树,左脚打横,才止住了她的滑势。
走到山脚下,几个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气/喘吁吁地坐着休整了许久,才缓过气来。
“阿姐,花花,嘻嘻。”满囤摊开手,一朵瘦小的野花躺在手心。
沈蜜揪着的心舒展开来。
但等来到镇子外围,众人又傻眼了。
一条条又深又宽的沟横亘在镇子与群山之间,沟的两边都是绑着尖锐荆棘的高大树桩篱笆。
沟再往前几步,是一圈低矮的石头墙。
“汪汪汪汪——”
突然四面八方都传来凶狠的狗吠,一条条健壮的土狗龇牙咧嘴地看着这群“入侵者”。
一副随时扑咬上来的样子。
“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群扛着柴刀、粪叉、斧头、弓箭等工具的庄稼人就满脸戒备地蜂拥而至,站在墙头跟沈蜜他们对峙。
“滚开!快滚!哪里来的哪里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别把外头的瘟病带过来,快滚,再不滚别怪俺手里的家伙什儿没长眼!”
“废球话!直接逮住剁了喂猪!”
……
村里人来势汹汹,似乎很是反感外来人。
“都消停会儿,等我来问话。”一个稳重的老者,手持弓箭从人群里挤出来。
“你们打哪儿来?从哪儿晓得咱这小镇子?来这儿做啥……”老者一连串问了不少问题。
沈蜜跟顾叔一一作答,毕竟这模样一看就是逃荒的,遮遮掩掩还不如实话实说。
“逃荒的?那更不能靠近咱这镇子,快滚吧,瘟神!”有人愤恨地尖叫。
“就是,谁晓得他们带着啥脏病,快滚!快滚!”
“肯定是来讨饭的,郭叔儿,别理他们,撵出去干净!”
“就是!就是!”
“汪汪汪汪”
十几条大狗跟着人一起叫嚷,现场热闹极了。
突然,有几个孩子从村里飞奔过来“蝗虫又来了,蝗虫又来了,快快!”
镇里的人瞬间慌了,看着那个叫郭叔的老者,不知所措。
“留下十个人看着这几个人,别让他们靠近篱笆桩”老人说着警告地看看了沟对面的人“不要命非要爬的,捅死、射死!”老人说完,带着其他人匆匆忙忙往回走跑。
沈蜜估摸着跟这些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让大家伙儿坐在地上歇息。
镇里的人似乎也习惯了应对沈蜜他们这样的逃荒者,竟低声拉起了家常。
“狗/日的老天爷,真是不给人活路,眼瞅着就要灌浆了,几天就糟蹋了一两亩。”
“可不是!快得很,一眨眼功夫,娘勒,给啃个精光。”
“你说,今年收成再不好,咱会不会跟他们一样去逃荒?”那妇人说着嘴巴朝沈蜜他们努了努。
“走不到那一步吧,听之前那些人说外边都在吃草根树皮,咱这里谁吃那玩意儿?”胖妇人不太确定地道。
沈蜜看着铺天盖地的蝗虫陷入沉思,看来必须得交一份“投名状”才行啊。
“阿姐,花花,嘻嘻。”满囤从沟边捡到一只打碗碗花,来献宝。
剩下的几个大孩子还有阿武居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不少空心泡,个个吃得口角口齿生津。
“阿姐,你吃,嘿嘿。”
“顾叔,给。”
沟对面的人看着对面几个不亦乐乎的人,脾气都没了。
“瞅瞅那馋样儿,啧啧,也怪可怜的。”
“莫瞎好心,还记得之前的事儿不,这些人不值得可怜,哼!”
……
沈蜜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七拼八凑总算确定,果真曾经有外来入侵者欺骗利用过他们,所以他们如今才心存芥蒂。
她心里暗骂那些破坏外来者形象的人。
这个地方说是镇,其实更像离群索居的古村落,照说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淳朴又好客,如果不是被人寒了心,不会这样。
“郭叔儿来了!”
快等到日上三竿,那个老者才带着一群人朝沟边走来。
沟两边的人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甚至都打起来了瞌睡。
一听声音瞬间打了个激灵,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老者。
“你们走吧,这是家里早上吃剩的几张饼,你们拿着路上吃,莫要再回来了!”老者吩咐人将用干荷叶包着的饼隔着沟扔了过来。
“老伯,这饼,我不要。”沈蜜将饼捡起来,认真地道,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就被对面的人群嘲热讽。
“人心不足蛇吞象,咋地,还想要啥?滚吧!”有人一脸鄙夷。
“不要拉倒,扔回来,还能喂狗!”有人愤愤不平。
沈蜜清清嗓子“大家伙别想岔了,我是说,我们不要饼子,只求能在这里安顿下来。”
“啥玩意儿?俺没听错吧!”胖妇人讥诮地看着沈蜜。
“这叫啥,引引……对,引狼入室,咱这地界不欢迎外来狼!”
郭叔无奈地挥挥手“眼下蝗虫糟蹋粮食,咱也没功夫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也看到了,大家伙都不会答应的!”
沈蜜头疼不已,干脆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完“我有治瘟病跟蝗虫的法子,可以都交给你们,只求让我们在这儿暂时安顿下来,等这场天灾过去,咱就走,绝不挨着碍着大家伙儿。”
“哼,鬼才信!再说,咱这里可没瘟疫,把你们放进来,万一染上瘟疫咋个办?”拿着锄头的男人反驳道。
“就是,你说你会治瘟疫,咋证明?”另外个老妇人摇摇头不置可否。
“阿姐,你啥时候会治蝗虫?”本来正在吃空心泡的满囤,奶声奶气、一脸认真地问。
对面的人不少冷笑出声!
黄毛丫头,张口就来,说话如放屁!
“赶紧滚吧,信口开河的黄毛丫头!”
沈蜜内心苦笑,小屁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来,她只是想出些口头主意,这下好了,得冒险放大招了。
算了算了,她安慰自己,就当进镇暂时安顿下来的投名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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