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灭门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与李老爷相对而座,李老爷的神色比先前好了许多,正端了只青花瓷茶杯品着夫人泡的茶。

李夫人虽是做了娘亲的人,但美貌却是不减,脸上浅浅的细纹反为她添了几分端装大气,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原本如乌黑的墨发,更显柔亮润泽。她一身碧水青色长锦裙,是极为淡雅的装束,此时正抱着儿子与李老爷聊着家常。

怀里调皮的小萝卜头,一直伸出肉肉的小手去够着桌上的点心,却怎么都差一点。

李老爷严肃的面容也只有见了妻儿才现出几分温和,但神色中还是止不住的疲倦,他伸出大手,怜爱的摸了摸那小萝卜头的脑袋,李老爷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自是十分宠溺的。

他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昱儿也长得这般大了。”李老爷接过李夫人怀里的小萝卜头,小昱儿也对那糕点不感兴趣了,一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中含着兴奋,奶声奶气道:“爹爹,坐高高!”

李老爷听了一扫阴霾,开怀的大笑:“哈哈哈,臭小子又想占你老子便宜!”

李老爷将小李昱举过头顶,李夫人也在身侧搭了把手,秀美的面容上带着慈爱的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天色逐渐变暗,堂中点上了油灯,小昱儿玩的累了,已经在李夫人怀中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孩童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儿,李夫人忧从心来,秀丽的脸上不觉添了几许愁:“老爷,你说这疫病,什么时候能走,我这心啊,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夫人何须忧心,总会过去的。”李老爷听及此,笑容凝在脸上,默了一息这才拍了拍夫人的背,似是安慰。

“可……”李夫人刚想问什么,两人便听到几声叫喊!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些日子翻墙进李府讨药的人并不少,可今日怎地弄出这般大的动静!

李老爷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将妻儿推入房中,便率先开了房门,刚想往外走,就看见一个血淋淋的小厮惊恐的朝他跑来!

细看,竟是他的亲信。

“老爷!快走,快离开李府……府里进了一群刺客,见人就杀……快走,快带着夫人走!”李老爷将他扶到座上,小厮眼中含泪,手脚止不住的颤抖,他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殷红的血渍从无数道伤口中汩汩流出,刺目的红让李老爷不忍在看。

“是那些暴民?”李老爷板着面孔,重重一拳砸的椅子闷响。

“不!不像暴民,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且功法诡异……老爷快走吧,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那小厮说着竟是下跪了。

“夫人,你们先走,我去看看!”李老爷转身回屋,左右一看顺手拿了把长剑出来,李夫人抱着小昱儿俏丽的面容此时已经布满惊慌:“老爷,不要!”

“大丈夫身居天地间,怎会躲在奴才身后,笑话,快走!”李老爷板着脸,一把将妻子推回房中,深深瞧了她一眼,最后一咬牙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

李夫人咬着颤抖的嘴唇,美目含泪看着李老爷离开的背影,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定一般,转向一旁发愣的小厮:“李安,你快些带上能带的人,从老爷书房的暗道走!”

李安看着决绝的夫人,一咬牙:“好,夫人!”说着便捂着胳膊打算出门。

“万事小心,不必逞强。”李夫人叮嘱着,李安坚定的点点头出了房门。

李夫人看着怀里悠悠转醒的李昱,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瓷盅递到他的嘴边:“昱儿,快喝了这糖水。”

李夫人也略微有些着急,手晃的不行,小李昱呛了几口,倒也将那“糖水”尽数喝了下去。

“夫人,咱们快走吧,来不及了!”丫鬟将茶杯放置一旁,拿起匆匆收好的包袱就架起李夫人的胳膊。

“快走,去老爷书房,李安在那里等我们!”李夫人说完抱着李昱,一主一仆直往书房赶!

怀里的小李昱喝了迷药,这时也昏了过去,李夫人怜爱的吻了一吻他光洁的额头,眼中含着一汪泪水。

“不好,夫人,他们杀进来了!”身侧的丫鬟惊慌开了口,李夫人一咬牙将那丫鬟推进了暗室随即抬手按下机关,那暗门便锁上了。

丫鬟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看着留在外面的李夫人,直到暗门缓缓关上她才反应过来。

“夫人……”

没等她说话,暗门便死死关上,李夫人看着面前冰冷的壁画囔囔道:“这是我李家的劫,断不能送了你们的命……”

她趴在窗沿看了一眼,瞧着愈发近的火光四处下一看,颤抖着将怀里的小李昱藏进了一侧的书柜里,上锁时素白的手指将那锁头抖落两次,才险插好。

她将书画扫落一地,盖上藏着李昱的柜子,大幅的动作让她发髻凌乱,眼中神色却愈发坚定仿佛没了后顾之忧一般。

正想着出门去找李老爷,将将踏出房门,便被直面而来的木魁挡住了去路。

她慌乱抬头,只看见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眸,那人蒙着面,浑身散发一股阴冷气息,看见她夺门而出,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还想跑么?今日可用不着我动手,但是你恰好撞在了我的剑下。”

