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将余安一脚踹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说我,特么的。”
于洋一脚踢在余安的肚子上,将人踢出一米远,于洋似乎将这一周在宋即身上受到的憋屈都发泄在余安身上,一旁的小弟见于洋跟不要命似的往余安身上砸,怕出人命,有人拉着于洋让他停手。
余安躺在教室的地上不动弹,手、脚、额头都出血了。于洋似乎还没消气他挣脱开小弟的手还想上去补一脚。
小弟三四个拉住他:“大哥大哥,够了够了,留着下次打,我们要快点去KTV呢,嫂子还等着你过去,要是过去晚了,她又要生气了。”
于洋这才停下挣脱,他朝余安脸上吐着口水:“呸,什么东西也敢说我。”
小弟将他的衣角抚平,于洋看着他们说了声:“我们走,下次我再不爽再来收拾他。”
于洋承认他不敢动宋即,也不知道宋即那小子用了什么招数,让季哥这么护着他,好几次找他麻烦都被季哥打吗哈哈糊弄过去,他动不得宋即,还动不得余安嘛?
等人走了好久,地上的余安才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还活着。
他又躺在地上很久,等到身上的疼痛消失一大半才起身,他蹲在地上将课本一本一本拍完灰放进书包里。
最后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出教室。
看着教室外的天,心想已经这么晚了啊。
余安没着急下楼梯,他先是去厕所将自己的脸洗干净,余安看着镜子里的脸,已经开始紫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回家了,可他能去哪呢?余安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没一会就走到了海岸边,余安将书包扔在沙滩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子上面,看着海浪。
它们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海滩,有人在沙滩上写着不开心这三个字,看来是想让海浪带走他的烦恼,只可惜他写的太远了,海浪冲不上来。
余安在自己身侧写着“结束了”。
开始涨潮了,海浪将余安写的字都带走了。
余安站起身往海里面走,被海水浸泡的伤口并不好受,刚好的伤口开始又泛起疼痛,余安走的艰难,伤口似乎在阻拦他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在无人的海滩上,余安才敢放肆的哭出声,海鸥在低空中徘徊叫着,远处的灯塔还亮着,海上漂浮的船也在呼呼叫着,只要再往前走几步,这个世界上又会少一个人。
余安想如果他走,这一切的痛苦就结束了,可如果他走了,妈妈是不是会很伤心,余安停下脚步,海水将他的腿都淹完了。
海鸥叫着,余安抬头看着,那叫声真像于洋嘲笑他的声音,余安再次抬脚往海深处走。
岸上传来一身笑声,余安回头看。
只见他们班转校生宋即站在礁石做的高台上,身上穿着白t,下身穿了一件阔腿裤,手里还提着东西,见余安回头,他蹲下身,手撑在下巴上饶有兴趣看着他:“你是在自杀吗?”
余安没有回话,他回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身后的人见他没有停下脚步,骂了一句:“废物。”
余安承认自己是废物。
所以他要解决自己废物的一生。
但被同一个人说了三次废物,余安红着眼眶转身怼他:“你懂什么!”
余安想过反抗,但每次反抗挨得打会更深,他向班主任求救,得来却是他快到评优阶段了,让他们不要声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闹到警察去,也只会获得一句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毕竟于洋打在他身上伤都不见红。
余安想闹到校长那里,但信还没交上去,就被班主任打了下来,他当着全班人的面将信扔在他脸上,指着他鼻子骂。
“你是想将我评优给搞砸吗!”
余安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于洋坐在凳子正得意洋洋冲他笑着。
那一次余安更沉默了,他忍受于洋的辱骂与挨打,余安有一次被打的不敢去学校,跟班主任请了几天假,余安替妈妈去买醋,回到家就看见于洋坐在他家院子里冲他笑。
那天阳光明媚,余安却感受到浑身寒冷刺骨。
妈妈也端着水果出来招待他的同学,于洋脸朝妈妈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余安。
“阿姨,我们班的同学很想余安,所以特意让我来看望看望他,看他多久能返校。”
余安再次回到学校,迎接他的是于洋放在门上的水桶和同学们的嘲笑声。
余安沉默走回位置上,用纸巾擦拭着桌上的字迹,字迹越擦越糊,眼中也是模糊一片,他终于将桌上的字迹擦干净了。
那些字眼却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怪胎、臭鱼烂虾,烂人、丑八怪。
因为于洋的欺负,他没交到一个朋友,有人想上前问他几件事,但被她身侧好友拉走,甚至走的时候还看着他大声说:“你怎么敢靠近他的,他身上那么大一股味道你没闻到?而且他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怪胎,整天把自己的脸藏在头发下,也不知道是丑的不好意思见人还是怎么的,还一天天不说话,整个跟谁欠他似的。”
同学、老师、路人都是他崩溃的原因。
宋即听着这些:“我当然不懂,但也不会向你这样窝囊地去死。”
余安说完这些,看着那人的表情和不在意的语气,又往深处走去。
宋即暗骂道:“该死。”他跳下去冲到海里面将余安拽回到岸上去,原本没被海水淹住口鼻的余安被这一拽,海水直往口鼻里灌。
回到岸上的余安一直咳嗽,想将口鼻中的海水都咳出来。
“……咳……咳……。”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即,宋即正弯着腰拧干自己裤上的水。
“为什么救我?”
