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尧带领解救出的族人连夜往游乐山赶,可带着一群老弱病残根本没有办法加快脚程。
它心事重重,仿佛还没有从先前的事情中回过神,同伴们都十分小心,生怕这关键时刻,又拖累族群。
前方叠翠的密林中惊起一阵飞鸟,与此同时传来几声嘶哑的哀嚎狌尧心中大惊,这哀嚎他认得,是先前派去探路的同伴。
他眸光一沉四肢并地,迅速移到了队伍前方。他只看一只同类从密林中飞了出来,明显是遭到埋伏,直接被击飞!
狌狌们围在一起,它们不像狌尧开了灵智,不会说话,只是眼神哀伤,嘴里发出低低的哀嚎。
狌尧一双棕色的眼中愈发凝重,一众狌狌见它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是那只被丢出密林的狌狌,它被挖空胸腔,此刻已经瘫软的像一具没有骨头的躯体!
任同伴如何摇晃,它已经没有生息!
正当众狌哀伤之际,几声阴冷黏腻笑声仿佛一条毒蛇攀上脊背,让人不自觉的汗毛直立!
狌尧瞬间警惕起来,转身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它向前两步,巨大的兽身挡在了一众族人身前,他一时间也有些没把握,此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自己竟恍若未觉,实力可怕!
他一双棕红的眸盯着不远处发出桀桀笑声的男人,他姿态随意的骑在马上,目光似毒蛇一般,被他盯上,只感觉浑身像是被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爬过一样恶心。
还有一人穿着锁甲,看不清面容他一身压迫感却让人难以忽视,他的面上覆着银制面具,目光冷冷就那么睨着他们!
而刚才那个笑声是前者发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狌尧强装冷静,看着来人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善。
那阴魅男子换了个姿势,依旧是一副不着边际的模样:“什么人?”他发出疑问,一双浑浊的眸中爬上一抹玩味:“在下,木魁是也~”
木魁?!
狌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忽然眸中一抹异色闪过。对付这人,他完全没有把握。
旧部四大护法之一的木魁。
木魁之所以闻名三界,就是靠着他一身诡异难缠的功法,若是一般人被他缠上,要逃脱几乎不可能,普通修者不提,就算是修为颇高的仙族或修者与之单打独斗,都能被他活活缠死。
狌尧想到身后族人们希冀的眼神,他心中的酸涩层层叠叠攥紧心脏,最后涌上胸腔,鼻尖也微微泛酸,他紧了紧铁锤般的拳头目光变得锐利!
“过了这个湖你们就安全了,快走。”狌尧冷冷吩咐一声看着一众狌狌。
众狌狌都不愿离开,站在原地看着他,目光里的纯粹和信任,闪烁在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像极了夜空中明亮的紫薇星!
狌尧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从原先的酸,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疼!
他缓缓低头,掩盖了自己眼中的无奈,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一般,对着一众狌狌狂吼!
它们显然被吓到,看了狌尧最后一眼,带着族人消失在了绿丛中!
“你也看到了,我的族人就只剩这些了,我们做个交易吧!”狌尧没有转身,闭了闭眼掩盖住瞳孔里的痛苦。
身后的人也没有动作,他们的目标只是狌尧,那些没开灵智的狌狌并没有用!
木魁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狌尧的左耳,那只左耳已经被齐齐削去,应该是被利刃所伤!
他阴冷的眸微微一挑,嘴上却道:“哦~交易么?你的筹码是什么?!”木魁不紧不慢的开口,狌尧的话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神通秘境。”狌尧淡淡开口,四个字到让隐在暗处的一众狼族惊惧起来!如此神物,它能随便交出来?!这么想着大伙又有些不肯相信。
若他们是魔族的人,狌王愿意透露此物也算能理解,可他们在三界眼中就是逆类,怎可能风轻云淡的透露此物,有的人这么想,有的却已经跃跃欲试!
见木魁沉默,狌尧左右拧了拧酸痛的脖颈:“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是有备而来!”狌尧点破了那层窗户纸,木魁一双毒蛇般的眸,微微一眯。
“这个筹码有点意思,不过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木魁看着众狌狌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不想买账。
狌尧心头一跳,上前一步,堵住了他探寻的目光!
“我可以和你们走。”狌尧冷冷看着他,继续道:“也许你还是会对我的族人下手,但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因为那件东西,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拿得出。”狌尧看着他,目光沉沉,似警告似威胁。
木魁扬唇一笑,阴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它身上:“呵呵,你威胁我?!”
“我说了,这是个交易。”狌尧看着他,目光里没有半分情绪,它知道的这个交易对方无法拒绝,神通秘境可是神物。
木魁是聪明人而神通秘境,就是他此行的目的,狌尧给的这个筹码太大了,他没有理由拒绝!
……
灵山镇人自是找不出解热疫之法,就算昆仑的弟子给了他们沈长清的丹药,断然也是寻不齐所有配药的。
其中一位药,需得狌王才能寻到,狌狌一族已经进了游乐山中,若局势依旧不利,狌狌一族恐难逃被三界围剿的厄运…
这药方,来之不易…
沈长清想的有些头疼,这些时日他还整日忙于调配丹药,却不知是谁利用法器,找到了还未进游乐山的狌狌一族,狌尧为了掩护族人撤离,只好束手就擒!
