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摔倒,紧张地四处看,又看他,他那两片红红的嘴唇说了什么?
但他不肯说了,咬着吸管观察我,好像还在他的房间,好像马上就要伸过手来。
“为什么你没被发现?”我又抓出另一个疑问。
“你这种母胎优等生。”他无奈,“来,我教你啊,上课睡觉有很多技巧的。”
他像个演杂技的,一会儿用书挡住脸,一会儿用堆起来的卷子挡住脸,一会儿用胳膊,一会儿靠着椅子低着头,看上去像模像样,但我知道他又在逗我。
“不对。”我说,“老师站在讲台上是个从上到下的广角,你这些小动作他们看得到。”
“这不是废话吗?”他被拆穿没恼怒,“老师什么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有些老师知道学生累,你打个盹他们默许,有些看学生实在不成器,懒得去管耽误时间。老师愿不愿意管是责任,管不管得了那么多大概是……缘分?”
我喜欢听他说这些东西,他可能不成熟,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不自觉地体谅每一个人。难怪他活得那么累,也那么充实。
“喂喂……”他小声说,“说了别这么看我……”
我到底怎么看他了?看他有错吗?但是他的脸已经红了。
“你……先吃点东西,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一直睡觉,你吓不吓人?好几波人在旁边观察你,想叫醒你,结果发现你睡得太香了,只好拍几张照片就走了。”
我又想寻找一个地缝,或者窗户缝,我为什么这么丢脸!
而且为什么要拍照片?
“没事没事!真没事!”不知道我的表情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紧张得直摆手,还拿出他那个银色的手机,“不难看,我也拍了几张,大家就是想拍拍睡美人。你看你的睫毛这么挡着……特别仙。”
我不想看,丢脸死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号、睡觉、一共六节课加两节自习,老师在做什么,班长副班长学委在做什么?不,这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怎么这么贪睡!
“别……别想太多……”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手势安抚我,好像我马上就要因为丢不起这个人去自杀,他连声音都是讨好的,不,他的声音是精神病院资深医生哄骗狂躁病人的,他说:“你上课从来不溜号,老师同学都知道,而且你前两天有请假,大家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还挺担心。不会影响班级学习风气的也不会有人觉得你享受了特权。你明天恢复正常就好。”
我没理他,我哪儿来那么多想法?他才想多了!而且比起他话里的信息,丢脸不重要了。我怀疑班主任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妈妈,或者他的爸爸。后者还好办点,如果是前者,我该怎么解释两天旷课、一夜未归、在学校睡一整天?这件事非要给她个合理解释才行。
“喂喂……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吓人,怎么了?”他也郑重了。
我想我希望他什么事都对我说,那我也该老老实实把我的担心告诉他,我把刚才想的事说了。
“这个简单,你实话实说。”他说。
“出柜?”我倒不介意,但我为什么要做招福才做的傻事?
他一口饮料呛在嗓子里,连连咳嗽,这里是学校,我又不能帮他顺气,只能爱莫能助地看着他咳得双颊发红,给他递了几张纸巾。
“想什么呢!你气死我了!”他一边擦嘴巴、下巴和前胸一边说,我看着那些我吻过的地方,我吻他的时候很小心,没留下任何痕迹,其实我非常想试试把他的嘴唇、脖子还有胸口吮吸到红肿,一些外国男孩总是得意洋洋地发特写照片埋怨自己的男朋友有多“不体贴”,看多了我才知道那是炫耀。
“你就说你去你爸家了,其余别说。”他指导我,“不过还是祈祷班主任联系的是我爸吧,他最多问你几句,要是你妈听了,大概要伤心。”
他竟然还会想我妈妈会不会伤心,我能分得清别人的故作同情和真情实感,他真是有颗圣母心。只见他眉头皱着,像在想一个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连忙打断他说:“就这么解释。别浪费时间。把你的书本拿过来。”
他一脸无奈道:“你能先吃点东西吗?”
我这才觉得胃空得厉害,低头开始吃饭。
“你听我说。今天我们需要好好放松休息一下,我现在看墙都是花的,看跑道是弯的,你肯定比我严重。你先吃点东西,别吃太多,今天就别上晚自习了,回家和他们吃个饭,或者随便运动一下,或者和你弟弟妹妹玩一会儿,或者你看个电影刷刷网页,然后按时睡觉调整作息,明天你怎么学都行,我保证全听你的,今天你听我的好吗?”他和我商量。
听上去好像很公平,我没说话,肚子的确饿,我想多吃点。
“别吃那么多。”他盖上盖子,“或者我们等一下去茶餐厅说一会儿话?总之今天别学了,不可能有效率。”
我不太满意。茶餐厅?还不如去旅馆,在外面碰也不能碰一下,在旅馆哪怕只是说话,也可以偶尔亲亲对方。不过……还是算了,我现在怀疑他比我更没自制力。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答应我了?”他问。
我点头。
他看着我,我想到一个词,含情脉脉。他的眼睛黑,头发黑,即使长相不古典,也适合这些古典词。
我决定少看几眼。危险。刚要收拾东西,手机响了,是他自己的手机。
“我……出去接一下。”他犹豫一下,看着我。
我点头。不明白他犹豫什么。
我吃了东西还是乏力,想到等一下可能要接受妈妈的问话,倒没有预想中的厌烦和不忿,我觉得他的办法挺好的,实话实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妈妈会伤心?我看他想多了。妈妈非常清楚爸爸的生活,爸爸在心理上没离开过她。也许我有刻板的性别偏见,我认为男性是冷静而精于计算的,这是一种生物竞争下的必然天性。所以我始终不理解妈妈明明转移了财产,爸爸为何还敢动不动就跑到妈妈这里来问资产问题。转念一想,他不问妈妈难道问那位阿姨?爸爸其实无人可信,他的经济头脑不够用,身边坑他的人一堆有一堆,妈妈也许还能少坑点。但我更相信妈妈现在根本不会坑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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