宋即指了指礁石高台路灯上挂着的监控,意思很明显,他刚才在这和余安聊了几句,要是他死了,警察肯定会找到他,然后找到他谈话。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
余安站起身,将沙滩上的书包拎起准备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去寻死。
余安没走多远,宋即就喊住他:“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余安转身看着他:“说的轻巧。”他不是没反抗过,可结果呢,现在一身伤,连家都不敢回。
宋即双手插兜:“总要试试不是吗?”
就凭宋即几句话就能打动余安想死的心嘛?很显然,他打动了,因为余安是个胆小鬼,他怕死,但他更怕疼,所以才选择溺水。
余安扔下书包,说了声:“好。”
声音消失在海风中,宋即见他没有寻死觅活的心,转身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余安喊住他:“宋既,我能拜托你帮我一件事嘛?”
宋即转身看着他,海边的海风太大了,只一瞬他身上的白t就干了,但还紧紧贴着宋即的上身,隐隐约约露出六块腹肌,余安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校服,白板身材。
宋即看着他不说话,余安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你能借我点钱嘛?我不敢回家,也没钱住酒店。”
宋即将自己的口袋翻过来,又举起手中的袋子表示自己带来的现金都买了东西。
“好吧,谢谢你,我自己想办法。”余安鞠躬道谢着,他拿起书包转身想找个桥洞凑合一晚,等明天妈妈去集市上卖鱼他在回家。
“住我家吧,反正我家没人。”
宋即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余安似乎不懂什么是客气,他直接又鞠躬道谢:“那先谢谢宋同学了。”
宋即:“……”
宋即点头示意他跟上,余安立马弯下腿将书包拿起抱在怀里,一瘸一拐跟着走。
宋即家很远,余安感觉都快走完整个沿海街道了才到他家,宋即家住在高档小区里,不同余安家的老平房,余安一走进来就畏手畏脚。
进了屋子里,宋即将鞋柜上的开光打开,屋子里瞬间被暖光所充斥着。
宋即在鞋柜里找出一双没人穿过的拖鞋放到余安面前,余安脱下湿漉漉的鞋子和袜子将脚套了进去,刚好合适,余安说了声:“谢谢。”
宋即将买来的泡面放到餐桌上,进了里屋。
余安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该干嘛,只能东看看西瞅瞅,海风将窗帘吹起,是个落地窗,正朝着大海。
宋即找来衣服扔到沙发上,抱着手臂说:“这些都是我没穿过,你先去洗澡。”他怕余安不知道卫生间在哪,还特意给他指了指。
余安对他小声说了声:“谢谢。”
宋即又回到屋子里。
余安抱起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澡,热水落在伤口上,让余安不得不弯下腰蜷缩着,这也导致余安洗的很慢才出去,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就呼吸到新鲜空气,要是再待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快被闷死了。
等余安出来,宋即已经洗好站在厨房前煮着东西,他看了一眼余安说:“洗衣机在阳台,你自己将内裤拿出来手洗,客厅桌子上有放着药箱自己涂药。”
余安畏畏缩缩点头,走到阳台将阳台门打开,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倒了点洗衣液,打开洗衣机开关,洗衣机呼啦呼啦的转。
他站在阳台上手搓着内裤,期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宋即,见他正在切菜,又低下头去将内裤用清水洗干净挂在阳台上。
余安拿起药箱坐在沙发上翻找着碘伏和棉签。
他举起镜子,用棉签沾了一点碘伏,一点一点涂在自己的伤口上,最后到了脸上,这是被于洋揍得最狠的,棉签刚沾上就疼的要死。
“嘶……”
不断有嘶嘶的声音出现,宋即额头青筋突出,他关掉火,大步走到余安面前,抢过他手里的棉签和镜子。
先是将镜子放在桌子倒扣着,又拿着棉签沾着碘伏往余安脸上涂。
疼的余安一直往后倒退着。
“你要是再敢叫出声,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离开我家。”
余安老实下来,即使疼也要忍着。
“自己把头发撩起来。”
宋即涂完下半张脸,就要涂上半张脸,但被头发挡住碍事。
余安听话照做,宋即高一就已经一米八,而余安现在却才170,宋即要垂下眼给余安涂药。
宋即低头将新换的棉签沾上碘伏,不经意撞进余安的眼睛里。心想,这人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脸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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