知道此事时,已经是一日之后。
游乐山有仙妖两族联合设下的结界!若非两族人,皆不可入内!如果一众狌狌入了游乐山,便性命无虞,可非是在这时出了问题!
他瞧了眼指中握的白玉瓷瓶,清明的眸中思绪万千,最终他只是沉了口气:“阿离,我这几日做完最后一批药需得去一趟灵山镇,你务必前往游乐山安顿好狌尧的族人,此去不比往日,便也只有缥缈崖能让他们落脚了!”
缥缈崖是沈长清的地界儿,或是敬他或是惧他,方圆几里,暂时还没有人敢来招惹他。
离珠心中不悦,抿着樱唇不说话,她自是不想与公子分开!
公子的修为一直难以精进,想来是当年公子初修为人受了九天雷劫,丢了一魂一魄!
精魄神魂遗失,若自己不在公子身侧,心头始终不安!可若无人护着狌狌一族,那些凡俗之人与修者联手,狌狌一族恐会在三界之中,彻底销声匿迹!
“公子…”她眼中含泪,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又恨又气,沈长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心底的酸意确实愈发翻腾!
她与公子在这灵山脚下千余年,什么世事不曾见过,万物皆变,唯有这些人,贪婪如昔,卑劣如此,不曾变过。
离珠闭眼,一滴莹晶顺着脸颊跌落,她亲眼目睹那凡人剥狌狌之肉,刀刀凌迟,割去其肉,隔着血淋淋的骨架,依旧能瞧见狌狌那颗炙热着跳动的心脏,狌狌之血,便越过那骨架,取那心头之血,如此折磨的方式在他们口中竟只是为了那要卖的更金贵些…
如今热疫横行,便又说狌狌是肮脏邪物,不配存于世间,当销声匿迹成为传说…
也对,凡俗之人多的是自私虚妄,不论狌狌,万物,都只不过是他们**下的垫脚石,死不足惜~
公子是知晓这些事情的,他指间握的那白玉瓶中,装的便是治热疫的药,也许他也会想。
那些人,到底当救不当救!
看着公子飘然远去的背影,她也狠心擦去腮边泪,跟上了公子的脚步。
她如今能做到,就是断了公子的后顾之忧,他去灵山镇才没有顾及!
……
李家门外怨声载道。
“李老爷,您出来看看吧,这些人都得了瘟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命啊,李老爷!”
“……李老爷你再去求一求长清公子吧,灵山镇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长清公子降的罪也够了,让他收回这场疫病吧李老爷。
“是啊,我们知道您是大善人,快想想办法吧!”
“是啊李老爷,救救我们吧。”
“李老爷,您求求长清公子,让他收回这疫病吧!”
自从李老爷和李小公子痊愈后,上李家求药的人便是络绎不绝。今日亦是,跪在李家门口哭喊的人只多不少,都是为了求药而来。
只是灵山镇中传的沸沸扬扬,说这疫病是长清公子降下,为的是无人供他香火,砸他庙宇!
本来李老爷被喊的动了些恻隐之心,这才给长清公子上了香火,将将从香火堂出来,结果就听外头的人说这疫病是长清公子降下!
李老爷气的推门而出!
众人听见“哐嘡”一声响,顿时哭的喊的都噤了声,皆是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掀门而出的李老爷!
李老爷宽额方脸,面相正气,年轻时应当也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如今因为灵山镇的疫病,他忙前忙后也是愁的瘦了一大圈,今日一见面色暗沉看起来也不甚精神。
此刻他怒目圆瞪,十分气愤的看着李府门前跪的一干人气的咬紧了后槽牙!
“说什么长清公子降罚于尔等?说的什么话,简直胡闹!”李老爷气的不行,指着一众人就开骂,但他到底是文生,骂的在差也难听不到哪里去。
这时有人小声回道:“李老爷,城里都在传……”
李老爷毫无耐心的打断道:“哼!听风就是雨,我方从城主府回来,城主已经查出,那疫病是从狌狌之血中而传得,早前内人得了长清公子提点,我李家已经提醒过,莫要做那些虐生取血的勾当,你们可听过?”李老爷气愤极了,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众人顿时也没了声儿,面面相觑又不知怎么反驳。
“你们喝过那东西的人,不在少数罢?喝了那所谓灵血的人便会染疫,与之接触,便传其人。”李老爷看着门口面面相觑的众人,听着他们窃窃私语说那灵血奇效,抵死说是长清公子降疫,李老爷无力的沉了口气,痛苦的闭上双眼。
“你们回去吧,此次疫病许多仙门世家得了消息,已经与城主密谈过,抑制的灵药应当也快了!”说实话,他有些绝望,这些人已经没有救了!
李老爷疲惫的说完,便转身进了门,门口的小厮迅速将府门阖上,隔绝了外头那些饿狼般的目光。
“李老爷,你枉为君子啊,你是见死不救了吗!”
“李老爷……”
直至暮霭沉沉,这些人才陆续离去,小厮从门缝偷看,见一众人似是十分不甘心,仿佛是李老爷故意藏了解药一般,看着李府的眼神也越发怨怼,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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