没等她惊呼一声,长剑没入她的胸腔,从背后刺穿,滚烫的血液浸湿了她黄玉色的衣裳,她愣愣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长剑猛的从她胸口拔出,剧烈的痛感蔓延全身,她无力的摔落在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木魁嗤笑一声,便转身离去,步伐悠闲的好似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黑夜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这偌大的宅院里,天上泛着幽光的残月照不清庭院中的血迹,这一桩惨案就此被黑夜掩盖……

清心苑中,沈长清悠悠靠在藤椅上,手中握一卷书,迟迟未动,他总觉得心中难安,还有几分浮躁之气。

他暗暗道:“今日的灵山,不似平日那般安静,似乎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珠离便感觉到了异动,竹园前后已经被团团包围。

离珠看着公子长身立于窗前,眉间微蹙到无半分惊慌,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公子…”

沈长清安抚道:“无妨,且静观其变。”离珠这才安下心来,公子虽法力平平,心思却是缜密,他若说静观其变,那定然也是有法子牵制那些人的。

‘清心苑’外,放眼看去多为凡人,里头也掺了不少门派修者,以及各路散修,不像是组织好的,倒像是被拉来看热闹凑的阵仗。

不过这阵仗,也是来者不善呐!

“清心苑”的竹门适时打开,一枚水灵灵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约摸十一二’的年纪,眉清目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灵识一探,竟也探不出个所以然,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无言。

他们自然不知,离珠曾经也是个小仙,是为了追随长清,自愿堕入凡界。

众人又瞧着那小童身后翩然而至的公子,皆是一愣!他缓缓而来,墨发随风微动,身型修长,一袭月华衫翩若惊鸿,一身清贵皎若天边月,清绝出尘的面上瞧不出喜怒之色!

说他是妖,在场的大半人皆是不信的,就连那些修者都愣在原地!

这公子气质超凡,任谁说他是哪个门派下头的弟子,大家也是信的。纵使是见过大世面,他们也是久久无法言喻,就连见过仙族人的修者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长清公子看似修为平平,修的道法却是至纯至净的,令在座众人,都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特别是灵山的人,皆是有听过公子名号的,本就怀有敬佩之意,如今站在这里,倒是有些心虚了!

队伍前方是十几位琥珀色长袍,手中握长剑的少年,仙资卓然,意气风发!

远远便瞧见了他们衣襟上的玄鸟暗纹印记,这一瞧,便知其来自长留山,他身侧还有不少与他穿着一般的弟子,沈长清顿时了然!

传言,白帝少昊向来不喜聒噪,怎的还允许这长留山立起了门派?!

可惜他向来不喜探听仙族的事儿,在这归隐多年,不问世事到是错过了不少大事件!

“这…这位便是公子长清?”问话的是位少年,面庞留有些许少年未长开的青涩,唇红齿白一身正气儒雅。

离珠佯装疑惑,倒也不露声色:“此处正是我家公子所居,到不知各路修士,为何扰人清静?”

离珠镇定的回着询问者的话,心思却是了然,多半是因为赠予李家的那两枚丹药。

那唇红齿白的少年身后走出一名与他年份差不多的少年,眉眼间颇有几分傲劲儿,“那便是了,我们想知晓,你为何有治热疫之药,你与那妖人狌尧,有何来往?!”这少年盛气凌人,仰着脖颈用鼻孔看人。

长清垂眸周身气势冷清,无人敢上前一步。离珠冷笑,不愧是长留的人,语气间也少不了那分傲劲儿!

她心中不悦,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热疫之药,乃是我家公子与一义士钻研而得,灵山人中了热疫,并非狌狌肆意散播,若不是他们抓了狌狌,取其心头之血,立那长生一派。断然是不会惹了这疫。倒是贵派,明知此事是人性贪婪而为,何来质问?!”

离珠眼中赤诚,直直瞧着那名颇有傲气的少年,似乎一眼能将他看穿!那少年顿时语塞,眼神有些飘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后面一片哄笑,长留一片弟子皆是红了脸,面面相觑却不好在多言,就连还要上前反驳的少年,都被面前那儒雅少年拉住了胳膊,“师弟,此地不比长留,言多必失……”

那骄横儿郎狠了自个师兄一眼,朝离珠怒道:“哼!我与你家公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看门的与我对峙?!”

离珠不屑与他过口舌,这长留的小娃娃修为颇浅,若算起来,她生出灵识的时候,他们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见离珠傲而不言,似是被踩了一脚尾巴,立即道:“且不说一连几夜被灭口了三个门派的弟子了,就是那李家满门一夜间惨遭灭门,一夜四起凶杀案,你又作何解释?”少年年轻气盛,自是忍不得别人看轻自己,何况对方还是个妖族的小童。

“长留乃仙府,小仙使此言,不怕有辱白帝之名?”沈长清的笑意如寒霜凝在唇边,声音介于温润和清冷之间,音色清洌让人惧从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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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岭之花跌落神坛后
连载中昉夏 /