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出去吧。”来请的宫人沉声道。
刘据看了一眼,司马云脸上露出喜色,又转瞬即逝看向刘据。
“是父皇要见我吗?”
“陛下有令着卫司马来请您。”
司马云心下一松,到底还是卫司马,这条命或许保住了。
刘据拉着司马云出了房间,那宫人没有阻拦,只在前带路。
等到了外间,阳光刺过,司马云眯起眼,一瞬恍然。又见前面的中年人,正是卫司马,白鬓已有,身躯挺拔。
卫青见了刘据,命人放下了脚蹬,“殿下请。”
刘据、司马云上了车,卫青这才上来。
马车动起,卫青已吩咐,“回府。”
“舅舅难道不是父皇要见我吗?”刘据还以为父皇要放他出来了。
卫青看向他,心底想,他怎么敢?
“你实在不该直谏。”
刘据垂目,“此刻不谏,难道日后无可挽回时再说吗?”
卫青头疼,“你也看到了汲黯追着陛下说,你何必做那个火上浇油之徒。且汲黯嫁了孙女给你,你若想谏言,让汲黯大人去就是,陛下知道他。你为人子,言父过实在不妥。”
司马云听着,不知事情怎么就到了直谏上,刘据未曾对他说过。
“舅父,诸王之家有要新立太子的吗。”
卫青气得笑了,“你当我是死的吗。”
司马云心底好笑,不想卫大司马还有这样的幽默。
卫青看向司马云,司马云收回了眼神,默默低了头。
“太子得咎你也要劝他,凡事没有非黑即白,能慢慢转圜已经是好了。”卫青这话不过是借着说给司马云听用来教育太子而已。
“陛下如今已派了去病去查探暴民之事,左右不过都是你的兄弟在办此事,陛下若真生了你气该让自己的亲信去,或者其他宗亲去,日后有功也是旁人的功劳,旁人做大对你这个太子有什么好处呢?”
“陛下已召了汲黯回来,说要忠贞之士相伴,许多事你没必要再亲自开口了。”
卫青面色一转,冷冷道:“至于那些反复横跳的小人,自然知道你的厉害。那些永远皇子的外戚,若你稳如泰山,他们自然也不会有野心。”
“你要向陛下学会低头。有舅舅在你只管低一次头就是。”
刘据不答言,司马云却是拉着刘据,让他说话。刘据憋了会,喊了声舅舅。
卫青这才笑了,“好据儿,听舅舅的。”
司马云放了心,虽不全然明白他们说的话,不过也知道无事了,总之她安全了。
等进了司马府,又有一众表弟妹来看太子,长公主也亲自来见太子。司马云只在一旁见了礼,便在旁安静陪着。
那些姑娘拉了她出去赏花,留下一屋子的表兄弟们。曹家兄长也在,他随卫青出征也得了些军功在身,如今身家性命都在卫太子身上,自然劝和。
长公主又是皇帝姐姐,和皇帝自小的情分,说了许多事,把刘据劝的软了,大家又一起用了晚膳才散。
刘据知晓轻重,一口气也咽了大半。司马云吃了饭说要出来走走,他便陪着。
“我竟不知道殿下好大的脾气,连陛下面前也敢胡来。”司马云今日听了个大概,只不知道他们父子为何吵闹,想必是极重要的事。只是天家父子,足够三族皆灭,她惹不起,更躲不了。
“各地都有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人沦为流民盗贼之类了。”
“哦。”司马云应了声,她知道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就是她家有个官身不过是养得起一家人的衣食而已。
“流民混进了农民里,要杀父皇,我劝父皇留他们全尸。”
“哦。”司马云侧了头低下,其实人都死了,她不在乎这些。
“孤还说事出有因当轻摇赋税以安百姓。”
司马云眼儿一转,“殿下为什么不先安抚陛下呢?”
刘据被这诘问问住,司马云便是这点好。
“殿下很好,却该明白父为君,先为天子后为父子。我虽瞧不上易牙竖刁之流也知道劝人之道,若劝不动不可误了己身。”
“我劝得动父皇,劝得动。”刘据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他不能看着步暴秦的后尘。
大兴土木、民力无度
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司马云低了头,她可不愿做那剖心的比干。
“那殿下要好好劝。”司马云抱了他,觉得此刻他很需要一个拥抱。
他的目光太过冷滞。
“殿下要和卫司马和霍司马一起劝,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劝。您是太子,日后还有无数的事要去做,无数的百姓等着您,您不要让我失望。”
“好。”刘据应了。
那些梦魇里的覆灭,所以他才会如此害怕吧。又摸了摸胸口的刀伤,这是他如今最大的砝码,告诉他的父皇,他要的不是皇位而是父亲,而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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